【山野大横断】重要大事件：最后的怒江 | 购书优惠持续中
文 / 杨浪涛
图 / 大横断项目组
广义的横断山脉，或者叫“大横断”，包括四川西部、云南北部、西藏东部、青海南部以及甘肃、贵州的一小部分。这是中国一个独特的地理单元，这里高山峡谷相间排列，六条大江并行流淌。在这片将近100万平方公里的深幽峡谷和高山草甸里集中了中国最精华的景观。
自2015年3月开始，大横断项目组在全国范围内邀请了60多位户外摄影师，历时3年，终于完成了大横断区域的地理大发现任务。所有探索成果结集成书，凝聚成一本《大横断 寻找川滇藏》，讲述大横断的前世今生。
本文刊载于《山野》杂志2019年4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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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江是大横断工程的一个重点项目，为了探索这片未知的区域，项目组先后派出了5支考察队伍。怒江考察的成果包括：从左贡东坝到察隅察瓦龙的300公里怒江干流第一次有了比较翔实的资料，填补了地理上的空白；发现了种青冰川、亚尼海子群、冲各措等地理景观。
△ 西藏左贡境内的雪山
2005年，我参与大香格里拉考察，在西藏左贡县的东坝乡，眼望着怒江滚滚南去，不由得浮想联翩。
从这里顺流而下，直到察瓦龙的300公里江段，分布着十字卡、中林卡、绕金、古米等乡镇，而外界却对其一无所知。输入关键词查询，出来的仅是一些邮政编码。
从卫星地图上判读，这里分布着3公里长的冲各措、百学措和址体措，40余公里的古米大峡谷和20公里的绕金大峡谷，海拔6000余米的查格腊子，北斗七星般的亚尼海子。
△德贡村的民居
特别是冲各措南部的分水岭地带，从卫星图中判读疑似有火山地貌，如能实地证实，将打破横断山区近代火山区仅分布于腾冲地区的定论，具有重大的地学价值。看着这些地理上的空白区，塞壬的歌声开始在我耳旁回响。
2015年11月20日，第一支考察队出发前往怒江，周伟和吴昆拉开了怒江未知江段考察的序幕。
从2003年开始，周伟几乎每年都会跋涉在怒江大峡谷，从丙中洛到老姆登，从独龙江到知子罗，探访那些鲜为人知的村庄，了解那些形态各异的文化烙印。
△队伍行进在山间小道
在这次历时1个月的预察中，项目组确立了从东坝顺流而下的探索原则，并把重点放在瓦堆村和处巴村。
周伟和税晓洁组成的外采团队抵达西藏左贡县，展开了怒江的第二次考察。
在东坝考察结束之后，团队决定分头行动，周伟与向导旺扎由十字卡开始，沿怒江顺流而下，采用徒步加摩托车的方式，穿越怒江大峡谷西藏段。
税晓洁与向导更桑前往疑似火山地带，然后沿中林卡境内的几条山谷往上，航拍冰川、湖泊等地形地貌。
周伟分队经中林卡、友巴村、松古村到达绕金乡，准备穿越绕金大峡谷前往古拉乡，后被当地政府阻止。
因为这条古道已经荒废，2015年有两个做生意的外地人曾试图穿越，最后发生坠崖，一死一伤。
经与项目组沟通，周伟决定乘车经玉曲前往察瓦龙，从下游溯江而上。
周伟抵达处巴村，这是怒江古米大峡谷以下最后一个有人居住的村子。
通过向导措珠，周伟得知此时怒江正处在高水位，而峡谷之路有几处要通过河滩，因此只有在9月中旬之后，才能穿越，遂决定终止。
与此同时，由于正处在虫草采集季节，税晓洁分队在瓦堆村未能找到马匹，前往冲各措南部疑似火山地带的计划搁浅。怒江的第二次考察就此结束。
在这次历时10天的考察中，周伟和税晓洁团队探索怒江干流250余公里，仅剩下60余公里的峡谷江段。
3个月后，由王焕友和余继春带队的第三支考察队再次进入怒江，其成员还包括陈志宏、丁启恒、罗伟、角潘瑞4人。
△队伍行进中
考察队到达绕金乡左巴村，当地政府出于安全考虑，力劝放弃穿越绕金大峡谷。
次日，考察队经达坝村向南翻越海拔4500余米的雪山垭口，进入古米大峡谷。
