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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室中的畸形幻象:上海杀妻藏尸者的都市性邪恶

2017-09-07 李昱微 日刻


上海杀妻藏尸案在冷却了半年后,近日因犯罪人被公诉而再次被热议。


犯罪人朱晓东与杨俪萍成婚一年,在外人眼中,二人十分恩爱,经常手拉手一起出门。杨俪萍是高级教师,性情温和、相貌美丽,接手的班级常拿语文全年级第一,学生和家长都很喜欢她。


然而她却在2016年9月突然提出辞职,据称,是因为丈夫在香港找到了月薪2万的工作,决定带她移居。生活循规蹈矩的她亦渴望做出改变,于是答应了。




意料之外的是,就在辞职后的第四天,朱晓东却将她活活掐死,并将尸体藏在了冰柜里。处理结束后,朱晓东伪装成妻子仍然在世的样子,继续与她的父母、亲人通话,隐藏过程极其缜密。


直到被害人父亲60岁大寿,长期见不到女儿的母亲在微信上勒令她必须出现时,朱晓东觉得瞒不住了,才向母亲坦白。


而此时,他已和面目全非的尸体共处了105天。


在这105天里,他冷静、自如的处理方式令人不寒而栗。冷藏尸体的举动不像单纯的藏尸,更像是精神残疾者的行为艺术。他们用对待生命的游戏感和漠视态度来寻找存活刺激。反正活着根本没什么意义,不如制造一场死亡,并且死得更“漂亮”、“艺术”一点。


这令人想到上世纪末到本世纪初间闻名世界的日本杀人案。


生性懦弱,便在游戏里扮演国王


“公众把我看作食人界的教父,我的确很享受这一切。”日本著名食人“艺术家”佐川一政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自信地说道。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公开食人还能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的“人”。


佐川身高1.5米,生性懦弱,面对女性时十分自卑。儿时,他时常梦到食人场景,并幻想能啃食同班女生的大腿。到法留学时,他约一个倾慕的女生回家,相谈甚欢后,便按照脑中设想的场景将她杀死,并一点一点地吃掉了。


当佐川一刀刀地将她的肉割下,像品尝三文鱼般咀嚼干净时,他不过视眼前那个曾有生命体征的人是一件完美的艺术作品。



佐川一政受邀做美食鉴赏


由于佐川有个有钱的父亲,即使坦白食人,他还是被释放了,甚至受邀出版了四本食人书籍和一部食人电影,钻研之深宛如“匠人”。


佐川在享受游戏。在食人的王国里,他不再是身材矮小、相貌丑陋的男人,而是操控棋盘的王者。他人生命不过是餐盘上的试验品,嗜血令这个畸形的灵魂发狂地颤抖。


除了食人书籍外,佐川还出版过一本犯罪书籍,名为《少年A》,记录了同样发生在日本的真实案件。


案件发生在1997年,少年A是个14岁的男孩儿,他毫无理由地攻击了三位少年,后两人身亡。在日记中,他记录下杀人后的心理状态:


“我今天做了一个吓人的实验,来证明人类有多么脆弱……当女孩转向我时,我便挥动了手中的铁锤。我想我敲打她了好几下,不过我记不太清楚,因为我实在是太兴奋了。”


后来,他在寄给媒体的威胁信中写道:


“现在,就是游戏的开始……当我杀人或导致他人身体遭伤害时,我觉得自己从持续的憎恨中获得自由。我能够从中得到和平。减轻我的痛苦的唯一方法——就是增加其他人的痛苦。……我把我的生命当作赌注押在这游戏上。如果我被逮捕,我会被处以绞刑,所以警方会愤怒和坚持的追捕我……”


