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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土:寻 人

郁 土 郁土 2024-02-05

   
 

   我国人口有十三亿之多,不可谓不众。然茫茫人海之中,真正是根“会思考的芦苇”者,又有几人?吾不敏,见识十分有限,所见者寥寥。因其寥寥,自然宝贵,今日得闲,将其撮合在一起,以为纪念。

汤一介先生“毫不避讳地认为从1950年至1980年,是他学术生命中空白的30年”,因为“我们做了没有思想的螺丝钉”(周翔王宏《汤一介:“四书”人生》,刊《三联生活周刊》2014.10.6)。没有思想的螺丝钉便是非人。

朱维铮先生也曾在复旦课堂上讲“当时(1971年)中国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就是几亿人只有一个脑袋,所以整个国家才会这样死气沉沉”(《人一定要有自己的脑袋》据“澎湃新闻网” 2014.10.19)。之所以“几亿人只有一个脑袋”,是因为其他的都变成了没有思想的螺丝钉。

诗人邵燕祥先生在《若问我家来何处》一文中(刊《文汇报》笔会版2013.2.6),回顾了自己于1956711仅凭“印象”创作歌颂三门峡移民的诗歌《走敦煌》,及1959年春“凭空”创作的与此有关的诗歌《故乡》的经过。当上世纪末他“多少听说这一决策失误给广大库区移民带来后患无穷”,当他了解到黄万里教授“坚持真理,直言不讳,以致为此付出后半生的代价”后,“着实令我感动”。2010年,当他得知前《检察日报》记者谢朝平先生因写作《大迁徙》一书,反映三门峡移民的“血泪‘移民史’”而遭非法拘禁,“这件事震撼了我”——

这才使我悚然而惊,浑身冷汗,我该如何面对千百万饱经劫难的库区移民和他们的后代呢?

我的虚浮的诗歌,等同于睁眼说瞎话的‘假大空’‘瞒和骗’,不是一边在掩盖着错误决策给移民造成的灾祸,一边往他们被诬‘非法上访’‘缠访’‘缠讼’的陷阱里落井下石么?

我是什么人,我成了什么人?说尴尬,够么?说愧疚,够么?

作者认为,“我是应该向库区移民请罪的”。

面对过去的沉痛历史,良知未泯,敢于反思,敢于请罪,这样的人又有几人?

而针对当下,不顾名声、地位,敢于讲真话者,更是难上加难。

陈丹青在《吴冠中是个文艺青年》一文中这样写道:

譬如(上世纪)九十年代为纪念中国美术馆成立多少周年,老少咸集,轮番捧场,待吴先生上去,却说:我们这样的大国,这样的美术馆,我感到可悲……又譬如新世纪初全国美协主席职位出空,他是无可置疑的前辈,候选大佬之一,结果又说煞风景的话,弄得四座哑然。他说:我要是出任主席,头一件事,美协解散!(据钟祥财《点睛之笔》,刊《新民晚报》夜光杯2016.1.8

身为一名大画家,为何却要解散美协?或许方方给出了答案。身为湖北省作家协会主席的方方这样说:

(知识分子)现在却是处于无底线的为所欲为时代。官本位的学校已没有大学的尊严,没有学术自由的空气。大量知识分子迅速向权贵靠拢以及尽可能谄媚,尽可能为己谋利。说退步,还太温和了,知识分子一直都在退步,而现在,用“堕落”一词更准确一点。

……

我觉得这个社会的问题还出在体制本身,改革是必须的。我常跟人说,ZZTZ的改革有没有深入,就看作协和文联这样的机构有没有取消,或者以其他方式存在(《方方:知识分子从未像现在这样堕落》,刊《新周刊》2015.6.2)。

叶弥在《忆陆文夫先生》中(刊《文汇报》笔会版2016.5.16)这样写道:

那次,陆老师可能见我浑浑噩噩,要来点拨我。他是用商量的口气对我说的,他说,以后出了名,不要参加任何党派,不要接受任何采访,不要去开任何会议。

身为省作协主席而呼吁取消作协,身为著名作家而谆谆教诲后进要淡薄名利,这样具有勇气与清醒头脑者又有几人?

能思想,会思想,敢思想,这样的人,“多乎哉?不多也”。假如你认识这样的人,请一定告诉我。

O一六年五月十七日上午

(刊《杂文月刊》20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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