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眼睛||一首诗：原野牧夫《老屋》（总1171期）

王恩荣主编诗眼睛 2021-10-07

原野牧夫，原名张雁，字祖豪，号明清居士，湖南郴州人。现居海口。21世纪汉诗复兴——新汉诗运动倡导发起人、重要代表诗人，世界新汉诗联盟创始人。

写有两千多首诗，其中《爱情和麦子一起成熟》被选入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大学教材《文学欣赏》，后被美国文学院选为2014年IBDP中文A文学课程考试试题并编入国际中文教科书，与《七月流火》同被选入中学语文辅导教材及语文教师工具书、国学研究等。著有长诗《古楼兰的爱情秘笺》《两只蜉蝣和一个童话》，半个太阳和半个月亮系列《重庆宝贝》《青梅竹马》《美人鱼》，诗集《二十四行诗选》《爱情和麦子一起成熟》《绝响》《零点写作》《原野牧夫诗选》等。独创二十四行新汉诗体，著《新汉诗理论与漫谈》。

诗观：诗是一种孤往独来的穿越，也让我独立于天地之间，惟有时常与时间和历史对话。

二十四行诗选

ERSHISIHANG SHIXUAN

老屋

原野牧夫

多年来表情一直没变

这个季节常常在我的日子里打盹

身上棉袄是夜里早就准备好

披在肩上。体内

风一直向北

一把把猎刀

磨了多少个不眠之夜

我的痛注定最终还是走向

锋利的刃

去年四月梨花满枝的毒

从这里一点点飘散

檐下的炊烟刚刚返回屋内

一如白云伏在夜的肩上

猎庄站起来

缓缓把一串风铃挂在檐边

让远近飞来的小鸟

树上和鸣

坐北朝南。你的院落总是

保持住一种爱情姿势

几时门口搬出一把旧椅

阶台，绿藓。枫叶落地

归家的人不曾记得

梧桐雨纷纷

黄昏路过的马车停在哪里

牧夫的诗

MuFuDe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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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牧夫《老屋》赏析

□王恩荣

这首诗写于2008年10月，是“半个太阳和半个月亮”系列《青梅竹马》里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这部诗歌总共333首，每首都是二十四行，按照“五、七、七、五”体式分节，即首尾五行，中间两节七行，总共四节，也就是诗人独创的“原野牧夫二十四行诗”，被诗界称之为“牧夫体”。

诗人原野牧夫1965年8月出生于湘南山区，一个小小的村庄半山腰上，当地山民世世代代都爱在山上打猎，诗人便把它叫作“猎庄”。猎庄背靠一座大山，山上只剩下一户人家，一座土屋，一个菜园。因地处半山腰而被当地村民称为高岭，是张家从广东韶关经湖南炎陵迁徙过来后，祖祖辈辈生活了数百年的地方。依山而下是层层叠叠的梯田，山脚下就是猎庄，是一个数十户人家的自然村庄，被一条美丽的无名小河环绕着，小河自东朝西流淌，诗人便为它取名叫“西廊河”。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青梅竹马》便是以西廊河为背景，由一个个猎庄构筑而成的故乡来写的。从这首《老屋》可以看到，虽然青春年少时就背井离乡，但百年老屋却给诗人留下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并产生一种青梅竹马般的情感。每个人都是最先从“老屋”来到这个世界。在这里，“老屋”不单是一份记忆，它承载着一个人的生命、一个家族的兴衰或这个世界的过去、现在，甚至将来的全部历史。下面我们来细细解析《老屋》的艺术特点和情感思想。

诗一开头，便以“多年来表情一直没变”来切入现实场景，俨然是一幅熟悉而又陌生的百年猎庄图。诗人无疑是告诉世人，“我”离开家乡老屋多年，而“老屋”从过去到今天，一直未见任何变化。用“表情”来比喻老屋的生活状态恰如其分，“没变”其实写出外面世界在变，“多年来”是作者“一直”在思念自己的家乡。诗人特别为“我”在“老屋”出场设置了这样一道在场场景，并且不由分说把读者或观众直接带到这里，借此写出这位城市里回归的游子对故乡虽有距离却并不感到生分。

