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亢 ▍腹稿：白，给唐心的诸种白色（五首） ▍“时尚•色”【总第20期】

以白著称的艺妓妆容（图片来自网络）

之一

他们在暝色中互道晚安

各自的躯壳里也是，惦记着对方

这之间一条河面上的水仙路——

两人相互构想入迷不返的形式

为此需要信函？写在白天的纸上

信里无目的地谈论有目的的内裤

绿色的，腐且烂掉，搁地板上擦脚底

而相爱的人黑白搭配，考究的虚无

朋友买了一抽屉的内裤

知足者，他就坐在对面

我的袜子多于其他收藏

但少一副决斗时戴的白色手套

他们很安静，现在。因为他们

即使是时间的保护，也该到期

她偷看一眼窗外的枇杷垂落

嗓子沙哑，又在颤抖和耳鸣中散掉——远方的人呐

但还是温暖的，飞觞举白间，手机很忙

间或眼眶堆积忧虑

从前这种人会连夜跳上西去的列车

而运他来的拖拉机基本报废

以白为主的极简设计

之二

他说“做爱了”，轻佻的，仿佛白噪音

或近似水银泼过镜子的感觉

什么年代啦，不过还是要点赞

做一次想象的成本很高

只为赶在他者做爱前

赶在邻居踩踏阶梯的皮鞋声音

两具影子

赶在他们突然放荡地扭作一团

他们喜欢贴着墙飞

自以为迷雾会尾随

经常故意使劲互撞

替想象抵达爆破点

下一次要等许久

高潮从此变成口头禅

常说常忘，叫人逐渐看淡

他们也努力在申请新的时间

家里备足食物了没有

上回说过，去换部手机吧

既然喜欢边做边拍

就要清晰又清冽如甘泉井底

之三

像他们一样暮色苍茫

困窘，自恋，恶俗的鸢尾

意识里的蟋蟀风干成碎片

掉叶，回升

像他们一样忘戴面具

袒露赘肉，皱纹，头发间的平庸

性格中最善的蛇取牙为刃

车前灯狂扫，疑似野兽的晚自习

像他们一样病得不轻，白大褂

艰难时刻，卓别林，已经说不清

银行，商场，粪便，光，揭密机器，小吃，清口清，爆裂物，哎哟喂，幸福，有人敲门

“借你的卵生产可以伐？”

像他们的晕，紫烟升

像他们的字，越写越小，越决绝

写给你的内容仿佛兔唇

过目难忘，暗惊其丑

像他们终于走完

设计图上的路径

那两枚图钉

从肉身转世就如杯具不见了

以白为主的高调摄影

之四

在梦中喊叫和拍打

虚幻即刻成形

它就是一扇地下牢门

点缀着白梅和新下的雪

这真是美意，我告诉你，疯掉了

几乎透明，看见血中骨头渐脏的车队

已经没有别的恶

它们驰向夕阳还声声慢

但这感动不了那对男女

今天他们没有互道晚安

还是非常温暖，一直打打闹闹

在虚构的这边，接近临界线

他们也没有打听你的事情

“老货，还出走吗？”

你坚硬的轮廓令人却步

你落下的山谷鹰隼刁蛮

今天其实是可悲的

上百个假面，一叠叠的玻璃纸情书

在异化的节日，和山羊

累趴在时光表层的灰土上

之五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分享的

沉到水底的白轮船，没有鱼族

游来游去产卵的产卵嘬食的嘬食会飞的启动吃人的白鲨的大嘴巴

而我错过一个决定

在午夜惊醒你睡的每一张床

从便宜梦到奢侈梦，白痴似的跟着转

就为说一个字，它卡在我的喉咙

已经溶化，清液四溢，瞬息浊流

我是抽搐的人

没有睡眠

在你的梦里看见他们

形容枯槁，却漂亮一如一部古典图集

看见绵袍内侧白猫也在睡

像神的私生之子，永恒的童婴

不啼哭，无比安静

正如他们说过的：以死亡为证

死亡，可以长长舒口气

把夜醉的大师们扶起

把镇暴叔叔推进青楼

把她们的诗章贴满地铁车厢

白色是一种包含光谱中所有颜色光的颜色，通常被认为是“无色”的。白色的明度最高，无色相。可以将光谱中三原色的光：赤红光、翠绿光、靛蓝光，按一定比例混合得到白光。光谱中所有可见光的混合也是白光。（简介来自网络）

鲁亢

福州人，诗作曾入选《中国现代主义诗群大观》（同济大学出版社）等。出版有随笔集《被骨头知道》》(宁夏阳光出版社），诗集《在今夜》、小说集《时间，救我》（百花洲文艺出版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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