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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眼睛||论写作:木心:大家不要放弃文学,电视尽量少看(总787期)

王恩荣主编 诗眼睛 2021-10-07


中外名人论写作



木心(1927年2月14日-2011年12月21日),中国当代作家、画家,在台湾和纽约华人圈被视为深解中国传统文化的精英和传奇人物。出版多部著作。1927年生于浙江嘉兴市桐乡乌镇东栅。本名孙璞,字仰中,号牧心,笔名木心。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1982年定居纽约。2011年12月21日3时逝世于故乡乌镇,享年84岁。




木心:大家不要放弃文学,电视尽量少看


木心


不要讲文学是崇高伟大的。文学可爱。大家课后不要放弃文学。文学是人学。至少,每天要看书。我是烧菜、吃饭、洗澡时,都会看书。汤显祖,鸡棚牛棚里也挂着书,临时有句,就写下来。


电视尽量少看。


西方人称电视是白痴灯笼。最有教养的人,家里没有电视。最多给小孩子看看。电视屏幕越来越大,脑子越来越小。


理解事情,不可以把一个意思推向极端:我也看电视。尼采,克制不住地手淫:这样他才是尼采。


鸦片、酒,都好。不要做鸦片鬼、酒鬼。什么事,都不要大惊小怪,不要推向极端。


读书,开始是有所选择。后来,是开卷有益。开始,往往好高骛远。黄秋虹来电话说在看庄老,在看《文心雕龙》。我听了,吓坏了。一个小孩,还没长牙,咬起核桃来了。


开始读书,要浅。浅到刚开始就可以居高临下。


一上来听勃拉姆斯第一交响乐,你会淹死。一开始听《圣母颂》、《军队进行曲》,很好。我小时候听这些,后来到杭州听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居然完全不懂。


对西方,一开始从基督教着手。要从完全看得懂的书着手。还得有选择。至少到六十岁以后,才能什么书拉起来看,因为触动你去思考,磨砺你的辨别力,成立你自己的体系性(非体系),你们现在还不到这个境界。


认真说,你们还不是读书人。不相信,你拿一本书,我来提问,怎么样?要能读后评得中肯,评得自成一家,评得听者眉飞色舞,这才是读者。


由俄罗斯为例。可以先是高尔基,然后契诃夫,然后托尔斯泰,然后陀思妥耶夫斯基。我有时会顽皮地想,你们七八个人,一天之中看书的总阅读量,还不及我一个人写作之余泛览手边书。


这样说,是为了激动你们去读书的热情。



也有一种说法:我们是画画的,画也画不好,哪有时间读书?这就对了——大家看书不够,就去画画了。


大陆的新文人画,是文盲画的文人画,看了起鸡皮疙瘩。识字不多的作家,才会喝彩。中国的文人画,都是把文学的修养隐去的。李太白的书法,非常好。苏东坡画几笔画,好极了。


我不是推销文学,是为了人生的必备的武器和良药。大家要有一把手枪,也要有一把人参——最好是手枪牌人参,人参牌手枪。


大家还在青春期。我是到了美国才发育起来的,脸上一大堆看不到的青春美丽 痘。第一见证人是丹青。他看到我怎样成长起来。在中央公园寒风凛冽中,读我的原稿。


我很谦虚哩,在心里谦虚哩。


这样嘛,才能成大器——中器、小器,也要完成。五年来,好处不少的。这些好话,留到毕业典礼上讲。我给每个同学一份礼物——每个人都有缺点,克服缺点的最好的办法,是发扬优点。发扬优点,缺点全部瓦解——不是什么一步一个脚印,像条狗在雪地上走。狗还有四只脚呢,许多脚印。


五年来,我们的课遭到许多嘲笑。我知道的。一件事,有人嘲笑,有人赞赏,那就像一回事了,否则太冷清——只要有人在研究一件事,我都赞成,哪怕研究打麻将——假如连续五年研究一个题目,不谋名,不谋利,而且不是傻子,一定是值得尊重的,钦佩的。五年研究下来,可以祝大家大器晚成。


