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没有结局的电视剧，停在了人生最恐怖最脆弱的时刻
朋友们，说好的《叹息桥》，终于来啦。（要不是4月直男癌太多写不过来我也不至于拖到五一假期才出……）
这部剧刚上线时整个社交网络都是“高级感港剧”这种评价，现在剧集不用超前解锁也快要到大结局了，以下内容不是入门安利，应该是观后感吧，适合看完整部剧的人阅读，内容比较散，想到哪里是哪里了。
（另：还没看完的，请看粤语版请看粤语版请看粤语版！）
全文都是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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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感】
大家都说《叹息桥》有高级感，我倒是想用另一个形容——话剧感。
香港话剧自成一派，现代题材话剧擅长营造都市感 。在观看《叹息桥》的过程里 ，我一度非常坚信这是话剧改的 。但是后来我一查居然不是，非但不是话剧改的，导演和编剧也都没有任何话剧经验。
虽然我误判了，但是还是想说，这部戏，非常有话剧感。
几个特征。
首先是场景简单，简单到可以转换成写意布置的舞台剧。
我们对现实电视剧原本的期待值是写实，你拍一个房间就真的要有人在里面生活的烟火气，过去香港电视剧布景虽然简单但也是相对写实的，寻常人家客厅里有神龛，优秀警察的房间里放着奖杯。
（△鉴证实录）
但《叹息桥》的布景彻底放弃了这种写实，这种美术风格从该团队的上一部电视剧《玛嘉烈与大卫 绿豆》中就开始了。
从男主家的餐厅到每个人的家，都是极白、极简，所以非常像舞台剧的表达——我放个沙发，你理解这是客厅就行了；我放一张长桌，你理解这是餐厅就行了。
再说视角问题，大家都说《叹息桥》的镜头语言不像电视剧，像艺术电影。
有偷窥视角，观众感觉像在偷窥别人的生活；
有上帝视角；
还有监视器视角，一整段戏里就像一个监视器，看着人进进出出。
那我就再补充一个“话剧视角”吧。
《叹息桥》经常在两个人对话时只让一个人入画，这个特别像话剧舞台上反复切换顶光的效果，虽然是两个人对话，但顶光亮起（镜头对准）时，你就会把精力集中到其中一个人物上。
剧情上也有非常像话剧的部分，视角跳跃、心理独白这些，放在舞台剧上很常见，不多说了。
更像话剧的是在Catherine有心理疾病，和她的儿子Kevin患癌症这个段落，整个剧情随着人物的癫狂也渐渐跳脱到超现实的荒诞中。
Kevin的癌症，是什么癌，为什么毫无症状？
Catherine开始练瑜伽，就可以随时随地叫大家一起来静坐。
这些超脱了现实的设置，观众看的时候因为太沉浸就会忘掉生活逻辑，但这段也是我觉得最像话剧剧情的地方。不过仔细一想也是没有跳出生活逻辑，只是略过了生活里需要的细节和步骤。
还有，Joyce记忆里，跟Thomas冰释前嫌，散步是走回到了叹息桥，他们不是真的回到比利时，只是Joyce找回了当初美好的感觉。这个表现方式如果放到舞台剧的抽象表达方式中，观众会更容易懂。
本剧中，青年和中年都分为两套演员，演员甚至在外貌上都有差距，像Ken的青年是高大瘦弱的，中年却变成了矮胖憨厚，这给观众厘清剧情造成了一些障碍。
还有按照电视剧逻辑，不同年代中，老人是不需要换角色的，他们一登场就岁数很大了，但Thomas爸爸李文滔、Joyce爸爸昌叔，都还是换人来演了。
尤其是Joyce爸爸就是昌叔这个点，虽然一直都给到了线索和暗示，有些观众可能到13集才对上号。
这在话剧里反而是更常见的，不同时空直接换演员，能不能最快速对号看懂不重要，甚至你脸盲也没关系，要的就是这个模糊性，让你边看边猜边找答案。
明明不是脱胎于话剧，为什么我要写一千多字来讲这个剧的话剧感？
其实我是想说，本剧拍摄跳出了电视剧的固有思维，甚至可能是影视的固有思维。两位导演是拍广告的，反而采用了很前卫的创作方式。
尤其是Ken的前后演员外形上极大反差、中年人非要换人演，这种安排在影视作品里会被认为是逻辑不通顺的。
但跳出固有思维，依然是成立的。舞台剧由于介质的限制，不可能在“百分之百还原现实”上跟影视剧竞争，所以反而很早就开始探索很先锋的写意表达。
