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早期外交②：现在讲起来是“故事”，当时可全是“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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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中国和东方邻居：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令笔者联想起当年中国跟老大哥苏联、小兄弟越南、阿尔巴尼亚，都曾经是恨不得睡一张床，穿一条裤子的“同志加兄弟”。笔者今天就为大家扒一扒那些翻船的故事。
02. 中国和苏联：小弟干上老大哥
苏联是一手扶持中共长大并获取政权的老大哥。早在1921年3月，苏联控制的共产国际远东书记处在苏联伊尔库茨克成立，张太雷担任中国科书记，后派荷兰共产党人马林去上海协助成立中共。共产国际从经费、政治、组织到军事上，均给予中共全面的支持。中共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于1928年6月18至7月11日在莫斯科近郊召开。可以说，没有苏联的支持，就不可能有中共的发展和壮大。
最近，朝鲜专门出版了一本中文历史书，详细讲述在1945--1949年间占领中国东北和朝鲜的苏联红军，如何违反中华民国政府与苏联签署的《中苏友好条约》，暗中通过朝鲜向中共军队援助武器弹药和军工机械的。仅1947年头7个月苏联就通过朝鲜向中共转运了21万吨战略物资，1948年全年转运过境物资多达30.9万吨。没有苏联的支持，林彪很难拿下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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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代在中国广泛张贴的海报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奉行“一面倒”的外交政策，即对苏联阵营靠拢。1950年中苏签订《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苏联开始对中国提供大量技术援助，如援建武汉长江大桥等多项建筑计划，输出各种技术与人才。
1956年之后，中共和毛泽东的威望在国际共产党中快速提升。有回忆说，赫鲁晓夫曾跟毛泽东说“你管亚洲，我管欧洲”。1957年底，在莫斯科召开了国际共产党大会，那是自《共产党宣言》发表以来的首次，全世界64个共产党代表团聚集在莫斯科开会，毛泽东在会上指点江山。南斯拉夫的代表敏锐地看出，苏共和中共争夺国际社会主义的领导权开始了。
1958年之后，陆续发生炮击金门事件、西藏事件、中印边界冲突这一系列问题，中苏之间在对外政策，对内政策都发生矛盾。1960年2月，赫鲁晓夫在华沙条约首脑会议上公开批评毛泽东。中共中央决定反击，连续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九篇批判苏联修正主义的文章，反修防修成为当时中国的重要政治运动。1960年7月，苏联政府照会中国，决定召回全面援华专家，废除两国经济技术合作的各种决议。1966年3月，中苏两党中断关系。
毛泽东拥抱赫鲁晓夫
1969年3月，中苏双方的边防部队在黑龙江乌苏里江主航道的小岛--珍宝岛，发生武装冲突。当年8月28日，《华盛顿明星报》在醒目位置刊登了一则消息，题目是“苏联欲对中国做外科手术式核打击”，文中说：“据可靠消息，苏联欲动用中程弹道导弹，携带几百万吨当量的核弹头，对中国的重要军事基地——酒泉、西昌导弹发射基地、罗布泊核试验基地，以及北京、长春、鞍山等重要工业城市进行外科手术式的核打击。”
据美国总统尼克松和当时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基辛格回忆，如果不是美国坚决反对，中苏之间很可能爆发核战争。自从1969年珍宝岛武装冲突后，苏军就在中苏边境陈兵百万，形势高度紧张。毛泽东提出“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口号，甚至要求做好“早打、大打、打核战争”的准备，大量重要工业企业向“三线”转移，国家转入了长期而沉重的战时体制。
直到1989年5月15日，苏共总书记戈尔巴乔夫访华，中苏关系才走上正常化。
03. 中国和越南：那些你不愿面对的往事
笔者当年在广西师大中文系就读时，所在的地方就是越南干部子弟学校--桂林育才学校的旧址，从1954年到1958年间有7000多名越南干部子女在此读小学和初中，其中包括越南现任总理阮晋勇等众多越南党政军高官。这些越南幼童在中国的所有费用，当然都由中国人民买单。
越共可以说完全是在中共的羽翼下长大并夺取越南政权的。从1950年新中国建政开始，中国就不遗余力援助越南共产党抗击法国的殖民统治，并派出以陈赓大将和韦国清上将为首的军事顾问团协助越南的独立运动。1954年在奠边府与法国军队作战时，曾经直接调集最好的榴弹炮、高射炮和各种火炮进入越南参战。奠边府大捷直接迫使法国撤出越南北部。根据1954年日内瓦的决议，南北越以北纬17度线分治。北方由胡志明领导的越南独立联盟统治，简称北越；南方由保大皇帝控制，简称南越，次年南方成立越南共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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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南北越冲突加剧，美国派军队帮助南越抗击北越的攻击。1965年6月5日，中国也秘密派遣了32万人的援越抗美部队。这支由铁道兵和工程兵组成的中国军队，着装按越南人民军样式却不佩戴军衔，执行的是“保卫北越政权、解放南越进而实现南北方统一”的任务。从1965年8月至1969年3月空军高炮部队先后有8批7个师赴越轮战，入越参战兵力达15万人，击落美机597架、击伤479架。
