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大学教授：非能以铅笔驱遣山脉者，怎配称建筑大师？

简·格里菲斯（Jane Griffiths）：

1970年出生于英国历史文化名城埃克塞特，成长于荷兰及德文郡。牛津大学英语系毕业，诗集《屋》获纽迪吉特奖（Newdigate Prize，由牛津大学颁发）。曾在伦敦及诺福克工作，后重返牛津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研究课题为都铎王朝诗人约翰·斯凯尔顿（John Skelton，亨利八世导师），曾就职于《牛津英语词典》两年、在牛津大学圣埃德蒙学院（St Edmund Hall）教授英文，还曾在爱丁堡大学及布里斯托大学任教。现就职于牛津大学瓦德汉学院（Wadham College）。1996年获艾瑞克·格里高利奖（Eric Gregory Award）。2008年由血斧出版社出版的《另一个国度：新作及诗选》[包括2008年出版的《梅林街牧歌》和之前由该出版社出版的两部诗选《攥住稀薄空气》（2000）和《地上的伊卡洛斯》（2005）] 获前进诗歌奖（Forward prize）最佳诗集提名。近期著作包括《地区差异》（2012） 和《寂静的菲尼斯特雷角》（2017），后者为英国诗歌图书协会（Poetry Book Society）推荐图书。

空中的鸟儿也不曾下过如许的决心：

将木头簇络起，吸引灰尘与善意

它们都是从废料桶、篱笆

和当地酒馆翻修老料采选而来，用于在起居室

搭一间摇摇欲坠的小茅屋：

就像挑棒游戏[1]中实物大小的稻草人

要有地基，那是繁忙右手的职责

它也造好了门窗框缘和壁脚板

干起活来咔嗒作响

它是敏锐的——它在厨房还有事可做

而楼上（隔着六块木板和一条绳子的距离）

左手用铅笔一路驱遣山脉

右手握着螺丝刀

左手把整座房子坐进一只果壳

                  “爱，”它说，

“我在这空壳间给你辟出一块绿洲

用墙基红砖和烧黑的窑砖

卧室和浴室修改成教堂正厅与圣坛

椅子上方则是天井

光线从那里落下，摩挲着栗子树

墙涂抹成花园，仿佛挂毯的花园

我们种下温柏树、沙果和枫树

我们计划的种植面积比一座喷泉的涟漪

还要宽”

            厨房里，右手伸了伸

它乌黑酸痛的手指，而左手就像个诗人

右手把脑袋搭在炉子的位置

左手、右手，它们默不作声

它们中间，雨水洇开的卧室天花板在长霉

纵横山脉映在花饰窗格上宛如叶脉

这一切之间，厨房水槽悬空着

整座房子不安地栖息着宛如一只雏鸟

两只手交替着——它们对一切深谋远虑

夜晚，房子像真正的住居亮起来

透过未挂窗帘的玻璃窗，有生命的迹象显现

每个房间都有一只烤面包机、一朵红玫瑰

交错堆放的木头一眼看去就像十字架

介于救生筏与象征符号之间的那种

[1] 挑棒游戏：一种游戏，玩家力图把每个稻草人或者小棒从一堆里分出来而不移动其它任何一个。

（殷晓媛 译）

所有征兆混合在一起。她在角落上找到一个座位

正对发动机。从它的绝对重要性看来

可以推断太阳已西沉，这说明她那辆车正在向东行驶

显然是冬天。窗外，树清晰地描摹着空气

窗玻璃是明锐的：修长的草叶几乎钻到车厢里来

枝条撩弄着门和它在道路另一端被光芒削薄的倒影

之间的空隙。收割后的田野像胡茬

又像沙发套的长绒棉

她膝盖后方刺痛着，挎着篮子，满脸倦容

她的头发剪得草茬一般整齐

每根精致白发都标记着人生的一幕：

一切不可撤回。黑底白纹。她仿佛从夜晚长出

桃花心木窗框和镀银的方木闩，

暗示着这场景有些年代感：如果它是一幅彩色画

椅子一定是蓝色和绿色

目前什么也没有发生。火车可能在任何地方。

对于她并无区别。她从未听过这句格言：

“如果那是你要去的地方，我绝不会从这里出发。”

她就那样正襟危坐，像一只高脚杯，胸背挺直

有些紧绷，交叠的双手警觉地扶着筐边

想象着种种可能，犹如被笛声牵引，不让它们倾倒出来

虽然并非未来，但这就是生活

她还没有想好搭乘哪一条线

但大家都看出来她一点也不矫揉造作

当她抵达，她穿着那身宝蓝长裙的场景一定妙曼如画

照片中她款款走下这辆向东（如果她的座位朝着相反方向）

或者向西的列车

[1] 安妮·海沃德（Anne Hayward）：画家、 版画家，作品曾在皇家美术学院（Royal Academy of Arts ）和大英图书馆（British Library）展出，曾被钦定为众议院进行创作。著有《木雕与油毡浮雕》。（《Wood Engraving and Linocutting》）

（殷晓媛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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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简介：

殷晓媛：“百科诗派”创始人、智库型长诗作者、“泛性别主义”写作首倡者、中、日、英、法、德多语言写作者。中国作家协会、中国诗歌学会、中国翻译协会会员。代表作有11000行长诗“前沿三部曲”、六万行结构主义长诗“风能玫瑰”等。出版有第四部个人诗集：《印象之内，物象之外》、《它们曾从卓尔金历中掠过》、《前沿三部曲》、《播云剂》（百科诗派创派10周年年鉴系列）及多部译著，最近一部为2018年8月纽约New Feral出版社出版的《成为一条河流》（Bill Wolak著），著作被美国、英国、德国、法国、俄罗斯、爱尔兰、新西兰等国一百余家国家图书馆、世界顶级名校图书馆和大使馆大规模收藏。主持“2018人工智能纸魔方”（六国语版）视觉设计+行为艺术项目，所发起“百科之友主题跨界创作工坊”创作出各类综合文本、摄影、绘画、装置、音乐、对联、朗诵、书法作品一百二十余件。曾授权其独家翻译诗歌的包括美国、瑞典、爱尔兰、英国、澳大利亚、西班牙、阿根廷、印度、日本、古巴、洪都拉斯、哥伦比亚、玻利维亚、厄瓜多尔等的50余位国际诗人。2018年独自游历全国名山大川，包括全程徒步登顶泰山。俄罗斯国家图书馆采编部部长T.V.彼得鲁先科将百科诗派著作誉为“横贯当代中国诗坛的百科诗学主义之强流”，多米尼加国家图书馆馆藏发展部部长Glennys Reyes Tapia则称之为“博大文化代表、书志编纂研究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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