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电影的形式讲故事——《调音师》

今天介绍一部印度悬疑电影《调音师》。

片名AndhaDhun (2018)，别名看不见的旋律/盲春春风暴/调琴师/盲调。

这部电影上映之后好评如潮，引爆社交网络。观众们纷纷对影片精妙的设置赞叹不已。

对影片中的真实故事众说纷纭，其实这是一部细节十分丰富的影片，想要看懂影片就需要注意影片中各种微小细节，否则就会被影片制造的假象迷惑。

【下面分析有剧透，不过影片上映这么久了，应该也不怕剧透了】

先理清人物角色，有助于理解影片讲述的故事。

男主角阿卡什 Akash是一名盲人钢琴演奏家；演员阿尤斯曼·库拉纳 Ayushmann Khurrana，代表作《精子捐赠者》《喜得千金》。

普拉默Pramod Sinha是过气男明星，曾今出演不少脍炙人口的影视作品，年老后从商，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他相信自己年轻貌美的妻子是真爱。

女一号西米 Simi是普拉默的年轻妻子，会点儿表演，但面对年纪偏大的丈夫，始终少点兴趣；演员塔布Tabu，代表作《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误杀瞒天记》。

女二号苏菲 Sofie是阿卡什的恋人，两人相识后不久感情迅速升温；演员拉迪卡·艾普特 Radhika Apte，代表作《印度合伙人》《炙热》。

马亨德拉 Inspector Mahendra是当地警察局局长，每天吃16个鸡蛋补充蛋白质，保持健美体型；演员马纳夫·维吉 Manav Vij，代表作《迷幻旁遮普》《鬼新娘》。

斯瓦米医生Dr. Swami是地下黑诊所的医生，一切向钱看，从事倒卖人体器官的勾当，演员萨基尔·侯赛因 Zakir Hussain，代表作《特工维诺德》《复仇之城》。

影片的创意灵感来自法国短片《调音师》L'accordeur (2010)。影片的大体剧情和短片一致，都是一名钢琴师冒充盲人演奏时亲历了一场谋杀案件。

本片每一帧画面都很重要，最为关键的一幕出现在影片第一秒钟。

影片开篇明义，第一句话就是：

“What is life?”

“It depends on the liver.”

Liver的意思很多，可以是肝脏，也可以是生活者。《调音师》借着Liver玩了一个多义梗儿，肝脏和生活者都是后面极其重要的内容。

第二句“Coffee。”给讲述者上一杯咖啡，讲述者才能继续讲故事。可见整个故事都是讲述者阿卡什通过自己的嘴巴复述，整个故事采用了大倒叙方式，直接给观众们在展现最终结果，然后阿卡什使用电影形式讲述故事，告诉观众们故事的来龙去脉。

“调音师”，调的不仅是音乐，还是故事。

故事既然是由幸存者讲述，那么真相只有幸存者知道。而幸存者讲述什么，别人也只能认为这就是真相。

何况听故事的人是苏菲。苏菲这个角色被塑造成容易轻信别人的形象，当苏菲和阿卡什谈恋爱的时候，多次忽视阿卡什不是盲人，选择性的相信阿卡什的一面之词。在听幸存者阿卡什讲故事时，苏菲依旧会毫无原则地带着观众相信讲述者口述的故事。

影片整个可以以阿卡什中毒失明作为分界点。

可以简单的认为，在阿卡什失明前，他所讲述的故事都是真实的，在阿卡什失明后，他讲述的故事都在美化自己，掩盖事件真相。

选取阿卡什失明作为分界点的理由很简单，阿卡什失明并不是真的如他所说丧失全部视力，换句话说，就是假失明。

阿卡什发现自己被西米在贡品里下药致盲后，立即冲向水池洗脸。这时候有一个细节观众们可以注意一下，阿卡什两只眼睛的角膜受损情况明显不一样。

洗眼睛的特写和随后的几处细节描写，都表明阿卡什在短暂失明后，又慢慢恢复了视力。

被西米下药后，阿卡什的状态可能是全瞎，但后面随着剧情发展，阿卡什至少恢复了一只眼睛的视力，并不是全瞎状态。

比如阿卡什站在窗前，有偏头追寻火车灯光的动作，说明光感功能正在恢复；

比如西米和斯瓦米医生在走廊缠斗的时候，阿卡什准确的找到两人位置，精准地控制住西米；

这些小细节都在表明阿卡什正在慢慢恢复视力。

待到影片临近尾声时，阿卡什至少一只眼睛的视力已经恢复地七七八八了。

最能够印证阿卡什恢复视力是在影片结尾。同样的，别看阿卡什几乎不掩饰自己假失明，苏菲依旧选择性相信阿卡什依旧是盲人。

影片最后一个动作，阿卡什打飞路上罐子，其动作是十分明显视力正常人才能做出的动作，在完全没有感知路上易拉罐的情况下，蓄力后击飞罐子。

前一幕，咖啡店服务员归还阿卡什的拐杖时，阿卡什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就确认了是自己的拐杖，并没有采用触摸等方式确认。

