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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了回采蘑菇的大姑娘 | 苍山寻菌记

2017-09-14 Shuman 食素小札


刚过去的这个周一,我实现了长久以来的愿望——上山采菌子。


菌子是云南人对食用菌的统称,但能人工培植的香菇平菇口蘑之类只是寻常的菌子,最为人称道的是藏在山林中的野生菌。


第一次知道采菌子这种活动是看《舌尖上的中国》,片中藏族母女天没亮就去香格里拉山林里采松茸的画面,和之后油煎松茸的画面让我印象深刻(口水直流)。




四那年寒假,我在云南石屏县的一个彝族村子“水瓜冲”做人类学调查。与村里的普大爹聊天时他反复跟我说:“雨季的时候我们村后面的山上都是菌子,随便都可以采到一筐……”说话的时候眼里充满自豪,似乎又有点为我可惜,觉得我来的不是时候错过了山林最精彩的季节。


我跟普大爹保证,我会在一个雨季回到水瓜冲村跟村里的乡亲一起采菌子。


(水瓜冲村,摄于2014年1月)


因为种种原因我没再回去过,采菌子的愿望也一直没实现。


直到今年6月,我决定留在云南大理工作,这是老天赐给我的了解菌子采菌子的机会。


从7月雨季开始,菌子从少到多到盛。七月末是盛极的时候。本地小型农贸市场上卖菌子的小贩甚至可以占据一条街,我最爱的牛肝菌价格跌到十几块一斤。


(胖乎乎的见手青,牛肝菌的一种)


(看看你认识几种?)


我从7月喊着要去山上,但在餐厅一周工作六天,只有每周的休息日才可能去采菌子。一个月4次机会,我一次一次错过——下雨不能采,加班不能采,去外地不能采,犯懒采不动,没人陪不敢采……


眼看着菌子从盛转衰,市场里的种类越来越少,价格越来越高。我简直心痛,“难道好不容易来到云南,采一次菌子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吗?”



许老天听到了我心里的不甘。周一休息日的时候,大理大学研究野生菌的苏老师突然微信问我:“Shuman你之前不是说想采菌子的吗,今天下午要不要跟我的学生一起去?” 我的回答当然是一万个”好啊!!!“


下午两点我跟三位小伙伴会合。我轻装上阵只拿了一个手提小包,带着科学使命的他们拿着篮子,小袋子,刀和各种工具用于取样。顺着一条小路,十分钟左右我们进入苍山。穿过一片高及我肩膀的草丛,树林就出现在眼前。


我们很快在一棵树下发现了菌子马勃(Calvatia):



看起来圆乎乎很饱满,但其实里面是海绵一样的松软质地。



(这也一种马勃)


看到菌子我很兴奋,开始憧憬起一天的收获:“我今天的目标就是采到一颗牛肝菌,只用一颗就行了,我不贪心……”


没想到,这个目标10分钟之内就达成了!


(这朵牛肝菌孤零零地长在一棵树下裸露的泥土中,那么小。要不是小伙伴提醒,我肯定错过了它)


既定目标已经达成,我可以不用再搜寻牛肝菌的身影,而是睁大眼睛观察身边的所有神奇生物。态度的小调整带来的收获是惊人的,我见到了数十种菌子,形态各异,生长的地方也不同。


有直接长在潮湿泥土和落叶上的袋形地星(Geastrum saccatun Fr.):



不知名的小可爱:



长在树干上的还没开伞的小黄菇(不是学名啊,我随便起的):



从树干上苔藓里冒出来的小褐菇(随便起的again):



从岩壁里冒出来的XX菌(抱歉,没有找到它的名字):



像果冻一样剔透的桂花耳(Guepinia spathularia Schw. Fr.):



某种褐色菇:



颜色美极了的XX菌(没找到名字one more time):



这菌子长得像我们脑海里的毒蘑菇范本——🍄🍄🍄🍄🍄. 虽然Shuman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毒,但那天在苍山找菌子的经历让我知道“颜色鲜艳的蘑菇有毒,颜色平实的蘑菇更安全”的说法是错的。



1. 颜色鲜艳的菌子未必有毒


看下面这个虎皮乳牛肝菌(Suillus pictus (Peck) A. H. Sm. & Thiers)(谁能跟我解释一下一个物种是如何命名的?为啥这个名字这么长?)