经过20余公里艰难跋涉，全队到达格巴。这个建在斜坡上的村庄，是怒江在西藏昌都的最后一个村子，从这里往下，是古米大峡谷的核心地段。
由于近年来丙察左公路的开通，当地人再也不走峡谷之路，无数的山体滑坡掩埋了以前的小径。
在当地执行扶贫搬迁任务的工作组人员建议行程终止，全队投票表决，最后决定退出，队长王焕友则继续前往古拉乡的布如村和龙基村等地考察，最后经南学村、折拉措，沿丙察察公路到达察瓦龙。
曾建华到达察瓦龙，与王焕友会合，第四支怒江考察队组建，再次向古米大峡谷进发。
这是一个黄金组合，战斗力极强，1个月前曾完成横断天路最后一段嘟噜村到麦地龙150公里的勘线任务。
考察队在巴布村找到周伟推荐的向导措珠，然后在格桑和阿旺的带领下，首先前往海拔4800米的亚尼海子。
考察队爬上这个位于木孔雪山北坡的海子群，湖水已经结冰，如果夏天到达这里，可以看到翡翠般的海子如北斗七星般在山坳里一字展开。
返回处巴村后，11月30日，在措珠、扎巴、格桑三位向导的带领下，考察队向古米大峡谷发起最后的冲击。
这是一段艰险的行程，向导们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终于在12月2日抵达格巴村，完成了怒江最后30公里的穿越。
至此，经过两年4支考察队的接力行动，从左贡东坝到察隅察瓦龙的300公里怒江干流第一次有了比较翔实的资料，填补了地理上的空白。
世界级大峡谷最大深度的计算方法，都是采用对峙于两岸最高山峰的平均海拔，并与同一剖面所经过的江面海拔之差作为该峡谷的最大深度。按照这种计算方法，此前，雅鲁藏布大峡谷、帕隆藏布大峡谷、虎跳峡分列前三。
通过实地踏勘，以古米大峡谷西岸的查格腊子(海拔6146米)和丫切附近的无名峰(海拔5787米)作为过江断面，得出其最大深度为3860米，仅次于雅鲁藏布大峡谷的6009米和帕隆藏布大峡谷的4530米，大于虎跳峡的3774米。
而从长度来看，虎跳峡全长约16公里，古米大峡谷的长度为30余公里。因此，无论从深度还是长度来看，古米大峡谷都全面超越虎跳峡。
怒江干流打通之后，现在只剩下最后的难点：冲各措疑似火山地带。
张涛和王焕友组成的第五支怒江考察队在向导更桑的带领下到达瓦堆村，他们此行要去完成怒江空白地段的最后探索。
△冲各措
一年前，税晓洁虽未能深入，但已在瓦堆村的河道里发现了火山石，因此他们这次准备经真空村抵达三岔河，然后翻越雪山垭口进入冲各措，可以全面考察疑似火山地带。
第二日队伍刚出发，就被当地政府阻止，理由是现在正处于虫草季，外人进入很容易引发冲突，不能保证安全。没有马帮和向导帮助，考察队无法进入三岔河一带。
经过商议，张涛决定改为从八宿县林卡乡进入，先去冲各措，然后向南翻越垭口进入黄色火山地带，最后向西进入然乌湖地区。
考察队抵达冲各措，这是伯舒拉岭最大的高山湖泊，全长约3公里。张涛计划抵达南岸后再折向东南，翻过两处海拔5000多米的垭口，然后用3天时间跨越黄色火山地带。
考察队逆时针绕湖，从东岸到达西南部，然后从海拔4600米的湖岸爬上南边海拔5100米的山脊，最终为突如其来的风雪所阻，不得不再次退回。
张涛因为假期已到，踏上返程。王焕友决定从然乌湖方向逆流而上，再度向黄色火山地带发起冲击。
考察队抵达预定地点三岔河分水岭，没有发现明显火山地貌。
历时近三年的怒江空白江段探索尘埃落定，虽然火山地貌未能确认，但却证实了古米大峡谷的存在，发现了种青冰川、亚尼海子群、冲各措等地理景观，填补了怒江300余公里的地理空白。
△种青冰川
2013年10月，守静笃的徒步团队曾经纵穿了伯舒拉岭。通过照片判读，我们发现，在冲各措以南的山谷有大量疑似火山灰，和可可西里马兰雪山附近的火山地貌极为相似，这一切还得等待以后在考察中予以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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