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眼睛||诗人读诗： 在禅的境界中，静悟生命的花开 ——读王相华的《石头花》赏析 （总1098期）

项见闻 ,男 ,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2018年8月重新习诗，作品随后相继见《诗刊》《诗选刊》《诗潮》《星星》《延河诗歌特刊》《浙江诗人》《人民日报》《人民政协报》《中华诗词》等近百种刊物及中国作家网、中国诗歌网。获全国征文大赛奖数十。有散文被《人民周刊》等转载，有诗作入选中国诗歌报刊联盟举办的“第二届现代诗经100首”等数十种选本。著有散文集《清贫的母亲》、《夜来风雨声》诗集《北漂手记》《行吟记》、古诗文合集《拾雅阁主人文集》等数部 。

在禅的境界中，静悟生命的花开

——读王相华的《石头花》赏析

文/ 项见闻

“溪花与禅意，相对亦忘言。”读王相华这首《石头花》，马上便想起了唐代著名诗人刘长卿这首《寻南溪常山道人隐居》中的名句。

空山幽旷，山中寻芳。刘长卿见到溪花流水，相对忘言。而作为跨时代的现代诗人，王相华又何尝不是？

“与一座旧庙共处千年，相互对视中/不言不语。”

这一刻，我不知道诗人王相华是否想到了刘长卿这句“相对亦忘言”。从两个跨越千年的诗人的诗句中，却都不一而同呈现出了对生命的静悟和禅思。

“诵经的人来了又去/时光在静默中老去，连同门前那棵老榆树/开过白花，年年只堆满青石”

诗人的思绪缓缓穿越千古，他似乎听到了山中寺庙里诵经的和尚梵唱诵经之声，又似乎看到时光的潮水一浪接一浪铺卷开来。只是世事依旧，物是人非，唯有青山不老，碧水长流。

我想时光如果还停留在古代，即便如刘长卿这样优秀的诗人行文至此，也该就此落笔了。

古代格律诗束缚了诗人手脚。然作为现代新诗，对于王相华这样优秀的诗人，以上却仅仅只是开始。王相华不断地将笔墨延伸向现代诗歌的纵深和内核：

“裂痕逐渐放大，一定会有种子生长/那时我们坐在季节上聊天/说开心的事，也听伤心的曲子”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说，“诗人对宇宙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裂痕逐渐放大，一定会有种子生长”这里便是“入乎其内”，而接下来这句“那时我们坐在季节上聊天/说开心的事，也听伤心的曲子”便是“出乎其外”。王国维认为“出乎其外，故能观之”，“故有高致”。认为“诗人必有轻视外物之意，故能以奴仆命风月”；“必吾人胸中洞然无物，而后其观物也深而其体物也”。

现代诗初学者常常容易被眼前具象牵着鼻子走，忘记了“入乎其内”，而技高一筹者一旦进入了“入乎其内”，又常常会走火入魔，难以“出乎其外”。王相华的高明之处不仅仅如此，这首诗里，接下来他以进入“欲辨已忘言”的境地。

“弦音会折断枝头，果子会重重地落在地上/像轮回的擂鼓让人惊醒”

诗歌中的化通，离不开“不可说”，即一个“慧”字。这个“不可说”，是个包含不穷语言的数量词。诗人“不可说”，便只以“弦音折断枝头，果子重重地落在地上/像轮回的擂鼓让人惊醒”来代替言说。

最后要说的是，任何诗，不管你给诗歌披上什么样华丽的修辞、内在精湛的技艺，最终必须赋予诗歌的灵魂。诗歌的灵魂是人的灵魂，必须给人以启示和启迪，这便是诗歌的“意”。清代王夫之在《姜斋诗话》里用了个很恰当的比喻，“意犹帅也。无帅之兵，谓之乌合。”

这首《石头花》里，诗人神游其中，最后以禅的境界揭示自我的豁然顿悟后，又物我两忘：

“常常会在落叶的雨中洗去尘埃、换上干净的绿装、同一块石头相依为命，看花开，也看叶落”

物我两忘，是诗学中的一个古代美学概念，指创作时，诗人的主体与创作对象的客体浑然为一而兼忘的境界。《石头花》全诗至此，嘎然打住，堪称一首比较完美的佳作。

附：

石头花

山东‖王相华

与一座旧庙共处千年，相互对视中

不言不语。诵经的人来了又去

时光在静默中老去，连同门前那棵老榆树

开过白花，年年只堆满青石

裂痕逐渐放大，一定会有种子生长

那时我们坐在季节上聊天

说开心的事，也听伤心的曲子

弦音会折断枝头，果子会重重地落在地上

像轮回的擂鼓让人惊醒

常常会在落叶的雨中洗去尘埃

换上干净的绿装

同一块石头相依为命，看花开，也看叶落

诗人简介：王相华，笔名清心如云，男，山东日照人，现居天津。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新诗高地》杂志主编。有诗发表《人民日报》《诗刊》《诗选刊》《星星》《诗歌月刊》《中国诗歌》《芒种》《中华诗词》等海内外二百余家刊物。出版个人诗集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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