而在小视频、直播几乎无门槛的今天，影视剧在呈现现实上的竞争力也变弱了，走向先锋、走向写意，也许是另一种解题思路，正如过去舞台剧在做的一样。
【主观记忆】
《叹息桥》有一个宣传口号是“爱情罗生门”，多视角的反复对比也是本剧最大的特色和卖点。
但是“罗生门”是大家都拣对自己有利的说，为了掩饰多少会撒谎。而《叹息桥》更接近“主观记忆”，即，我们由于不同的视角不同的出发点，对一件事的记忆是不同的。
“主观记忆”的对比网上已经有很多了，我不一一列举。简单说几个印象深刻的。
Joyce跟Thomas约会，Thomas回忆里是Joyce的疑点，两个人并肩散步，他捉弄了看电影说话的人Joyce笑了。
Joyce记忆里说他“痴线”（神经病）；
还觉得这个人不够体贴，自己穿错鞋脚痛他还要散步。Thomas觉得约会相对愉快但女生可疑，Joyce是在约会过程里发现此男不合适。
Joyce记忆里的家和Ken记忆里的家是不一样的，Ken记忆里Joyce的家跟母亲家有一样的靠垫套。但Joyce记忆里不是这个靠垫套。
Catherine看到的儿子是一直在整理东西，好像儿子很神经质。
儿子Kevin记忆里自己喜欢乱放，看到母亲就不得不赶紧整理好，因为母亲是超级整理癖。
基于“主观记忆”，很妙的一个转折再转折是Catherine母子。
Catherine记忆里，观众最初的印象是，她好辛苦，儿子不省心，处处作恶。之后Catherine的癫狂渐渐释放出来，观众会觉得，Catherine是利用了儿子的不省心给自己出气、报仇。
而到了儿子Kevin的记忆里，自己承担着家庭的所有，母亲不正常。明明是母亲作恶他收拾烂摊子。不是妈妈了利用儿子泄愤，就是妈妈在泄愤。
再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主观记忆”。
Thomas新聘的主厨，Kevin给她取外号叫“大眼酷”。Sammy回来的时候，Kevin提到了“大眼酷”。
但是Sammy记忆里没有“大眼酷”这句。很简单，对方说的是你不知道来龙去脉，觉得很莫名其妙的话，你记不住，在回忆里这句话就自动被剔除了。
【Ken】
“原生家庭”“父母皆祸害”是现在内地社交网络上的热门话题，《都挺好》之后，多部内地剧集也都热衷于加入此类剧情。
但恕我直言，还是《叹息桥》里呈现得更细腻动人又克制。
可能观众印象最深的都是Ken胡启源的母子关系。
儿子成绩好、听话、一表人才，但到念大学了，胡母还不让他谈恋爱，不让他跟同学聚会，为了让他按时回家吃饭，可以当众把他从聚会上拖走。
到了儿子找到工作，得到一份玩具礼物，胡母要求他自己把玩具踩烂。据说这是主创团队成员的亲身经历，所以拍出来轻轻一笔，就如此窒息。
接着上文的一个小话题来说，Ken在不同年龄段的演员，外形差很多。可这样的演员挑选思路也并非毫无章法。
青年的Ken，怯懦、恐惧、反抗的意愿都写在脸上，他高大的身形却在母亲面前显得非常孱弱。
中年的Ken，身材变了，气质变了，也是他的精神状态变了，他不再怯懦，面相看似只有敦厚善良。他不再恐惧、懒得反抗，因为他学会了敷衍和逃避。但是心魔从未走远，只是换了一个方式。
Ken的爱情，是爱情吗？
我觉得在年轻的时候爱上Catherine，那段感情是有爱的。
他的自我被母亲碾压到几乎没有，在Catherine那里，他好像找到某一种特别的东西，Catherine请他吃饭，为他过生日，请他喝酒，就足够他爱上这个人。
有意思的是在《叹息桥》后半段，我会暗暗想提前猜出编剧的梗。有一个很容易提前猜出来的是，Catherine最初对Ken其实没有特别，Catherine会请每个人吃饭。
Ken的每段感情都是顺便的。发生是因为顺便的机缘，发生后更要顺便找个逃离母亲的路径。
到最后，Ken的生活只有一个目标：找一个地方住，不跟妈妈一起住，不要太麻烦，能放玩具。
母亲戕害了Ken的一生，又影响着他的择偶和亲密关系处理方式。Ken对待女友的方式就是对待母亲的方式——不争辩、无所谓、认怂、不主动，相安无事最好。
在Catherine放火那段剧情里，我一度自信猜测烧酒吧是Ken放火烧的。结果并不是，在放火的剧情里，Ken的戏份是：专心致志逛玩具店，听说烧酒吧起火不着急，想到Joyce会生气才着急。