认真做事,总不该反对。嘲笑我们讲课,不是文化水准问题,是品质问题。有品质的人,不会笑骂。




文学是人学。学了三年五年,还不明人性,谈不上爱人。


文学,除了读,最好是写作。日记、笔记、通信,都是练习。但总不如写诗写文章好。因为诗文一稿二稿改,哪有把自己的日记改来改去的?鲁迅写——喝豆浆一枚,八分钱——那么当然八分钱,有什么好改的。


我这么说,是有点挖苦的。他们写这些琐事,有点“浮生六记”的味道。


日记,是写给自己的信,信呢,是写给别人的日记。


你们传我一句话,或描述我的有关情况,到传回来时,都走样了。我的说话和文学的严密性,我的生活的特异,由我传达别人的话,别人的情况,可以做到完全达意,而慢慢做到可以达人家的意,比别人更透彻。


外人听了,会说自吹自擂,你们要替我作证:木心不是妖怪,是个普通的健康的老头子。


我讲这些,有用意的。


文学背后,有两个基因:爱和恨。举一例,是我最近的俳句:


“我像寻索仇人一样地寻找我的友人。”


这可以概括我一生的行为。你们见过这样强烈的句子吗?说起来,是文字功夫,十五个字,其实不过是有爱有恨,从小有,现在有,爱到底,恨到底。


各位都有爱有恨,苦于用不上,不会用。请靠文学吧。文学会帮助你爱,帮助你恨,直到你成为一个文学家。



接着讲,“生活是好玩的”。


安德烈·纪德(André Gide)的书,我推荐给大家,很好读的。良师益友。他继承了尼采、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个中间人。我现在还记得纪德的好处。当时我在罗曼·罗兰家里转不出来,听到窗口有人敲,是纪德,说:“Come on,come on!”把我带出去了,我永远心怀感激。


纪德有书叫《地粮》(要找盛澄华的译本)。他说:“人应该时时怀有一种死的恳切。”(原话记不真切了。我是惯用自以为达意的方式重述)这句话,你们能体会吗?


我可以解释,如果你们能领悟,听我的解释是否相一致。


人在平时是不想到死的,好像可以千年万年活下去。这种心理状态,就像佛家说的“贪、嗔、痴”——“嗔”,老怪人家,老是责怒;要这要那,叫“贪”;一天到晚的行为,叫“痴”。总之,老是想占有身外之物,买房,买地,买首饰,买来了,就是“我的”,自己用完还要传给儿孙。放眼去看芸芸众生,不例外地想赚钱,想购物。


学林有个亲戚,打三份工,心肺照出来,全是红的,然后就死了。心理学上,这是个工作狂,其实还是想占有。


他数钱时心里有种快乐。拼命打工赚钱,筋疲力尽到死,这不是幸福。那些亿万富翁亿万富婆,也不是幸福。一个人不能同时穿两双鞋,不能穿八件衣。


家里小时候也是万贯家产,我不喜欢,一点乐趣也没有。


推到极点,皇帝皇后总算好了吧?你去问问他,如果他们看得起你,就会诉苦。


所以为人之道,第一念,就是明白:人是要死的。


生活是什么?生活是死前的一段过程。凭这个,凭这样一念,就产生了宗教、哲学、文化、艺术。可是宗教、哲学、文化、艺术,又是要死的——太阳,将会冷却,地球在太阳系毁灭之前,就要出现冰河期,人类无法生存。可是末日看来还远,教堂、博物馆、美术馆、图书馆,煞有介事,庄严肃穆,昔在今在永在的样子——其实都是毁灭前的景观。


