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刊选读】有热爱的人生分外精彩
本文刊载于《山野》杂志2019年4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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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史卫静
北京时间2月25日，2019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奖花落一部小众电影——《徒手攀岩》(Free Solo)。影片记录了“全球徒手攀岩第一人”美国攀岩者亚历克斯·霍诺尔德(Alex Honnold)成功徒手攀上高914米的酋长岩的惊险经过及心路历程。这项堪称攀岩界登月的壮举，让亚历克斯对徒手攀岩的热爱达到又一个巅峰。
尽管，由于这部影片记录的是发生在2017年6月3日的成功壮举，而如今，亚历克斯不但亲眼见证了它捧得奥斯卡小金人的幸福时刻，并且依然活跃在各地的自然岩壁之上，就已经表明人们最开始担心的可怕后果并不会出现在影片中。这是不可避免的剧透。
提前知道了结局，就会觉得这部影片索然无味？有这种想法的人未免对自己的胆量估计过高。
影片第一个镜头，就足以让人“哇”出声来——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抓住的巨大岩壁上，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在缓慢爬升，他脚下就是万丈深渊，而他身上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全凭四肢攀附在岩壁上。
尽管，已经剧透的结局让我们知道，亚历克斯自始至终都不会摔下去，但身为屏幕之外的观者，依然会不由自主地把心提到嗓子眼儿，屏住呼吸，那感觉仿佛一点气息就能把岩壁上的人给吹下来一般。耳边只有影片中呼啸的风声、清脆的鸟叫声，以及亚历克斯的呼吸声。
身为观众就已经看得心惊肉跳了，现场拍摄的摄影师们得有多么强大的心脏。
影片中，在山脚下负责切换机位的那位摄影总监，根本不敢看监视器，并且一直感慨“以后再也不干这种活了”。
无法得到剧透的摄影师们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镜头捕捉到亚历克斯坠崖身亡的全过程。
亚历克斯攀爬的酋长岩是全球最大的花岗岩巨型独石，耸立于美国加州优胜美地国家公园内，是全世界攀岩爱好者心中的胜地。
这片914米高的绝壁几乎没有着力点，因其陡峭和凶险著称，号称全球最难攀爬的路线。
在亚历克斯之前，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徒手登顶酋长岩。就像攀岩界的前辈、亚历克斯的精神偶像汤米(Tommy)所说的，“这就像奥运会中拿不到金牌就得死”。
孤身徒手攀岩的亚历克斯克服着重重困难，拍摄此片的团队同样不容易。
和亚历克斯有着10多年交情的华裔导演金国威(Jimmy Chin)既是国家地理频道摄影师，也是攀岩发烧友。
他所率领的拍摄团队人人都有着过硬的攀岩技能，但这一次他们还要有强大的抗压能力，如果亚历克斯挑战失败，整个团队都会亲眼目睹他坠下悬崖的过程。
于是，他们在岩壁上下如履薄冰，一边“时刻做好哭着打电话报警和叫救护车”的准备，一边尽可能将拍摄对亚历克斯的影响降到最低，用客观的角度来展现整个攀岩的过程。
毕竟，亚历克斯从事的是被称为十大极限运动之首的Free Solo，即无辅助、无保护、单人徒手攀岩，一旦跌落，非死即残。
已是此中高手的亚历克斯当然更了解徒手攀岩的危险性，肉身凡胎的他并非无所畏惧。
他也怕死，也会在观察耸峙山谷的酋长岩时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在这里徒手攀岩简直就是不要命了，更会背上精神负担，因为“不想当着朋友们的面摔死”而对金国威的拍摄计划产生犹豫。
影片中真实记录了亚历克斯面对恐惧时的退缩，他的挣扎纠结让人感同身受。
想要命，也想要尝试，徒手攀上酋长岩是亚历克斯七年来的梦想，然而，鱼和熊掌兼得可不是随口说说那么容易。
亚历克斯没有被自己内心强烈的恐惧吓倒，“人们都在说要努力克服自身的恐惧，而我从另一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你不是在控制你的恐惧，你只是在努力摆脱恐惧。我会尽力消除恐惧，直到压根感觉不到恐惧。”摆脱恐惧的方法他在自传《孤身绝壁》中一言以蔽之——“无保护独攀大岩壁最主要的就是做准备”。