看完全剧想一想，编剧设计的还是比我猜得好。虽然烧酒吧很烦结婚很烦，但成年后的Ken已经不会为这些事情崩溃了，他随时可以当鸵鸟躲起来。他属于自己的地方，只剩下巴掌大的一点点点点，那就是玩具。
而他这点喜好，被有黑帮背景的岳父瞧不上，太正常了。岳父以为自己只是教训一下女婿，却造成了成年Ken的最大爆发。
脑补一下Ken的心理应该是：什么我都忍了，阿妈我忍了，Joyce我忍了，结婚我忍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让我住你家我忍了，让我照顾你我忍了，为什么还是要扔掉玩具呢？
【Joyce】
很多人在刚开始看剧的时候，是不理解Joyce的。
长得漂亮家里有钱不愁吃穿，为什么就吊死在Ken这里呢？
我一开始想，如果Joyce不是漂亮冻龄的卫诗雅来演，如果样貌再普通点，再多一点被社会灌输的所谓“剩女焦虑”，是不是更成立呢？
但是后来想想，Joyce的主要问题就在于，她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没有办法独立。Ken是以一个最好的好人这种姿态出现的。
上文提到，Thomas是Joyce心头的牵挂，但带着那么大的回忆滤镜，Joyce跟Thomas都不愉快。因为Thomas太肆意妄为，又不顾她的感受，连她脚痛不适合走路都没发现。
Joyce要的就是事事有人能托底，需要搭把手需要照顾的时候随时有人跟进。哪怕Ken是“推一下走一下”的人格，至少她可以喊一句，Ken就去做。
父亲突然病倒使得Joyce的“依赖焦虑”加重了，她根本不知道如何一个人去照顾重病人，急需身边有人，这是Joyce在两个男人的选择上，给他们出的一道终极考题。
只是她以为是Ken百呼百应，殊不知Ken是出去晃了一圈鸡贼地算了还是住在她家划算。
而父亲昌叔看起来是“富养女儿”的“绝世好爸”，实则要给女儿的情感路买下灾难伏笔，爱过头，却没有教会她自立。他做假表生意这段黑历史也影响了Joyce的人生，虽然他以为自己把阴暗的世界都藏起来，留给女儿的只有粉红色的阳光。
Joyce年轻时去比利时，嫌爸爸烦就不要他帮助，想要他托底再找他来托底，跳票也不要紧，可以随时随地延误飞机，反正爸爸会再给她订。
从小到大兴趣爱好多多，学什么爸爸都出钱，但学什么都学不长久，因为Joyce想要父亲的每一次给予那样直接的成果，而不想要努力。爸爸告诉她，做我的女儿不用努力，开心就好。
昌叔藏起自己的生意，想给女儿幸福，因而挑选女婿，老实最重要。他早就告诉Joyce不要接近Thomas，实则是因为这是他过去的马仔，参与过黑帮生意。这是昌叔不想女儿接触的人，公务员Ken，哪怕中年之后如此平庸，在昌叔的价值体系里也是值得女儿忍一忍留住的。因为他是清清白白的公务员啊。
所有因素加在一起，Joyce总想找一个爸爸那样的人，无条件的爱和托底，最终只能找到一个Ken，因为Ken可能是世界上最不会跑路的男人，只要有间屋能放他的玩具。
跑题，Joyce父亲昌叔，就是Thomas和Sammy年轻时的老板昌叔，两个演员的挑选也很有意思。
中年昌叔是面相有些奸，看不出好人坏人的艾威；老年昌叔是慈祥的秦沛。
中年昌叔在事业打拼期，难免盘算也写在脸上；老年昌叔已经洗手不干，赚够钱做做兴趣，因而慈眉善目更多。
但两位演员都很优秀，演出了人的多面性。中年昌叔看到女儿也笑容满面，老年昌叔看到自己厌恶的女婿，也有腹黑大老板之气场。
【Sammy】
很奇怪，Joyce那么幸福，Sammy那么苦命，她们在人格和情感上的缺陷是有一个共同点的：不能独立生活，超强的依赖性人格。
Joyce是因为爸爸提供了一切。而Sammy是因为太不幸。家里遭遇高利贷而辍学打工，逼她成长吗？是给她的心里挖了一个巨大的洞。让她要把所有的爱和付出都填进去也填不满。
Sammy是明显的付出型人格，越付出越安全，付出代表着亲密和没有自我。Thomas其实给过她一个很切实际的建议：你要先自己而活。
但Sammy从未做到。
