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青年教师持刀杀害学院书记，真的是非升即走的错？

这是教师打怪指南的第58篇原创

昨天下午2点多，复旦大学数学学院青年教师姜文华持刀杀害学院书记王某，导致后者当场死亡。随后，姜某被依法刑事拘留，等待警方的进一步侦办。

从流传出来的视频看，在持刀杀人被制服之后，姜文华意识清楚，语词清晰，从容对答警方的问话，所表达的主要意思是，在复旦工作期间，自己受到不公平待遇，最终才作出如此极端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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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华的青椒经历

根据各种渠道的说法，有关姜文华的信息是，

姜文华，2004年复旦大学数学与应用数学学士，2009年美国Rutgers University统计学博士，2009至2011年在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和Johns Hopkins University从事博士后研究。

研究兴趣：非参数经验贝叶斯、非参数回归、变量选取、多重假设检验。国家自然科学基金：NSFC-11201327（2013.1-2015.12）和江苏省自然科学基金：BK2012176（2012.7-2015.6）负责人。项目名称：高维数据的非参数经验贝叶斯方法。

“当初耶鲁要他，但是他美国的导师坚决不让他去耶鲁，弄到一个美国统计机构工作。后来离婚了，回国先去的苏州大学，待了几年，苏州大学不续聘了。然后到复旦应聘，签了六年，可是脾气不好，大约慢慢也就上不了课了。这几年越来越恶化，院里不续聘了，他估计也有心理准备。”

他到复旦约定六年为期的考核科研任务，不达标就解聘，书记代表学院宣布解聘决定，被割喉，当场死亡。

同时也有说法是，他这几年的“文章虽然不多，但质量非常扎实，且除了和博导合作几乎都是一个人写的。”

不管怎样，我们首先应当对死者表示哀悼，这个宣布解聘和不友好的考核制度也真不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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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升即走，这次是否要背锅？

在这件事件出来之后，学术圈里大都归因于非升即走对青年教师的压榨。这当然是有一定道理的，但要全面看待这种制度及其所衍生出来的各种问题，无论是现在已经发生的，还是未来会发生的。

对于非升即走制度，本公众号还将写文章分析，但之前也发布过比非升即走更不人道的制度，即“专职科研岗”，可以参看“不升只走，高校专职科研岗开始走入穷途末路”。

南方某高校带头，开辟了新的高校用人模式，不增加编制，只增加生产力，三年或五年时间买断，之后90%以上的青年研究员将会被潇洒而无情地踢走，并美名其曰，“按合同办事”。虽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并不能让外人无所评说。

国内版的非升即走模式与此类似。

在僧多粥少，博士多而固定职位少的情况下，这类制度显然导致了学术界的惨烈内卷。不是你不够优秀，而是你不够你本学院的、同样身为青年教师的同事优秀，不能打败你的绝大部分同事，你就必须卷铺盖走人。在如此残酷的制度下，你的对手就在身边，就是你朝夕相处的同事。

这种提线木偶式的以夷制夷实际上是将矛盾下放，最后导致的就是学院内部矛盾丛生，从平时的发表和申请项目，到最后的晋升PK，青年教师都不得不去找山头、跑关系、甚至相互举报学术不端等等。

在这其间，没有人会有平和的心态，能够看淡晋升或走人。因为被解聘之后，不仅留下一个很难看的学术履历，而且之后能应聘到哪里，路在何方，都完全是迷雾中的迷茫。

促进竞争是好事，但严重内卷化的、淘汰率极高的、以身边同事为对手的、晋升指标人为稀缺的、晋升标准年年变化或模糊不清的竞争，就只能被看成是青年教师的压榨，而不是任何的培养和爱护。

对于青年教师如何实现晋升，本公众号发布过推文，“高校青年教师顺利晋升职称的18条指南”；而对于其中的种种乱象，本公众号也发布过推文，“作为高校教师，你会遭遇到的7种奇葩式职称晋升”。这些同样适用于非升即走岗位的教师，读者朋友可以自行查看。

03

如何应对姜文华式的困境？

我们不知道复旦数学院的具体考核和解聘的细节，但六年聘期也是正常规则，实行非升即走制度的高校都是如此。

一般情况下，只要青年教师兢兢业业发文章，脾气好好去上课，即使最后没有通过晋升长聘，也容易找到低一层级高校的长聘教职，就如同当年被中部某高校解聘的大批青椒一样。

毕竟，国内高校的分层是非常清晰的，实在不行，就去地方大学或学院，也能够保证温饱。至于学术初心，那就只能是，“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对于姜文华持刀杀人一案，讨论非升即走制度对青年教师的变态压榨，最终导致其心理压抑和失控，当然是有道理的，也具有普遍意义的。但是，也可以看到，这些分析并不完全适合这个案件。

可以回想一下，非升即走制度也已经实施了十多年，每年解聘这么多人，甚至最严重的结果，也不过是南方某高校的青年教师当场打院长耳光，从来没有发生更大的冲突。即使中部某高校闹出的风波也很大，但并未发生个人报复事件。

从学历上看，复旦的姜文华明明最初非常优秀，却阴差阳错，走错了关键几步，经历了各种不顺利，现在就走到了人生的死胡同。是逾墙而去，还是人死墙破，很多决定是一念之间的。

这的确是命运的变化无常，给你开一个玩笑你扛得住，给你开三个玩笑你就扛不住了。

对于青年教师来说，在现有的不怎么友好的制度之下，还是需要不断调整心态，兢兢业业科研教学，并时刻从当下的现实出发，找到最有利于自己的发展道路。实在不行，就离开学术界，到社会上去经历风雨。此处不留，自有留处。

而如果沉浸于自己的不顺利中爬不出来，只怨恨制度和执行制度的个人，那么姜文华式的悲剧就会再次出现！这是不合理制度、现实境遇和个人心理相互叠加所导致的个案，只希望青年教师能够得到更多关爱，以减少个案的发生概率。

对于硕博士生和青年教师来说，在入职之前就要准备好心态，做好最坏的打算，给自己留好心理上的退路，之后再努力工作，与同事友善相处，与学生友好互动，最后总会有一个基本满意的或可以接受的结果！

全文2200字，感谢读完，喜欢请给个三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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