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3）清华奇人录之三·X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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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现自己智力上的差距以前，我曾经花了很多年的功夫想打入学术界。

那时候我背了很多的作者和书籍的名称，再记一些他们的基本观点，交谈时洋洋洒洒口若悬河，俨然也是一派知识分子的模样。

直到后来我狠狠心选了G老师和Z老师的两门课，被两位老师翻来覆去狠狠虐了一年。死去活来之后，才算改掉一身的坏毛病，打下了一点点基础。

就在那段认真读书的期间，我认识了X师兄。

X师兄具体是谁，我不说。至于为什么不说，我也不说。但我敢保证，X师兄是我在学术界遇到的最聪明的几个人里的一个，虽然这种智商上的超群往往是以情商上的牺牲来换取的。然而一切都无所谓，因为X师兄实在是太聪明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熟练掌握了英语、德语和日语，等我们认识满两年，他已经能无障碍地阅读所有拉丁语系的书籍。我这么说并不是吹牛，而是有一些根据，这个根据讲出来，也是一个好故事。

X师兄写博士论文的时候，听说法学院图书馆有一批拉丁语的旧书。他自己的卡不能一次借出所有的资料，就找我帮他一起借。当时不仅是我，北大、人大也有两个同学同时在本校帮师兄借书。此外师兄自己还到国家图书馆搬了一堆书回寝室。当我去他的寝室小坐的时候，他小小房间的床上、床下、桌上、阳台，全都是印着稀奇古怪字体的书籍。

X师兄花了两年的时间阅读这些书，为博士论文做准备。有一天他终于读完了所有的资料。然后他告诉我们，他要换博士题目。

在我们张口结舌、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际，X师兄跑到美国当了一年访问学者，将他在北京做过的事，在美国又重复了一遍。又在我们完全失神的时候，顺利写出了自己满意的博士论文，到一所著名大学的法学院任教。

X师兄之奇不仅体现在他的学术生涯，还体现在他在养殖界的经历。

他曾经养了一只兔子，是他亲自跑到北京郊区的农场，千挑万选带回来的。带回来后简直当亲儿子一样地养，不仅给它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阿道夫”，还呵护备至地帮兔子保持清洁卫生。他的具体做法是，只要兔子一拉屎，就帮它洗屁股。一周之后，阿道夫终于因为感冒着凉，一命呜呼。

X师兄很难过。阿道夫是我亲眼看他养死的，我也有点难过。我说：“你怎么能把兔子都养死？”

X师兄痛苦地说：“可能是我太在意它了……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养什么都养不活，上次养乌龟也死了。”

这更吓了我一跳，问他怎么回事。X师兄说：“我嫌龟壳太难看，就给它画了个花脸。没想到它爬到水里，颜料溶解。它喝了掺有化学物质的脏水，中毒而死。”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X博士，似乎嗅到了一些命运莫测的味道。

我无法总结。

但无论如何，为遭X博士毒手的龟与兔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