“我通过不断地反复练习动作，来突破我的舒适区。”正式攀登前，亚历克斯会使用绳索等保护设备反复练习选定的路线，熟悉每一个手点、脚点，直至能在脑中熟记所有动作的顺序。
“只要我对完成这次徒手攀岩挑战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我就会开始徒手攀岩。反过来说，也只有我有十足的信心后，我才会开始徒手攀岩的挑战。”亚历克斯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会果断选择放弃。影片中同样记录了亚历克斯在2016年经历的一次出师未捷的失败。
当他真正投身岩壁谨慎攀爬的时候，酋长岩上的每一个着力点，早已在无数遍的练习中成了他的“老朋友”。
最终，亚历克斯成功了，成为这个星球徒手攀上酋长岩顶峰的第一人。
亚历克斯无疑是幸运的，他很早就能找到让自己生命发光的爱好，并且一直坚持不放弃。
他甚至为自己进行徒手攀岩找到了科学依据，他特意去医院做的脑部核磁共振结果显示，他大脑中的杏仁核对一般的刺激毫无反应，需要更高程度的刺激。
影片中，亚历克斯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段让人热血沸腾的话：“在我看来，生命的意义在于成就，谁都能活得舒服快活，但如果人人如此，世界就无法进步。生命之意义在于奋勇当先，至于个中原因，倒不见得多么重要，这就是你的人生道路，你要好好走下去。你直面恐惧，只因这是实现目标的必然要求。这就是勇士精神。”说不清楚是内心这样的想法让亚历克斯痴迷于徒手攀岩这项运动，还是徒步攀岩造就了他这样的人生观。
在我看来，亚历克斯更幸运的是拥有虽然担心他安危却选择支持他梦想的亲朋好友。
知子莫若母，亚历克斯的母亲知道，这是儿子与生俱来的天赋，“这就是他的生活，在徒手攀岩时，他最能感受到生命的活力。而你怎么能从一个人那里夺走这样的东西呢？至少我不能。”身为同道中人的朋友与前辈同样提心吊胆，但也只是在各个方面为他实现梦想提供有效建议，从未想要说出那句“不要去”。
异于常人的杏仁核让亚历克斯能够在极其惊险的情况下依然保持高度冷静，却也让他在情感的表达与接收方面颇为迟钝。
在他的训练日记里除了干巴巴的技术要点，什么都没有，而他的历任前女友都认定这家伙有人格障碍。他却幸运地遇到了让他渐渐打开心扉，学会去爱的桑妮(Sanni)，尽管因为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的疏忽，多年没有因为攀岩受过伤的亚历克斯在短时间内两次摔下岩壁。
不过，面对男友这样高风险的爱好，桑妮的心里无疑也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和恐惧。
作为一名普通观众，我觉得还是应该感谢这个女孩的出现，少了她叽叽喳喳的欢乐、小女生般的莫名情绪、给亚历克斯剪头发的温馨以及因为担心而偷偷哭泣的感动，这部影片可能就会被简单概括为，记录了有着高阙值大脑杏仁核的徒手攀岩大神的一次缜密的神级挑战，惊险刺激之余恐怕多少也会有些单调无聊。
身为普通观众，当然不可能因为观影时迅猛上涨的肾上腺素就冲动地跑到山里，抱着一片岩壁开始盲目攀岩，甚至徒手攀岩。
或许，会有不少人通过这部影片开始想要了解攀岩这项运动，并渴望科学安全地参与其中。
但对每一位观众来说，这部影片的意义更多地在于精神层面。
历经艰险攀上酋长岩顶峰时，亚历克斯只是听着电话那头桑妮激动的哭声，对着镜头孩子般傻笑。
那一刻，你能从他的大眼睛里看到有星星在闪烁。
愿我们的眼中也能有这般明亮的星，愿我们都能找到人生中的那份热爱，并且拥有坚持梦想、执着信仰的无畏勇气。
徒手攀岩 Free Solo
导 演：金国威 / 伊丽莎白 · 柴 · 瓦沙瑞莉
主 演：亚历克斯 · 霍诺尔德等
类 型：纪录片
制片国家/地区：美国
语 言：英语
上映日期：2018-09-28(美国)
片 长：100分钟
主要奖项：第91届美国奥斯卡金像奖 最佳纪录长片
内容简介：
记录了美国攀岩大师亚历克斯 · 霍诺尔德(Alex Honnold)在2017年6月3日用时3小时56分钟，无辅助徒手攀爬美国优胜美地国家公园914米高的酋长岩(El Capitan)的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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