少年A和佐川一样,他们在玩儿角色扮演,在疯狂的游戏里缓解痛苦,以此获得畸形的快感与自由。


而朱晓东也在享受游戏。


朱晓东喜欢冷血动物。在冷藏妻子尸体的冰柜旁边,饲养着蟒蛇、蜘蛛、蜥蜴等动物,上方架有摄像头,供他近距离观察。


掐死妻子后,他静静地观察了三个小时,然后将尸体裹上红布,再冷藏到冰柜里。冷藏妻子的冰柜上仍然放着他平时吃的食物,在尚未供认的105天里,他每天都能看到她、回忆她,然后正常地吃饭、睡觉。




即使令外人恐惧,但那些蟒蛇、蜘蛛和蜥蜴只能在饲养室里安静地爬行,供他观察、取乐。但有生命的妻子就不像冷血动物那么乖了。杨俪萍的朋友形容朱晓东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他会限制她微信里的男性好友和社交活动。杨俪萍曾在2015年2月发微博道:“前几天微信删了,找我就短信或者电话,也不知微博活着的人有多少,女性随时OK,男性有被删除的危险,在未来的48小时,微博也要战败了,开始陆续删人,这不是演戏,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显然,动物在他的绝对掌控下,但妻子不是。尽管妻子一直在退让,却仍然无法令他安心。所以他要把妻子也养进笼子里。


朱晓东是骄傲、自大的,也是懦弱、自卑的。同自卑的佐川一政和将他人称为“野菜”的少年A一样,只有绝对俯视的姿态才能满足他们。他们需要建立一套自己的规则,并成为规则里的国王。


毁灭亲人、再毁灭自己的极端游戏法则


佐川和少年A尚且用陌生人泄欲,另一则凶杀案的主角却在至亲身上下手,并将自己的死亡也算在游戏之内。


凶案发生在1996年至1998年间。案犯为夫妻二人,受害者7人,其中6人为妻子的亲人,包括父母、妹妹、妹夫和妹妹的两个孩子。在丈夫的操控下,二人将7人监禁在浴室里,不断地电击、令他们神经错乱,再强迫其互相残杀。尸体大多用菜刀、锯条肢解,再用搅拌机捣碎投入大海。


7人中只有1人逃脱,那已是监禁的6年后。


在接受判决的前一天,案犯妻子向一位记者袒露:“我明天就要接受判决了,但我现在心里很踏实,也很平静。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会接受什么样的刑罚,开庭宣判的时候也不会有变化。”说完后,她突然用手帕捂着嘴笑了起来。


朱晓东也在深爱之人身上下手。


谋杀似乎在预料之内。他先劝妻子辞职,令他人难以怀疑她的消失,再处心积虑地伪装成她仍然在世的样子。瞒不住时,他没有逃跑,而是坦然地供认,接受审判。



朱晓东用杨俪萍的手机发朋友圈


犯罪后,他还曾到岳母家中取走她织给二人的围巾。某次在路上遇到妻子的表姐时,更是镇定地招呼她,并亲切地叫着“姐姐、姐姐”。


他丝毫没露出马脚,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恐惧,似乎早就想好了要如何玩儿这场游戏。每一步都在棋局内,坦然面对,从容赴死,包括自己。


这是一场包括自我毁灭在内的游戏。

与其痛苦地活,不如策划一场惊艳的死亡


仔细研究,更能发现日本罪犯与朱晓东在生存环境与性格上的相似。


日本地域狭小、处于版块交接处,长期资源匮乏、多灾多难。武士时期,最长寿的也不过50多岁。如此逼仄、险恶的生存场域令他们对死亡司空见惯。但毕竟活着总要有个理由,而漫山遍野的樱花便成为了生命意义的凄美表达。它们短暂地开放、璀璨地飘落并迅速凋零,十分干净。痛苦的日本人在观看樱花时,突然悟出了生命的真谛:当无法体面地存活时,为何不用极致、凄美的方式结束生命呢?这是一种独特的艺术。所以他们会切腹自杀。而当一个人对自己的生命都下得了狠手时,又谈何在乎他人。