我是怀着悲伤的眼光,看着不知悲伤的事物。


张爱玲这点很好。再好的书,你拿去,不执着。这一点,她有贵气。


不过你们可不要来向我借书——很奇怪。我一到哪里,一分钱不花,书就会流过来。小时候学校因为战争关门了,书全拿到我家里来。现在我的书又多起来了。各种书。


连情感,爱,也不在乎了。爱也好,不爱也好,对我好也好,不好也好,这一点,代价付过了。唯有这样,才能快乐起来,把世界当一个球,可以玩。


诸位还是想买这个球,至少买一部分,但不会玩。


莫扎特会玩。他偶尔悲伤。他的悲伤,是两个快乐之间的悲伤。论快乐的纯度,我不如莫扎特。他是十足的快乐主义。我是三七开,七分快乐,还有三分享乐主义。


奉劝诸位:除了灾难、病痛,时时刻刻要快乐。尤其是眼睛的快乐。要看到一切快乐的事物。耳朵是听不到快乐的,眼睛可以。你到乡村,风在吹,水在流,那是快乐。


你是艺术家,你就是人间的凤凰,一到哪里,人间的百鸟就会朝凤——你这凤凰在百鸟中是一声不响的。


我外婆家开地毯厂,晒开来,有一天忽然飞来一只凤凰,周围都是鸟叫。学徒看见了,回来告诉老板,老板赶过去,什么也没有。


凤凰在万物中一声不响。顶多,写几句俳句。


上次我们不知不觉走到中央公园,你们问一句,我答一句,就是百鸟朝凤。是一次彩排。我平常散步,灵感比那次还要多。


可是这凤凰的前身是个乌鸦,乌鸦的前身呢,是只麻雀。


安徒生说得比我好。他说,他从前是个丑小鸭。他的画和用具到上海展览过,我摸过他的手提箱。


在座人人都是丑小鸭,人人都会变成天鹅——也有人会丑一辈子。中伤诽谤之徒,拿了我的一根毛,插在头上也不是,插在尾巴上也不是,人家一看,是天鹅毛。


诸位将来成功了,也有羽毛会给别人拔去用的。对这种事,最好的态度,是冷贤。


所谓“冷”,就是你决绝了的朋友,别再玩了。不可以的。决绝了,不要再来往,再来往,完了,自己下去了。人就怕这种关系,好好坏坏,坏坏好好,后来炒了点豆子,又送过去(送过去,碗没有拿回来,又吵)。小市民,庸人,都是这样子。


我已经是绝交的熟练工人了。


“贤”,就是绝交后不要同人去作对,放各自的活路。他们要堕落,很好,悬崖深渊,前程万里。他们如果有良知,他们会失眠。


最好的学生,是激起老师灵感的学生。丹青是激起我灵感的朋友。


只要还有百分之零点几的良知,他就会失眠。推出山门,回来后就不像样了。他们背离的不是我,而是我所代表的东西。这是我不愿意有,但避免不了的象征性。从小就有,我不要有,就是有,没有办法。


这种现象的存在和激化,就是生活中的快乐。耶稣行了许多奇迹,我们是凡人,不会有奇迹。但有一点,被你抛弃的人,后来都堕落了。和你一起的人,多多少少有成绩,这就是生活中的快乐。


我们作为耶稣的后人,教训惨重,再不能上当了。耶稣太看得起人类。犹大,我指叫那些背叛的人为“由他”——由他去吧。


生活像什么呢?像上街去买鞋,两双同价的鞋,智者选了好看的,愚者选了难看的。生活像什么呢?傍晚上酒吧,智者选了美味的酒,愚者买了烂酒,还喝醉了。


所以,快乐来自智慧,又滋养了智慧。


今后到欧洲去旅行,一路看一路讲,我们可以看看会发生什么。


生活听起来没有奇怪,人人都在吃喝玩乐。没有享受到的生活,算不上生活。把生理物理的变化,提升为艺术的高度,这就是生活、艺术的一元论。


生活嘛,庸俗一点,艺术,很高超——没那么便宜。


摘自《文学回忆录》 





那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


林衍


伴着莫扎特与巴赫的钢琴曲,穿着黑色呢子大衣、戴着格子围巾的木心躺在鲜花中,与这个世界告别。


那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

陈丹青将一盒红色中华烟放在木心的枕边。“先生一辈子不落俗套,他要以‘木心的范儿’高贵地离开。”陈丹青说。


这位并不为人所熟知的老人,六年前离开美国,隐居在家乡乌镇的“晚晴小筑”里。同年,其散文集《哥伦比亚的倒影》在国内出版。那时,这位在大陆的“新作者”已经79岁了。


事实上,早在1984年,台湾《联合文学》创刊号便为木心特设“散文展览”专号,题名《木心,一个文学的鲁滨逊》。而那时木心的部分散文与小说也已经被翻译成英语,成为美国大学文学史课程范本读物,与福克纳、海明威的作品编在同一教材中。