红色和淡黄褐色相间,颜色是不是很鲜艳美丽?它不仅可食用,还很美味呢!


再来看看这个蛹虫草(Cordyceps militaris (L.) Fr.):



明亮的橙色,难道不鲜艳吗?它非但没有毒,还有重要的药用价值呢!



2.颜色朴素低调的菌子也许很毒


看下面这个栎小皮伞(Marasmius dryophilus (Bull.) P. Karst)



长得很有日式小清新范儿吧,但吃了之后拉肚子没商量。


下面这个黄汁乳菇(Lactarius chrysorrheus Fr.)在苍山里不要太多哟,一丛丛出现的。但它也是有毒的菌种。



一起去的小伙伴说的好:“假如没毒,早被人采光了,哪会有这么多?”



之,上山采菌子是一项需要丰富知识的活动。在没有专人带领的情况下,一定不要贸然采/吃野菌哟!(观赏学习就够好了~)


那天除了看到各种各样的菌子,我还见到了很多美丽的野花野果,在这儿与大家分享~


野生树莓:



看到这张图片我学姐说它像一个“穿白裙子的小仙女”,但是我看来看去觉得它像一个头上长犄角张开翅膀的胖企鹅😁(同意的请举手!)




小伙伴说这是野生草果:




(如果有知道上面的是什么花/果的小伙伴,欢迎在文章下方留言哟!)


两点到五点半,我们从海拔2100米的大理大学爬到2600米的苍山山腰,又下到2000米的山脚。这一上一下,我明显感到温度的变化,山脚穿短袖正好,到2600米时感到阵阵凉意,下山时温度又渐渐升高。


下山途中我们还遇到了别的惊喜。


我们偶遇了几只白腹锦鸡。拖着漂亮羽毛的雄性白腹锦鸡不知为啥很急切地在转圈圈,小伙伴说:“它在求偶”。果然,仔细看过去,草丛中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只灰褐色的雌性锦鸡。有趣的是,这不是简单的“求偶”,而是“爱情争夺战”——不远处还有一只雄性锦鸡。两只雄锦鸡扑扇着翅膀,似乎在比谁的羽毛更美,谁能扇起更大的风。


我以前只在《人与自然》《动物世界》中看到这样的场面,这次现场看到惊喜不已。不过,我们没看到最后分出胜负的时刻,它们扑扇着翅膀飞到了树林深处。


(雄性白腹锦鸡,图片来自ctps.cn)


概六点,我回到大理古城。


饿的不行,买了一个烤红薯。坐在古城熙熙攘攘的城门下,吃着烤红薯,不远处是苍山和夕阳,在脑海中我慢慢回顾下午见到的所有生物和景观。


一转头,看到眼前忙着拍照买鲜花饼和扎染纪念品的游客,他们中的多少人会想到直线距离不到1公里的苍山上是一个神奇的动植物王国呢?假如更多人能看到我刚刚看到的一切,也许人们会更敬畏热爱自然吧……


(苍山洱海,图片来自www.lofter.com)


注:

1.文中打了“食素小札”标记的图片都是我拍的。

2. 文中的菌子是我比照苏鸿雁老师的《苍山常见大型真菌图谱》(云南出版社&云南人民出版社 2016)辨识的,假如有任何错误都是我的责任,欢迎大家指出哟!



祝好!

Carry on,

tomorrow is Friday!


(仍然没从爬山采菌子的肌肉酸痛中恢复过来的Shuman写下这最后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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