从“这个季节常常在我的日子里打盹”很快感受到，这里充满着一种暮秋气息。作者特别用了“打盹”一词，一下子拉近了距离，那光灿的童年少年时代美好记忆随着生命的衰退逐渐在减少，故乡“老屋”仍然能让自己能感受到最初的温暖。说明自己的初心也一直未变，因为这里终究是自己生命降生的地方，似乎总是给自己带来某种亲切。已经到了深秋时节，人们常常在低矮屋檐底下晒着太阳打盹，虽然这个季节开始寒冷，但“我”感觉日子是温暖的。再从“身上棉袄”、“风一直向北”，可以看出季节转眼就到了冬天——这里似乎暗示诗人是在萧条而寒冷的初冬时节离开家乡的——果然，“身上棉袄是夜里早就准备好/披在肩上”。当时天气由暖变冷，风向很快就转为北风。诗人要去的偏偏是北方。离开老家前那天晚上，母亲早早就替他把棉袄准备好，一早出门时披在了游子肩上。走在离家北上的路上，一阵阵冷冽寒风吹在脸上。但这并非始料未及，只因盘踞生命“体内”的“风一直向北”。自己并没有因为寒冷而退却，相反对北方充满某种神往。借此，写出诗人当年似乎并不眷恋老屋的温暖，或为去北方求学，或是去北方谋求生存出路，诗人毅然决然都是要告别家乡。也可以说，当初是下定决心要离开家乡，自己早就做出的选择已经无法改变——不难想象，内心的寒意至今都是无法驱散的。眨眼间过去快三十年，但在作者笔下，诗中“老屋”似乎始终没有变，也永远都不会变。人们一直都还是与世无争生活着，就像屋檐下一位孤独老人常常懒洋洋地打盹一样，就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或许这样的记忆永远都留在“我”的脑子里，常常都要从自己深深的记忆里翻找出来。而“我”当年却要逃离一般与此决别，要把逃离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当作是改变自己命运的契机。这一节通过诗中“我”对老屋的回忆，写出在这个世界每个人常常都是处于某种无可奈何的生命状态。

第二节，起句“一把把猎刀”让我们很快就感受到北方的气息。寒风像“一把把猎刀”，这里寒光闪闪呈现在读者面前，“磨”是加深人们对现实世界与故乡老屋的再认识，“不眠之夜”是诗人对老屋的思念，这样的比喻是鲜活而生动的。思念老屋那一个又一个夜晚的确让人难以入眠，诗人借“一把把猎刀”来不停地“磨”自己，试图也让我们每个人的生命直觉和历史感悟，在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被磨醒。

每行诗的文字都非常简练，语言含蓄，情感也很内敛，却让我们感觉到时刻都是一种真情在流露。这里带给我们一种忧患意识，也让我们感觉到诗人明显的悲悯情怀。虽然“我”已经华丽转身为城市人，但内心对乡下老屋仍然有一种归宿感，这是逃不掉的。从“我的痛注定最终还是走向/锋利的刃”，明显读出诗人的感情已经从忧患走向了一种思考。虽然被“一把把猎刀”磨碎的生命，不过是人类历史长河的沧海一粟，但“我的痛”是存在的。而且，每个人都一样，哪怕再痛也要强忍受住。哪怕“去年四月梨花满枝的毒”在我们每个人身上、体内一点一点飘散，如同“檐下的炊烟刚刚返回屋内”一样，我们要坦然接受——这些都将成为一种美好的记忆。更何况，我们都无法抗拒命运冥冥之中的安排，注定最终只有服贴于命运，并且面对残酷的现实。

虽然不再是故乡宠爱的孩子，而“我”却是忘不掉屋前那一树“四月的梨花”纷纷凋落的情景。一般来说，梨花都是阳春三月开放，正是花开烂漫的季节，但作者却要写成“四月的梨花”，或许因为“我”的人生的季节一直向冬，因为“体内的风一直向北”。这里显然是回应第一节：从春天到秋天、从秋天到冬天，从冬天再到春天，许多个“季节常常在我的日子里打盹”，过往记忆中“老屋”的温暖总是不胜冬寒，就跟“身上棉袄”昨天夜里母亲“早就准备好”在身上披着一样，但“我”始终都是忘不了离开家乡的那个冬天的早上，始终都让一个个不眠之夜来折磨自己。随着年龄的长大，“我”由梦幻少年而成长为青年男子，又到中年，作者对自己终将会一天一天开始变老开始产生诸多的人生思考和无限感慨。

让我们不由想起鲁迅笔下的“故乡”，一个是理想的世界，一个是现实的故乡；一个是五彩缤纷的世界，一个是令人感到痛苦的现实的“故乡”。在理想的世界对衬下，现实的“故乡”是一个精神各个分离，丧失了生命活力，丧失了人与人之间的温暖、幸福的情感关系的“故乡”。诗人笔下的“故乡”，带给我们的又是什么呢？

不妨展开来做一次分析，身处在一个新旧交替的大变革时代，故乡发展虽然滞后、迟缓，远远地落后于城市，但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许多乡下的老屋都正在面临着一天天消逝。无疑加深自己对故乡的情感依存，却也使诗人常常陷入某种痛苦之中。小说家是用自己的人物故事来讲述人的命运，而诗人却是用意象来构筑一种生命虚设的场景。