家里有了高利贷之后依赖Thomas，Thomas走之后很快谈恋爱，付出十几年，如同中蛊，人财全都托付给对方一家。男友背叛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是Thomas，Thomas回来之后又可以依赖他，对Thomas伤心之后再走入阿南为她铺好的逃离香港方案。
她有没有一次想，自己要做什么，如何自己生活呢？
因为太依赖，所以害怕失去Thomas，所以不敢表白。
在阿南处寄居时，Sammy一直还有挣扎，但当阿南上完厕所睡错床阴错阳差到她身边时，强烈的可以依赖感让她立刻做了决定。
Sammy太好又太苦，观众都不忍心说她哪里做错。但如果她能独立生活，就可以在Joyce出现后，直接告诉Thomas，我爱你，所以我要走了。如果她能独立生活，哪怕是阿南介绍的机会，她也自己去上海，也许人生开阔，一切都不一样了。
【Catherine一家】
Catherine这条线出现的时候是各种狗血故事，丈夫疑似家暴、出轨、私生子、绝症、老公离开……
但最后这一家是回归了正常人的。
夫妻二人都是围城效应，得到的觉得不好，得不到的才是好的。
丈夫Ryan觉得去美国科研是梦想，是妻儿拖累了他。
Catherine觉得丈夫不够好，因为婚姻不幸福才脑补Ken深爱自己，儿子是Ken的。
可是当初Catherine和Ken仅仅是一夜情，Ken想要跟她长久交往，Catherine根本没有接茬。
这样一段一夜情因为中年对生活的不满意被美化为真爱和孩子亲爹，甚至因此迁怒于Ken的女友。但Catherine又在丈夫归来之后快速把Ken放到了一边。
Ken在Catherine的人生里也很惨了，是失望时拿起来的工具，是情绪过去之后就要扫地出门的陌生人。
这对中年夫妇的和解，看起来也是别无选择的选择。仔细想想也有实在太嘲讽：你的平庸是因为你平庸，不是因为时运不济，都试过了才知道，平庸的那条路，已经是最正确的路。
看到网上有人问，儿子到底是谁的？
当然是正牌丈夫Ryan的。Ken笨拙地学习打篮球，根本跟不上孩子的节奏，而Ryan回来就跟儿子高高兴兴打了篮球，他们连坐姿都是一样的。
这也是本剧最重要的一个理念——父母决定了你的恋爱。
【父母决定了你的恋爱】
Joyce的爸爸对她百依百顺，溺爱过度，不教她任何独立生活的方式，因此Joyce反而陷入了挑选伴侣的困境，以父亲为标准来选，选来选去变成了找个最不会违背自己的，反而选中了一个最大的雷。
Ken有个强势妈妈，为了逃离强势妈妈而找女朋友的家避难，他和女朋友的相处也不知不觉变成自己和妈妈的模式，被强势的人支配、躲避、敷衍。
Sammy家庭不幸福，为父母承担了巨额债务，却因为这样极度渴求爱。最悲伤的是，她爱一个人，就在承担这个人的生活，照顾对方的一家，永远不会改变这种行为模式。
唯一例外的是Catherine的儿子Kevin，他相当于这个电视剧的上帝，他是洞察的指引的，暗示着大家应该要做的事情：告诉Ken分手要好好讲，告诉Joyce该放手就放手，告诉Thomas应该把Sammy找回来。
他明明为任性父母所累，却用最大的耐心对待自己的父母，某种程度上也指引着不知足的父母认清现实：找到年轻时出轨过的人，生活不会变好，去美国，生活不会变好。
但Kevin这个开挂的角色，有个非常写实的地方：父母任性会逼迫孩子早早长大，反过来对成年人付出和承担。
如果生活里有一个Kevin这样的人，他不会变成洒脱的上帝，他是另一个Sammy，心早已被掏空。
那么男主Thomas呢？在下面。
【Sammy和Thomas会在一起吗？】
Thomas的感情模式也是由父母决定的。
父亲任性自我，他也任性自我，母亲细腻，他也细腻。父亲在感情上的缺失他有没有？有的，他跟Sammy在一起三年不好好说句爱，就够混了。
看到大结局，相信个个观众都想求上帝给Sammy和Thomas一个好结局。
会吗？
我们先看编剧的暗示。
如果按照最后一集开头的暗示，Sammy的承诺不是真正的承诺，她还是会跟随自己的心意，只有对真爱的承诺才是承诺，阿南的预感都是对的，他会在一起失去Sammy。
如果按照最后几分钟的镜头暗示，Sammy和阿南已经在一起了。
而Sammy和李家三个男人却分成了两部分，那三个是一家，她是外人，如Thomas随口说出的混账话一样。