也正是在纽约的地铁上,上世纪80年代初赴美留学的陈丹青结识了日后被他称为“师尊”的木心。


“在我与木心先生相处的29年里,我亲眼目击他如何挚爱艺术,如他自己所说:人不能辜负艺术的教养。”陈丹青在悼词中写道。


上世纪80年代是木心文学创作的高峰期,他在的士里写,巴士站上写,厨房里一边煮食一边写,最喜欢在咖啡店的一角写,写到其他的椅子都反放在台子上,还要来两句:“即使我现在就走,也是最后的一个顾客了。”


他清晨六点起床写作,一天通常要写七千字,要反复修改,五稿六稿,过一周再看再改。木心常说,如果把某一文的改稿放在读者面前就可知道,我有多窝囊。


中国美院教授曹立伟还记得,木心很喜欢《诗经》,说如果别人拿《荷马史诗》和我换《诗经》的话,我是不换的。他鼓励年轻人读尼采,说尼采是“钙”,可以使骨头硬起来。讲到福楼拜时,他的眼睛会湿润起来。一次听木心的开场白,他说:“在一个万国交界的地方,有一个房屋,里面有一个老人,这个老人接待路过的所有类型的朋友,有强盗,有英雄,有商人,有学生,有流浪汉等等,所有的人他都可以接待,都可以请进来,都可以长谈,这个老人就是文学。”


生于80年代的书评人顾文豪曾去探访木心。先生少有客套寒暄,坐定,点烟,即谈文学艺术。聊到兴起处,点烟时烟头竟反了,点了烟屁股,一吸差点儿烧到自己,忙说“这就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木心还为顾文豪取来美国原版画册观赏,讲画时话不多,只说:“你们看画,我看你们的眼睛。”临行时,顾文豪曾请木心签名留念,木心笑拒,答说:“今天要让你一无所获,满载而归。”


“先生是有贵族气质的,把自我也当作艺术品在雕刻。”顾文豪说。


他眼前的木心,穿花色衬衫,外着一白色马甲,穿牛仔裤,戴着精致的戒指,笑起来眼睛里“很清澈”,像一个“满头银发的大男孩”。


1927年的冬天,一个名叫孙璞,号木心的男孩子生于乌镇,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孙家花园距茅盾家不远,木心幼时常到沈家借书,读破了,修补好了再去归还。而他的私塾先生便是著名词人夏承焘。


他欢喜《诗经》就是“我要的文体”,也在十四五岁之际就知道“瓦格纳跟尼采的那场争论”。他学张爱玲写农村,也学瓦格纳写悲剧,写到所有角色都死了,“只好写鬼魂出场”。


木心曾笑谈,自己的祖先在绍兴,精神传统在古希腊。


陈丹青称其为‘五四’文化的“遗腹子”,“先生可能是我们时代唯一一位完整衔接古典汉语传统与“五四”传统的文学作者”。


然而,木心本人却从未与任何文学团体结缘,始终自称为“文学的个体户”。


1946年,他考入上海美专学习油画,不久后转入杭州国立艺专研习中西绘画。20岁出头时,这位贵公子还曾是学生运动的领导者,白天上街游行,傍晚则点上一根蜡烛弹奏肖邦。


新中国成立后,他仍旧长于绘画,热爱写作,读者呢,“与施耐庵生前差不多,约十人”。


“文革”爆发后,从14岁起创作的20本小册子悉数被抄没,木心也被关入防空洞。


在狱中,他用白纸画了钢琴的琴键,无声弹奏莫扎特与巴赫。他还在写交代材料的白纸上写散文、诗歌。墨水快要用光了便掺点水进去故意打翻在饭里,以写检查为由向看守要墨水。他写满了66张白纸的《狱中札记》,藏在棉袄夹层里。他还为此创作了一首俳句:我白天是奴隶,晚上是王子。


