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刊选读】法国高山向导们的困局与行动
1月，新冠肺炎疫情暴发，登山户外行业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重创，相关企业被迫做出改变，各显神通，险境求生。7月9日，国家体育总局印发的《科学有序恢复体育赛事和活动推动体育行业复工复产工作方案》指出，疫情低风险地区可积极有序恢复体育赛事和活动，有序、全面开放体育设施，沉寂半年多的登山户外行业终于迎来曙光。
本文刊载于《山野》杂志2020年8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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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 / 猫季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法国在3月17日到5月11日之间，实施了长达55天的“禁足令”。禁足期间，这些被疫情剥夺了工作的高山向导们在反思的同时也在积极应对困难局面。
在禁足期间，法国高山向导协会严格限制了高山向导们在山区的活动和可能引发危险的行为，其中就包括登山、滑雪和攀岩。
法国高山向导工会在禁足期间要求取消该领域的所有专业活动。他们指出：这并非因为山区有更多感染的风险，而至关重要的是，医疗团队用于山地救援的每一分钟都可能会影响到对新冠肺炎患者的救治。
在勃朗峰山脚下，滑雪旅行的整个季节都错过了，而随之而来的夏天则暗沉无光：他们失去了占客户总量至少50%的外国客户。当地高山滑雪向导们通过法国登山向导协会表示，由于滑雪季节被迫中断，他们的生计遇到了严重的问题。
受全球变暖的影响，2020年欧洲地区的登山和滑雪季节进一步缩短，高山向导们必须面对日益减少的游客和积雪，再加上疫情的影响，无疑是雪上加霜。
5月11日，法国授权1800名向导和3000名登山向导恢复部分活动。法国高山向导协会强调“解禁之后的主要目标是恢复针对高山向导的合理专业活动，尽可能减少对环境的影响，并伴有对污染废物（例如口罩、抹布等）的负责任管理”，同时为参与攀岩、登山、溪降、冰川徒步等运动的专业人员给出活动建议。
在5月11日山地活动部分解封之前，法国政府给予那些独立工作的高山向导们每人1500欧元的补助，一些高山向导对此表示非常满意。但禁足时间结束之后，补助的发放也随之停止。
来自埃克兰国家公园的一名高山向导说：“目前我的登山客户们依然在观望，我平日每天工作的薪资是300欧元，幸运的是我没有孩子，也没有借贷，所以就目前来说我的情况还过得去，但是想象一下那些租住在霞慕尼的高山向导，他们的日子可不好过。”
而对于那些参与山区团队旅行的人来说，阿尔卑斯滑雪胜地拉克吕兹一家向导公司提出的建议也许可以作为借鉴：他们将会在必要时为所有活动提供口罩和设备的消毒或至少72小时的隔离，徒步者将保持至少两米的间距，避免共享汽车以及在活动之前、活动期间、活动结束后提供消毒用的酒精。
勃朗峰南针峰的缆车公司也要求乘客必须佩戴口罩，采取保持安全距离、限制乘客人数和使用热像测温仪等措施。
但一些专业高山向导依然提出了质疑，重新开放南针峰无疑会让那些居住在山区的缆车操作人员面临健康风险，除此以外，缆车的客户有三分之二来自瑞士和意大利，随着欧盟边境解禁的缓慢进行，最终缆车将无法拥有足够的乘客。
自3月16日以来，受疫情影响，法国有350座高山避难小屋都被关闭，到7月以前，这些设于山间的避难屋都处于关闭状态。许多小屋虽然大门敞开，但里面寂静无人，只有偶尔经过的一日游的徒步者在留言本上写下几行字，小屋的桌上放着一张纸条，表明要7月份才会有看守前来。
虽然国家公园管理处表示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这些高山避难屋依然可以使用，但要在这里恢复登山活动依然存在很多不确定性因素。即使在禁足结束后将近两个月，一些地区仍然要放弃开展一些活动，例如峡谷漂流。
为了应对疫情，法国高山向导协会发布了一份建议指南：结组只限两人、攀登者之间的距离应该间隔至少1.5米，最多只能接待10人的团队；在同一处休息的登山者人数不能过多，避难屋可能将无法提供纺织品和拖鞋，登山者必须携带羽绒睡袋，看守者要对寝具和设施进行消毒；登山者将无法共享储物柜、枕头甚至小屋内有着悠久传统的图书馆，避难屋过夜的容量也只能减半。
对于许多避难屋来说，如何在接待登山者的同时又能遵守严格的卫生标准依然是一个讨论中的议题，尤其是一些没有水的避难屋。
位于埃克兰国家公园内的佩尔武避难屋已经就就餐的问题达成共识：登山者们将分批就餐甚至在户外就餐，以避免大家都涌至食堂。这也意味着，往日那些登山者们热热闹闹在食堂里相聚的情景在疫情期间将不再出现。
“每个避难屋都是一个特殊案例，我们将与看守一起对每个案例进行单独处理，以找到最佳解决方案。”埃克兰国家公园管理处表示，但解决这个问题并不简单，“除了同一个家庭之外，我们是否应该将来自同一个团队的人分开管理？实行这些措施会不会使得避难屋变成一座失去灵魂和山地价值的建筑物？”
镐头和耙子背在肩膀上，一个有趣的队伍向着一个山口走去。
埃克兰国家公园的这条步道自禁足期开始以来就对徒步者关闭了，路上只会不时出现土拨鼠的身影。这支队伍实际是一支由当地高山向导组成的志愿者队伍。
在埃克兰国家公园服务的高山向导中，有三分之一都是当地步道维护协会的志愿者，十年以来，他们义务维护那些旧步道、向徒步者告知市政厅的设施状况，或者为长途步道提供替代的徒步路线。
在禁足期间，这些被疫情剥夺了工作的向导们主动担负起维护铁索栈道的责任。“尽管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但你必须对自己说，这个夏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一名志愿者说。
“至少一个人在山里呆一整天是很容易的，人类的禁足使得野生动物受益，这也意味着我们将在山上看到更多的野生动物。”霞慕尼高山旅游公司的奥利维尔·格里伯说。
危机也给向导了提供了反思的机会：“很少有一场危机会引发这样的反思，我们会由此反思我们的组织模式，反思我们的矛盾之处和自己所处的发展环境，这种感觉很像在登山大本营等待天气窗口的时间。禁足对我而言是宝贵的家庭时光，我的孩子们都回到了家中。”一名高山向导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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