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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大谈风月时

逆行斋主 逆行斋 2019-04-03

最近几篇文章,皆言不及大意,阿猫、阿狗之类闲侃,等而下之者竟说到蛆和粪坑,很为某些高尚人士所不齿。有好事者问之,答曰:“谈风月也!”    

谈风月,向为中国自古以来的传统。君不见,《诗三百》“国风”开篇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语涉男女之情;孔子更有“郑声淫,佞人殆”之说。南朝民歌和齐梁宫体诗,覆盖朝野。婉约宋词,清明艳情通俗小说话本,更有发扬光大之嫌。

《红楼梦》以风月为主线提纲挈领,还设了一个“风月宝鉴”的梗,大观园中一干痴男怨女,都成风月中人。

民国以降,张恨水为代表的一大批作家,热衷于言情小说,动辄以“一双蝴蝶,卅六鸳鸯”来比拟书中的才子佳人,遂被名之为“鸳鸯蝴蝶派”,成一时气象。老辣如鲁迅者,亦不能脱俗,笔涉风月,遂有名集《准风月谈》传世。我辈后生小子,见前贤而效之,但才思拙劣,控不得其要领,而成东施效颦也。

很有些人误读鲁迅,以为其谈风月,是为当局不许谈国事故。先生写得明白:“以为‘多谈风月',就是‘莫谈国事'的意思,是误解的。”而先生的意思:“‘漫谈国事'倒并不要紧,只是要‘漫',发出去的箭石,不要正中了有些人物的鼻梁,因为这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幌子。”

这却使我有些不大明白,倒也不必深究。但对于当下的我,此言确是发自肺腑的。当此盛世之昌明,言路之通畅,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皆可入文,岂有“莫谈国事”之郁?

唯独先生有所不满的,在于“不许留空白,必须接起来,于是读者就看不见检查删削的痕迹,一切含胡和恍忽之点,都归在作者身上了”。相比之下,“日本的刊物,也有禁忌,但被删之处,是留着空白,或加虚线,使读者能够知道的。”所以先生才说“这一种办法,是比日本大有进步的,我现在提出来,以存中国文网史上极有价值的故实”。    

比之先生遭遇的“看不见检查删削的痕迹”,更有一种干脆、彻底、决绝的法子,就是一删了之,全部删除,不留一丝痕迹,使后人无从得知,无从下手,遂以为史之不存也。    

不知此法是否已经流行于世,笔者姑枉说之。但以笔者揣测,当此盛世,恐未有行此法者。

 

个人微信公众号:逆行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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