“文革”后,木心被任命为上海工艺美术家协会秘书长,本可过上安稳的日子,但他却决定自费留学到纽约。


80年代末,曹立伟夫妇在纽约买了新房,并邀请木心入住。


他喜欢吃甜食,爱逛古董店,常在地铁口迷路。他爱看报纸,但从不看文艺界的新闻。他也很少打开电视,偶尔破例是因为迈克尔·杰克逊的巡回演唱会。


他穿着讲究。他曾亲手把一条细灯芯绒直筒裤细细密密地缝成马裤,钉上一排五颗扣子,用来搭配皮靴。他会戴着眼镜裁剪衬衫,并赞赏托尔斯泰是会自己做靴子的人。


“他太干净了。”曹立伟说,“这种干净是从内而外的。”


2006年,他的作品被引入大陆,他本人也被陈丹青接回中国。陈丹青说,先生像小孩子一样,他说飞机降落怎么这么慢,苍蝇一停就停住了。


虽然姗姗来迟,但毕竟还是来了。陈丹青曾数次告诉读者,要去阅读木心,理解木心,因为在汉语书写持续荒败的年代,是他在独自守卫汉语的富丽、汉语的尊严。


在木心深度昏迷的时候,十几个从全国各地赶来的读者在病床前照顾先生。陈丹青曾把他们叫到先生的病房,为他们拍了合照,回去一看觉得都像孤儿一样。


这些年轻人会在木心的床前低声念起那首叫《我》的小诗:我是那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哪。



 

木心,鲸为天人


王章材


土沉下来,会变成土壤,成为鲜花飘香的苗圃;同样还是土,浮上去,则变成了漂泊无根的尘埃。木心,本名孙璞,出生于乌镇东栅财神湾,孙家是望族。1947年,20岁的热血青年木心参加反饥饿反内战的学生运动,他走上街头,演讲,发传单,晚上点上一根蜡烛弹肖邦,写些琐碎的文字……他为此创作了一首俳句:我白天是奴隶,晚上是王子。


他在本单位监督劳动、扫地、洗厕所。他的家被抄查了三次,数箱画作、藏书、手抄精装本全部被抄走,自己从14岁起创作的20本小册子悉数被抄没。手段之蛮横泼辣,方法之刁钻精到,史无前例。他在心里无数次对上帝说,够了!


木心被囚禁的18个月里,折断了3根手指,他还是在写交代材料的白纸上写散文、诗歌,他写满了66张白纸的《狱中札记》,藏在棉袄夹层里。夜里,他趁看守不备,从木栅栏里钻出,逃出后茫然四顾,发现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只得又从刚钻出的木栅栏里钻回,找出大拇指长的铅笔头,在破纸上涂抹下生活的苦难鳞爪。


木心的后半生,是真正写作上的孤徒。1982年,上海,55岁的木心将去纽约,重续文学生涯。临行前,他将所有的手稿付之一炬,他欲推倒重建,身边的亲友表示不解,他说,荒废的时光太多,想给生命一个交代,而这必须从头闭关修炼。



那时,对于国内的读者来说,木心绝对是个陌生的名字。还是那时,大洋彼岸现实里的木心,一个人像清教徒一样住在纽约的僻静深巷里。为方便写作,他自己买了一处房子,每顿吃饭的时间不超过15分钟。目不窥世,足不下楼,写作,就是木心生活的常态,而他写作起来几乎是疯狂的,每天几乎要写1万字。


事实上,木心甚至是抱着殉道者的心态来创作的。他出去买物品的时候也写作,随身带个小本子,走到哪里写到哪里。他说:“好文章是改出来的,第一遍是耻辱,第七遍就是光荣了。”


2006年,他的第一部巨作《哥伦比亚的倒影》在大陆故土首次公开出版,甫一见面,便给读者“惊为天人”之感。这一年,这位79岁的大师,才走进了中国大众的视野,大家开始匆忙阅读这位被遗忘了半个多世纪的“文学鲁滨逊”柏拉图式的作品,享誉中外的画家陈丹青尊称其为“吾师”,陈村阅其文“如遭雷击”,曹立伟感慨这是干净汉语的一个“标高”……到此时,木心在自己身上克服了这个时代,他一字一句地救活了自己,也证明了汉语的尊严、富丽和高贵。


木心1927年生人,衔笔而诞,一生写作,79岁高龄的他才出版了人生第一部作品。有人说,铁树六十年一开,一甲子时间的累积,只为瞬间绽放的绚丽。


当你在命运汹涌的洪荒里没有任由自己随波逐流,依然坚持自己的梦想,依然把耕耘当作信仰,依然会把任何光亮都当作生机勃勃的希望时,那么,当你足够美好足够优秀,足以承受命运赋予你的修炼时,岁月会把你想要的一切给你,在俯下身子的泥土里长出让人惊羡的花!