《老屋》诗中的意象，总是离不开诗人成长时的生活环境，比如通过“猎刀”写出故乡猎庄的“老屋”，是与别人的故乡——鲁迅的“鲁镇”不同，“猎庄”是一个小小的一代又一代猎户聚集而成的山村，是自己老屋所在的村庄。“一把把猎刀”写出这个村庄很小，山势陡峭，如同竖起一把把猎刀一样，而老屋就好像挂在刀刃上，俨然“去年四月梨花满枝的毒/从这里一点点飘散”。“去年四月梨花满枝的毒”实际上是指“去年四月”花开过后漫山遍野的“梨花香”，“一点点飘散”是写山谷里风轻轻吹着，花香随山风远远飘来。这些新颖而特别的意象，无疑把读者带到一个特别陌生的村庄；再看“檐下的炊烟刚刚返回屋内”，这是对故乡老屋柴火做饭取暖的写生，也是山村生活的真实写照。再回到前面“一把把猎刀”、“锋利的刃”诗中这些意象，无非告诉读者那就是“猎庄”，是自己生命成长的地方，是写出过去的种种记忆。

这一节，细节的呈现生动有趣，富有诗意，让我们感受到“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的田园生活，同时又因没有看到三月梨花开放，便带着一种伤感。由此，可以看到诗歌独特的写作手法。作者不是去简单叙述，而是通过笔下的意象来让读者一步步入境，实际上是为自己的情感倾诉继续虚设场景，为后面的高潮做进一步铺垫。

紧接着第三节，诗人试图让“我”走出“不眠之夜”，同时也让我们从“去年”回忆的感伤中慢慢走了出来。而诗人让我们从“不眠之夜”走出来的目的，是随他蹲在屋檐下，看“白云伏在夜的肩上”，直到“猎庄站起来”。从这里可以看出，诗中主人公“我”对这老屋的爱，是淳朴的，也是纯真的，就跟一个孩子似的。当“远近飞来的小鸟”在叽叽喳喳，每个人的心都是要飞起来，希望与之在“树上和鸣”。抬头看去，一缕缕炊烟从屋内又飘往屋檐外，“一如白云伏在夜的肩上”。有着“山中无所有，岭上多白云”的意境。

作者用山里“白云”比喻屋顶上“炊烟”，仿佛白云是从山外天边飘下来的，却“伏在夜的肩上”。“夜”是暗指刚刚天亮时的屋脊，又像是天亮从夜里醒过来的一个人，一个“伏”字，虽静犹动，动中有静，写出山村宁静中一种格外的美。不妨认真再揣摩一下，这里通过拟人手法，似乎把“炊烟”当作山里的姑娘，早上起来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样子，比喻十分生动，意象奇绝。而且，“伏”与前面开头的“打盹”形成照应。接下来，又是“猎庄站起来”，突然一“站”，是借早上炊烟随山里云雾朝四周飘散，老屋在这炊烟与云雾缥缈之间若隐若现，写出一种仙幻之境。或许这美丽无比的云中幻境山里常见，而“我”从屋里走出来，人早就融入这大自然之中，自己早就习惯了在这样的美景中生活。随手“缓缓把一串风铃挂在檐边”，这里“缓缓”又是一“挂”，诗意格外空灵，这使得“老屋”的背景别开生面，同时写出人们的生存世界，就像是“一串风铃”挂在老屋檐边。站在屋前，偶尔看树上那“远近飞来的小鸟”，听檐下这风铃声声，似乎在与树上此起彼伏的鸟叫声和鸣。这样一幅山中老屋图，可以说要多美就有多美，并且使得全诗的结构具有非同一般的审美效果。

从这整个一节看，这前面还是在为“老屋”铺设背景，诗人用炊烟与云雾仙境勾画出自己的故乡之美。随着檐下风铃与那鸟声树上和鸣，“坐北朝南”的老屋开始以“你”的角色出场，“你的院落总是/保持住一种爱情姿势”。第二人称“你”的介入，无疑是把“老屋”当成了青梅竹马的童时玩伴，增加了无限的感情色彩。先从老屋的坐向入手，按照中国建筑艺术的传统，坐北朝南是最理想的风水布局，原则是对自然现象的正确认识，顺应天道，得山川之灵气，受日月之光华，颐养身体，陶冶情性。老屋“坐北朝南”，与前面诗人当年离开家乡时，一心“向北”，形成一种情感逆向：一个默默守在家乡，一个要离乡背井。但这么多年过去，诗人蓦然回首，老屋的院落还是“保持住一种爱情姿势”，一直期待着北雁南归。虽然只是是刹那间的发现并默默关注到老屋的坐姿，但这是诗歌情感的高潮部分，此时无声胜有声。面对老屋并不需太多言语，就跟自己一直忘不了老屋表情没变一样，原来老屋对自己的情感也一直没变。虽然当初不得不选择抛下老屋告别家乡，但心中感情始终难分难舍；哪怕彼此天各一方，如今仍然形成一种情感守望。

