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土: 鸟与人

泰戈尔言，“当鸟的翅膀上系上了金子，它就飞不远了”。

其实，何止人为地给鸟翅膀上系上东西会令鸟难以远飞。鸟自身也是在不断地，甚至是随时随地扔掉一切多余的东西，以减轻重量，利于飞行。比如粪、尿，甚至爱情的结晶——卵。

近日读一本旧书，出版于1955年2月的《中国的鸟类》（郑作新编著，商务印书馆出版），在第二章《鸟类对飞行的适应》中，便有这样的陈述：

（鸟）大肠粗短，不能贮积食渣，是以有粪，即行排出，借可减轻体重，而适于飞翔。

鸟的排泄作用，由一对肾脏司之，并无膀胱的构造，是以尿不贮留于体内，而能随时与粪相混排出。鸟粪上所见的白色凝结物，即为鸟尿在排出后经过氧化的结果。

生育卵生，而所生成的卵并不久留于体内，是亦有利于飞翔的一种特征。

最后作者总结道：

……它体内的骨骼、消化、呼吸、排泄、生殖诸系统，亦均有特殊适应的变化，足以减轻体重，或增强它飞翔的能力，以得适应于它的空栖生活。

唯有如此，鸟才能远飞。

鸟如此，人又何尝不是这样。传说中的仙人之所以能够得道飞升，莫不源于其对尘世的功名利禄视若粪土。仙人不论，且来看人。真正能够志存高远，成就一番伟业者，也莫不如此。屈原之行吟，陶渊明之归隐，苏轼之被贬，李贽之弃官别子，苏格拉底为坚持真理而不惜献出宝贵的生命，第欧根尼之睡破木桶，爱比克泰德之丢失铁灯而以泥灯代之，斯宾诺莎之甘以磨镜为生而研究哲学……在物质生活方面，维持基本的肉体生存足矣，这样，肉身才可以轻些再轻些，从而有利于精神之飞翔！

当人的精神翅膀为欲望所累时，它是断然飞不远的。

二O一三年九月廿五日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