从1950年到1975年的十五年间，中国给越南提供了价值200多亿美元的无偿援助，包括各种武器弹药和民用物质。所以，当年的南北越战争根本不是越南人之间的战争，而是中苏两个社会主义老大跟美国在肉搏。美国因此爆发了全国范围的反战运动，而中国老百姓即使自己饿死，也不知道我们在大把地帮越南在打仗。那些死在越南的官兵，他们的家属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死在哪里。
1965年进入越南参战的高炮部队
1977年11月20日，越共领导黎笋曾说过：“七亿中国人民是越南人民的坚强后盾，辽阔的中国领土是越南人民的可靠后方。”“越南人民的胜利是与中国政府和兄弟的中国人民的强有力支持和巨大援助分不开的。越南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中国的这种慷慨的支援。”“越南人民过去、现在以至将来，将永远十分珍视由胡志明和毛泽东悉心培育起来的越中友谊，决心尽力使这种伟大的友谊世世代代牢不可破。”
然并卵！实际上，早在1971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时，越南就很不爽，还发表一篇题为《“尼克松主义”一定破产》的社论，影射中美会谈。1975年美国撤出越南，南北越统一。越南立即完全倒向苏联，声称中国是它北方最大的敌国，一面出兵占领南沙群岛的6个岛屿，还不断在中越边界制造事端。1978年7月，越共中央的决议指出：“越南基本的、长远的敌人虽然是美帝国主义，但直接的敌人是中国和柬埔寨”。1978年12月，越南出兵攻打由中国一手扶持起来的另一小兄弟--柬埔寨红色高棉政权。
在越南的100多万华侨可吃尽了苦头。1974年，越南强制所有华侨必须在入籍或回中国之间做选择。1977年开始，华侨失去了就业升学的机会，很多人被无故解职，取消户口和口粮，公安随时闯入华侨家中，强迫他们填写《自愿回国书》，并没收财产。到1978年底，被驱逐回国的华侨高达28万人。
痛哭死去战友的解放军战士
对越反击战的战斗场面
1979年2月17日，近60万中国军队从广西、云南两个方向发起地面进攻，占领了越南北部20多个重要城市和县镇。3月16日，完成撤军，战争结束。此后，两国还在广西、云南两地边境有长达十年的小规模武装冲突与对峙。直到苏联解体和东欧巨变之后，越南于1991年6月开始调整与中国的关系，两国关系才逐渐正常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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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中国和阿尔巴尼亚：毛泽东一恩维尔，哥俩同根生
笔者小的时候还会唱一首歌颂中阿“牢不可破的友谊”的歌曲，“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中阿两国远隔千山万水，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我们之间的战斗友谊，是经得起暴风疾雨的考验”。
毛泽东与阿尔巴尼亚领导人恩维尔.霍查坐在一起的油画
在60年代初，中共与世界89个国家共产党保持着友好关系。但在中苏交恶后，与中共保持关系的只有10个共产党，该国是当时欧洲仅存仍支持中共的社会主义国家之一。“世界上两只雄狮，一只在欧洲，一只在亚洲。恩维尔一毛泽东，哥俩同根生”的歌声响遍“山鹰之国”的四面八方。，阿尔巴尼亚劳动党是世界上唯一表示支持中国“文革”的执政党。
中阿于1949年11月23日正式建交。从1954年开始，中国向阿尔巴尼亚提供援助。自1954年到1978年，共提供75笔无偿援助贷款，协议金额100多亿人民币，还援建了大量工业和水利设施。阿尔巴尼亚总人口200多万，人均获得中国援助金额高达4000多元人民币。
1961年春，苏联中断了对阿的援助，毛泽东慷慨地说，苏联不给的援助全部由中国提供。1966年，阿党政领导人大加赞扬“文革”，并频繁地派高级代表团访华。为此，中国也大力支援阿的“革命”和建设，从经济到军事，给予了全面的的援助。即使是在中国三年困难时期，以及后来遭受唐山大地震，经济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中国也是把自己最新最好的设备、机械、拖拉机、车辆等提供给阿尔巴尼亚。阿在国际市场上卖不出去的一些劣质商品，如香烟、童装、纺织品等都强行塞给我们包销。而霍查却不吸本国烟，吸的全是筒装的“大中华”。李先念副总理访阿时，曾问阿领导人谢胡：“你拿我们那么多东西打算什么时候还？”他说，“根本没有考虑过还的问题。”
1971年，中美关系改善，中阿关系开始出现裂痕。1977年，阿共机关报发表文章批判毛泽东的“三个世界”理论是“反马克思主义的，反革命的”，“中国要当第三世界的领袖，坐不结盟的第一把交椅”。看来，“友谊的小船”翻沉都是从文斗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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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邓小平执掌外交大权后，决定停止所有对阿援助项目，中国专家全部撤回，大使馆的大部分人员也撤回国内，中阿关系冷冻起来了。
后来就是东欧巨变，阿尔巴尼亚走“邪路”，投入了欧盟怀抱，并于2009年加入欧盟和北约。不过，阿尔巴尼亚人民从此才过上了好日子。
其实，历史上国与国之间的好好坏坏、分分和和非常多见，正像那句老话所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当国家高喊“友谊万岁”“同志加兄弟”时，其实只是外交手段，草民们大可不必当真。反过来，互开冷枪也是一样，有些人为此又是上街砸车、又是强烈抗议的，也是一种自作多情瞎激动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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