但是我想了很多天，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是，Thomas和Sammy的爱，是因为遗憾而美的，可能不是因为彼此深爱。因为Thomas对Sammy，可能不够爱。
从第一集开始想，这么情深意重的Thomas，为什么要跟Joyce约会？为什么要做这么多让Sammy生气的事情？
Thomas可能是因为在比利时偷钱包的事情对Joyce有亏欠，但为什么要约会呢？第一集他还认认真真地查Joyce是不是劈腿。
如果我是Sammy，这件事真的足够让我绝望。
Thomas的主观记忆里，黑帮大姐头的女儿只是对他有好感，但他为了Sammy就能回来，可是按照《叹息桥》的思路，跳出主观记忆，以常理来想，Thomas跟那个女生，什么都没有吗？大概也有吧。
爱也许没有那么坚定不移，大家都有脆弱的时候。
Thomas嘱咐阿南要对Sammy好的那段，我真的看到直接坐在客厅里嚎。虽然这是一个烂俗的桥段：告诉我的情敌如何对我爱的人好，或可称之为“同情兄的嘱咐”。
但另一方面，这番话是Thomas的想好的策略。
他最会这个，他是洞察人心和细节的高手啊。他故意告诉阿南这些，让他知难而退，所以Sammy在游轮之旅出现的时候，他脸上露出的是计划通的表情。
为爱的人做一个策略也没错，但你这么多心眼早干嘛去了？Sammy不表白是因为怕失去，你Thomas可是先转头去约会，还让Joyce回家住的，Sammy要走了才知道可惜，那就是之前不够爱吧。
还有，不要以为Thomas最终拿出Sammy的画像是大招，跟Joyce重逢之后，Thomas给Joyce画像了。
尤其是，大家不要忘了，从阿南视角再想一遍，Thomas跟Sammy是情深意重没错，但阿南认识Sammy更早，当初阿南也想救Sammy出火坑，也想负担她的人生。后来Sammy要求阿南查Thomas的约会对象，帮Thomas的家人做戏，看着Sammy为李家付出，一切一切阿南全都忍了，要不是深爱谁受得了这些。
说真的，阿南的爱，比Thomas多。
所以阿南在Thomas“同情兄的嘱咐”攻势之下，其实是没有退缩的。他不是“你这么爱她我告辞”，而是“你能做的我也能做，我要做得比你好”。
阿南可能是所有人当中谈恋爱情商最健全的，要追就好好追，要爱就好好爱，情敌出现时把选择权交给对方，当一切都看似尘埃落定，他还要把Sammy交到李家游轮之旅去。
因为你去了一趟还愿意回来跟我好，你就可以翻篇。否则永远是意难平，生活是惊心动魄的。
阿南的情商也可以呼应上文所说的家庭决定恋爱模式，剧情暗示了他是优渥家庭健康长大的孩子。
【结局】
本剧看似没有结局，却是高明的结局。
《泰坦尼克号》要是大团圆结局，二十年后也要变《革命之路》，谁跟谁在一起不是终点，可能是另一个糟糕生活的开始。
没有结局的《叹息桥》，停留在了人生最恐怖最容易轰然倒塌的脆弱点上。
Ken做了几十年好人，终于撕碎了面具释放出了心魔，然后呢，他这么懦弱的人，已经没有办法承担严重后果。
Joyce以为自己终于有一件事不是半途而废的，却发现走到了一个彻底错误的结果。她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不能依靠Ken，不能依靠爸爸，也不可能去依靠尚在感情风波中的Thomas——以及，Joyce还有没有机会发现，比利时的浪漫根本就是一场被坑之旅呢？
Sammy不是没有人爱，某种意义上说，看起来无论走向哪个结局都是幸福的，黎铭南会爱她，Thomas也会爱她。可是阴错阳差，导致无论走向哪个结局都是扎了自己一刀，不是辜负一个郑重的承诺，就是再错过一次至爱。
Thomas以为自己成竹在胸，可是他并不知道，Sammy拿到那副画，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们当观众可以头头是道分析，谁有缺陷，谁应该如何，可我们都知道，我们自己的缺陷也无法克服。
哪怕是健康成长每一步都对的阿南，在一个爱情故事里，可能也是被人遗忘的过客，好像他的深情不重要。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这就是人生啊。永远做不对的一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