最后一节，诗人仿佛从对故乡老屋回忆又回到了现实，常常都是用梦幻般的思念在设想“老屋”。老屋已经永远都回不去了，但作者却希望用“几时才门口搬出一把旧椅”来把自己拼命拉回到老屋的回忆中去。于是，诗人为自己的情感又开始虚设场景：“阶台，绿藓。枫叶落地”。人犹在，却是远方的异域他乡一天一天开始苍老；老屋虽在，但人已去，阶台上已经长出了绿绿一层苔藓。屋后的枫叶一片一片落下来。这是深秋时节的景色，景色虽美，但几时才能回去看一眼呢？跟台湾诗人郑愁予的《错误》一样，作者也有选择性地择用了“故乡”常见的景物“旧椅”、“阶台”、“绿藓”、“枫叶”作为诗中意象，并非要把我们带进惬意幽静的山野田园生活，而是借此对老屋发出心中无声的感概。这是亘古悠悠的故乡情怀，是诗人对故乡、对老屋，最终的灵魂的认同和旷古的生命情怀的皈依和抵达的理想。“归家的人不曾记得”一句，无疑是对自己抛弃故乡又难以忘怀的自嘲，这也是古诗中“笑问客从何处来”的经历人世沧桑的悲感。

最终进入“梧桐雨纷纷”的秋暮时节，似乎“我”又回到了故乡。郑愁予在《错误》一诗中说“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而“我”虽是归人，但自己已经是家乡一个过客，因而借此一问：“黄昏路过的马车停在哪里”？让我们不禁想起唐代诗人李商隐的《登乐游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古人驱车登古原，夕阳之下黄昏时还有停车处，而眼下，秋天梧桐似雨一般纷纷落下来，诗人的车停在哪里呢？理想与现实的纠结，老屋是不是永远的归处？设问作结，回到原来对老屋所产生的现实感悟和人生迷茫，引人深思。

从读牧夫这首《老屋》可以看出，他的诗由以往的激情四射逐渐归于沉寂，如同其心智开始走向成熟。在诗中，他让我们置身老屋，诗中暖意象与冷意象交叉在一起，回忆与现实互置转换，无疑是想借“老屋”把读者的生命意识唤醒，然后带到精神的过往世界，目的在于让我们去体会一种最初的温暖，给这个世界的真情永驻人间提供一种可能。

当年匆匆一别，终归就是天各一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从故乡老屋走出来的。或许，人们对老屋永远怀有一份美好的记忆，对家乡都充满一份深情。但在这个日新月异的变化飞速的世界，像“我”对老屋这样怀有一颗皈依之心，却是寥寥无几。伴随着生命时光的流逝，与日夜守望的老屋的情感在日渐上升，而许多人一旦离开了故乡，他们都宁愿不停地往前走，却不愿意回顾一下过往中的这一切，纵是青梅竹马，永远都是天人永隔。

《老屋》带给读者一种生命意识和历史意识，并且一点点被诗人唤醒。作者从来不会明说，但却通过这些诗句来向我们倾诉他内心世界复杂的情感，把自己的情感融入到文字中去形成一组又一组意象，带给读者一种真切的感受。

（原野牧夫《老屋》赏析，王恩荣撰写，略有修改。这篇赏析与前面发的原野牧夫《落花》赏析等都被选入由原野牧夫主编的，一部历时整整十年编选的《百年新汉诗典藏》。）

王恩荣：笔名，荣轩，网名，雨中思绪集。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诗眼睛》主编。在《诗刊》、《诗选刊》、《诗潮》、《黄河》、《中国新诗》、《山西日报》、《火花》、《都市》等报刊杂志和大型网站（作家网、中国诗歌网、中诗网、华语作家网、凤凰网等）发表诗歌、诗评、散文等作品。诗歌入选多种选本。偶有获奖。

朗诵者•主播

高英，原是列车播音员曾获得铁道部优秀播音员的光荣称号。荣获第三届全国《夏青杯》朗诵大赛郑州赛区二等奖，分别荣获河南省《金秋之歌》朗诵大赛社会组第一名。郑州是第十届读书节朗诵大赛第一名。现任河南省老干部朗诵协会常务副会长,大河朗诵艺术团副团长

一首诗：

1、一首诗：雷霆《给娘写首诗》（总1103期）

2、一首诗：李海芳《母亲的脊梁》（总1138期）

3、一首诗：雷霆《在都江堰柳街想起父亲》（总114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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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首诗：戴望舒《雨巷》（总115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