名人名言:


“在这个贫乏的时代里做一位诗人就意味着:在吟咏中去探索隐去的神的踪迹。正因为如此,诗人才能够在世界黑暗的时刻道出神圣。”

---美国诗人惠特曼《<草叶集>序》




理论园地与他评


1、朵渔  朵渔  朵渔  朵渔  朵渔  朵渔  朵渔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张无为  张无为 张无为   陈超  谢冕  谢冕  谢冕  谢冕  谢冕  谢冕  谢冕  谢冕  谭五昌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徐敬亚  徐敬亚  徐敬亚  徐敬亚  徐敬亚   黄灿然  黄灿然  黄灿然  黄灿然   罗振亚  罗振亚  罗振亚  吴敬思  吴敬思  梁志宏  梁志宏  赵少琳  赵少琳  陈瑞  陈瑞  张执浩  张执浩  张执浩  马鸣信  毕福堂  蒋言礼  吴小虫  吴小虫  耿占春  耿占春  周所同  周所同  吕达  巫昂  马晋乾  李成恩  李成恩  郭克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洪烛  洪烛  洪烛  洪烛  洪烛   郁葱  郁葱  郁葱  郁葱  郁葱  郁葱  关海山  洛夫  唐诗  王恩荣   李杜  病夫   赵树义  潞潞  庄伟杰  庄伟杰   甲子   张锐峰  张锐锋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西川  西川  陈小素  郭金牛  郭金牛  杜学文  赖廷阶  赖廷阶  王单单  王单单  王单单  左右  雷平阳  雷平阳  木行之  王立世  王立世  王爱红  潘洪科  潘洪科  大解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肖黛  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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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评(综评与一诗一评)


综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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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诗一评:


马启代(1)  马启代(2)   马启代(3)   马启代(4)   马启代(5)  马启代(6)   马启代(7)  马启代(8)  马启代(9)罗广才(1)  罗广才(2)  罗广才(3)  罗广才(4)  罗广才(5)  罗广才(6)  罗广才(7)  蒋言礼(1)  蒋言礼(2)  蒋言礼(3)  蒋言礼(4)  蒋言礼(5)  蒋言礼(6)  蒋言礼(7)  蒋言礼(8)  蒋言礼(9)山翠(1)   山翠(2)  山翠(3)  山翠(4)  山翠(5)  山翠(6)  崔万福(1)  崔万福(2)  崔万福(3)  崔万福(4)  崔万福(5) 姚宏伟(1)  姚宏伟(2)  姚宏伟(3)  姚宏伟(4)  姚宏伟(5)  姚宏伟(6)  姚宏伟(7)  姚宏伟(8)  姚宏伟(9)  姚宏伟(10)刘年(1)  刘年(2)  刘年(3)  刘年(4)  刘年(5)  月牙儿(1)  月牙儿(2)  月牙儿(3)  月牙儿(4)  月牙儿(5)余秀华(1)  余秀华(2)  余秀华(3)  余秀华(4)  余秀华(5)  余秀华(6)  余秀华(7) 

潇潇(1)  潇潇(2)  潇潇(3)  潇潇(4)  潇潇(5)  潇潇(6)原野牧夫(1)  原野牧夫(2)  原野牧夫(3)  原野牧夫(4)原野牧夫(5)  

王俊才(1)  王俊才(2)  王俊才(3)  王俊才(4)  王俊才(5)  王俊才(6)  宋清芳(1)  宋清芳(2)   曹谁(1)  曹谁(2)  帕斯  陈庆  雪铓  付海平  雷霆  简明  张二棍   聂权  崖山后人  长林晓歌  韩玉光  周所同  樊建军  燕南飞  许剑桐  梁志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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