因此中毒失明前，阿卡什是整个事件的受害者，他讲述故事时并不需要刻意美化自己，只需要复述事情经过即可。

中毒失明后，阿卡什被迫从吃瓜群众的位置进入到这场生死之战的中心，为了自保，只能选择不择首都。

阿卡什原本也是一名极具正义感的艺术家，他为了激发创作灵感，选择假装失明体验生活。当他发现凶杀案后，权衡半天依旧选择向警察检举揭发。可是偏偏事情不随人愿，坐镇一方的警察局长马亨德拉是命案凶手之一。阿卡什只能选择临场自救。

面临马亨德拉和西米的双重追杀，再面临黑心医生的贩卖人体，阿卡什发现只能选择拿起屠刀，才能自救。当敌人都在不择手段地图财害命时，想要自救也只能选择不择手段。

阿卡什心理承受能力的确很强大，他多年装瞎，练就了处乱不惊的能力，但也不是强大到无敌的状态。几处敌人试探阿卡什的时候，表面上阿卡什都经受住考验，短暂地骗过敌人。其实仔细观看阿卡什的细节，还是能够发现，尽管练了多年，阿卡什的心理能力并不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当阿卡什目睹命案时，在厕所解手压惊、目睹移尸后，他弹奏的音乐由舒缓变得急躁，他亟需一个发泄口倾斜心中的烦躁。可惜两名凶手也忙着处理尸体，根本无法估计阿卡什的琴声变化。

西米前往阿卡什住所试探时，阿卡什泡咖啡的当儿，西米带上惊声尖叫的杀人面具。阿卡什用余光看到了西米的面具，当时也是被吓了一跳，他拿着咖啡转身时，有一个小小的停顿，转身动作显得不连贯。

整部影片都是阿卡什在讲故事，中毒失明前的故事是铺垫，中毒失明后的故事才重点。

最关键的部分，阿卡什选择美化自己，给苏菲讲了一个天方夜谭式的故事。

斯瓦米医生开车载着阿卡什，后备箱装着西米，一路飞驰驶向飞机场。这段故事大有猫腻。

阿卡什讲述的版本中，西米杀了斯瓦米医生，兔子撞翻了西米的汽车救了自己。

这是一个充满巧合的童话故事，说给单纯的人听。

其实兔子更多的是阿卡什的想象映射，兔子同样也是瞎了一只眼睛，在逃避猎人追杀时，只能看见一边的路，一头撞上了另一边看不见的稻草人。

兔子撞翻西米的汽车后，下一个镜头就是兔子一蹦一跳地跑开。试想，如此高速度撞击下，小兔子还有可能生还么。

兔子救了阿卡什其实就是阿卡什的自救，想明白这层道理，就明白阿卡什的故事其实是在美化自己的自救行为，尽管这个自救行为可能会让圣母情结的人强烈不适。

注意这棵长得像肝脏形状的树。

片中一共两次路过这棵肝脏形状的树，一次斯瓦米医生开车直接过去了，一次斯瓦米医生将车停在树下，准备给西米打针。

事情的真相更可能是阿卡什干掉了斯瓦米医生，带着后备箱的西米前往机场，并用医生的手机完成后续交易。西米因为稀有血型，器官被富人买走，肯定挂得透透的，说不定医生的器官也被阿卡什卖掉了。这样阿卡什才有足够的资金前往欧洲完成角膜移植，在欧洲继续追寻艺术。

真相往往会很残酷，会很可能引起不适，但往往最残酷的反而才会事实。

好人原本并不像参与那些违法勾当，好人只是想好好地生活下去，做一个普普通通的liver。

正如What is life ？it depends on the liver.

好人被逼地走投无路后，所有正常解决问题的渠道通通被堵死，只能采用非常规手段自救。这时候liver“肝脏”反而成了结局问题的关键。

全片开始就用多义梗点明主题，后面两个小时的时间都在用讲故事的方式解释这个多义梗。

敌意不要钱，友谊要收费。好人被逼到不择手段，人性被逼到走投无路，真相就是这么残酷冷漠。

你有咖啡，

我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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