朱晓东的生存场域也是逼仄的。


朱晓东与母亲住在上海虹口区的老公房里,房型为一居室,只有35平米。成婚后,朱母将这所房子腾给夫妻二人。在物欲横流的繁华都市中,这样的生存空间会令他感到压抑。


相似的逼仄也催生出相似的自负。


日本人是出了名的“自大为表、自卑为里”。当向内看是狭小、险恶的岛国,向外看是高度发达的中华文明时,他们十分自卑,为了存活下去只能依赖他人。于是一旦融入集体,他们就表现得彬彬有礼、秩序井然,几乎失去自我;而一旦脱离集体,又会时刻害怕被瞧不起,于是一边通过心理暗示来寻求安慰,一边采取弱肉强食的手段维护生存空间。


他们也因此染上了精神洁癖,格外看重声誉,一旦受到侮辱就会采取报复,并将报复作为清洗名声的方式。这也是樱花哲学的一部分,他们需要如樱花般干净而凄美地降落,不得受到一点污染。


朱晓东的自负也格外明显。


朱家并不富裕,与杨俪萍成婚时,女方父母体谅他的财力便没有办婚礼,只办了6桌酒席。照片中,成婚当日的杨俪萍身穿白色蕾丝上衣和牛仔裤,在酒席上朴素地笑着,看起来十分幸福。但这挡不住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加上妻子在高级小学做教师,工作体面,薪资丰厚,每月有10000元。而朱晓东常年没有稳定工作,薪金只有4000元,由于喜欢挥霍,又不得不花妻子的钱,更让他感到自卑。



婚礼现场 杨俪萍为最左


此外,朱母也是儿子性格的罪恶之源。


8月初,当朱晓东被提起公诉时,杨俪萍的父母要求得斩钉截铁:“不和解,必须枪毙。”朱母听后哭着辩解:“他一直很乖的,胆子小,他是无意的,他只是失手了……”


这则哭诉不但没有引来同情,反而激起众怒。正所谓慈母出败子。朱晓东长于单亲家庭,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朱母对他万般宠爱,始终把他当小孩儿,不断包庇,使之丧失了独自承担后果的能力。除了母亲的包庇外,长相帅气的朱晓东时常受到女生追捧,更加剧了他自大、自恋但实则懦弱无能的性格。他需要活在旁人认可的目光里,但又难以面对真实的世界。工作一段时间又出门旅行的生活方式与其说是酷,倒更像一种逃避。




在杨俪萍的遗物中,发现了朱晓东手写的一封保证书:“保证只有你一个,保证再也不和别人发消息,再也不和别人联系。手机每天都可以给你看,手机记录随时都可以去翻”甚至下毒誓道“如果有(违),烧炭,在家里,一起死。”


这则毒誓看起来极其幼稚,却证明了30岁的朱晓东确实是个“孩子”,一个受到一点质疑便要用极端方式回应的孩子。或许他也是有精神洁癖的。


这样的性格在面对高速发展、压力俱增的都市环境时,无疑更加脆弱。


战后日本经济高速发展,并在80年代达到顶峰,赢得“日本第一”的声誉,然而与之相伴的是80年代后期国际著名的“过劳死”。长期高强度的劳动使他们疾病频发、精神失调,90年代时,日本劳动省公布的日本年间平均总劳动时间接近于两千个小时,但“过劳死”无法被认定为工伤。在社会压力和疾病恐慌下,日本人脆弱、痛苦。他们一边沉迷于都市的繁华与空虚中,一边对人生感到绝望,甚至认为:姑且活着就行,哪怕丧失作为人的资格。这些都为极端犯罪创造了条件。


同样高速发展的上海与之有一定的相似处。在生存压力下,人与人关系疏离,利益为重。没有稳定工作,只能吃软饭的朱晓东活在其中,更加剧了性格里的自卑和脆弱。不自由、不体面,也找不到合适生存位置的他是痛苦的。如此这般活着,不如策划一场死亡、再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是彰显自我价值的方式。


当樱花般干净美丽的妻子在掌心迅速凋零时,或许,他正在欣赏最后的生命艺术。


毕竟活着终究痛苦,而死亡,却可以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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