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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尔康:断代史清史研究的过去、现状与问题

2017-11-04 历史学考研和就业




我对清史研究的过去、现状及当前纂修《清史》值得注意的问题,近年来已撰写过《清史研究与政治》[1] 和《简述清史的研究及史料》[2] 两文,如今再次进行简单地回顾,主要谈五点感想,不知当否,敬请清史研究同仁指教。

  

一、在断代史研究中清史研究改变了后进面貌,且有后来居上的可能


  清朝灭亡至今不到百年,在此以前,有清朝官修的专题式本朝史,这当然是属于传统的史学编纂类史书,而不是近代意义的史学著述;到了清朝末年,出现了体制外的民间对清史的局部研讨,而真正近代意义的清史研究,是在清朝灭亡之后。这种研究的起步,比起其他断代史,来得晚一些,特别是原始资料的整理方面,不同于清代以前的历代历史——史料整理早已断断续续地进行了,所以清史的研究,无疑处于后进状态。我在20世纪50年代读大学本科时,喜爱隋唐史,获知隋唐史研究有陈寅恪、岑仲勉和唐长孺等大家,且陈氏、岑氏著述流传广,容易找到。及至五六十年代之际上研究生班,攻读中国古代史之明清史方向,发现明史方面有傅衣凌、吴晗、黄云眉、郑鹤声等名家,而清史领域,孟森、萧一山、郑天挺等名家的著作,都难于找到,孟森的《清史讲义》、郑天挺的《清史探微》均在80年代以后才有重印本。清史的专业研究人员非常少,所撰论文,相对其他朝代的论文就显得幼稚,因为当时史学主要是研讨政治史,清史方面的论题较小,不少是史料堆积,因此整体水平不算高。80年代以后,清史研究进入蓬勃发展阶段,表现在机构设置、人才培养、论著激增诸方面:1.许多高等学校和社会科学院设置专门的清史研究机构;高校、社科院培养了许多清史硕士、博士,并且近几年显著增多。2.有专门的学术刊物——《清史研究》、《清史论丛》,一度还有研究信息期刊——《清史研究通讯》,发表研究论文和信息性文章。3.清史学术研讨会定期举行,自1982年开始至今年(2007年)已经举办了12届,还没有计算跨朝代的(如明清史)、专题的(如清代学术史、太平天国运动史、义和团运动史等)研讨会,这些学术会议大大地推动了清史研究的开展。4.前述各种因素,使得清史研究论著大量问世。我阅读过若干时彦的清史专著和论文,也留心过有关研究信息,但所知有限,因此仅就印象和感受将清史研究成果略述一二。比如清朝通史,从简史到多卷本的至少有六种,其中王戎笙主持编著的《清代全史》、朱诚如主编的《清朝通史》均系巨著,郑天挺的《清史简述》则是言简意赅之作;此外中国通史(如范文澜、蔡美彪主编的《中国通史》、白寿彝主编的《中国通史》)、明清史的专著中也含有清朝通史;又如乾隆帝的传记至少有五种;专题史,如太平天国史、义和团运动史的著述甚多,如果说在上世纪70年代以前这方面的研讨较多,而如今洋务运动史、民族史(特别是满族史、蒙古史)、清代中外关系史(主要是“西学东渐”、“中学西渐”史)、明清之际遗民史已大力开展,尤其是社会史成为热门话题,可以说研究领域已经涵盖清史的各个方面,而且都有可以称道的成就;作为清史研究辅助学科的清史史料学的研究,专著不下六部,其中有拙作《清史史料学》、《清代人物传记史料研究》。以上不过是清史研究成绩挂一漏万之说,即便如此,已经是令人兴奋的了。我想现在的清史研究状况、水平及研究队伍素质,已经赶上来了,与其他断代史研究水平可谓不分伯仲。又由于现在清史研究人员众多,经费充足,具有了后来居上的可能。如果同行潜心研讨的话,兢兢业业,排除时代的浮躁之风的影响,将会把可能变成为现实。


  二、清史研究资料之丰富为其他断代史所不可企及,需要充分地、高水准地利用


  我有个时期研习东汉史,听这方面的专家讲,研究秦汉史,用三五年的时间,就可以将史料读毕;我自然也知道,秦汉史还会有新的考古资料问世,史料也是很难穷尽的,不过用毕生之力总是可以大体读遍的。断代史遗存的史料之多,是自宋代开始,明代继之。但是相对于清史史料之多,宋代、明代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试以档案文书来说,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收藏有1,000多万件、册档案文书,内含明代档案3,000多件,不够清代的零头数目。而台北故宫、中研院史语所、辽宁档案馆收藏的清代档案还没有计算在内。地方档案馆的清代文书也多,四川巴县、河北获鹿的档案之丰富,可视为典型。个人文集,今存元人的约500种,明人的2,000多种,而清人的则数以万计,仅柯愈春编著的《清人诗文集总目提要》就著录了40,000余种。家族谱,今存元人的有4种,明人的多一点,也极其有限,而清人的又是以万计数。方志,宋、元、明所存甚少,而清代的有数千种。笔记体之作,历代虽有所存留,而清人的动辄以千计数,为其他朝代所不能望其项背。至于清朝官修史书,实录、政书、典志、方略数量甚巨。总之,清史史料之众多,说是浩如烟海、汗牛充栋绝不为过。对于如许史料,清史学者穷个人之力,至多触冰山之一角,根本无法穷尽。如此得天独厚的资料条件,令其他断代史的研究者羡慕不已。

  作为清史研究者,如何珍惜这些宝藏呢?我以为应充分地、高水准地利用。充分使用,就以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馆藏档案而言,虽然档案文书得到大规模的整理、出版,取得了骄人的成绩,清史研究者已经有所利用,然而毕竟使用的还有限,还有待于进一步扩展,如“宫中档”的档案只是在近期才被用做说明帝王生活,又如“内阁全宗·刑科题本”中的“婚姻奸情”类的档案,几乎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再以清代历朝实录来讲,它作为清史的基本史料,印刷了几种版本,各大图书馆均有收藏,寻觅比较容易。想当年我阅读其中的一部分,借阅颇不方便,哪似今日,南开大学历史学院就有三部,有的同事长期借回家中阅览,何其便利!但是我想又有几位清史研究者认真通读了《清实录》呢?可能不多。所以充分利用清史史料,是不容易做到的事情,不认真怎么能行呢?高水平地利用史料,更非易事。我们常说“论从史出”,是对大量的史料进行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的研究之后得出的结论,是研究的结果,在这之前,到何处找材料,如何分析、鉴别材料,是很有讲究的。这就是研究者的史识问题。当研究者有了“生态环境史”的问题意识,才知道在正史之外,向农书、地学书、方志、笔记去索取素材;当有了“身体史”、“医疗社会史”的问题意识,才会问津医书、方志、家谱、文集、笔记等类书籍。社会史研究也是如此,故而我在《中国社会史概论》里提出“新概念、新方向、新领域是开启社会史史料宝藏的钥匙”的见解。[3] 在我们清史研究中,当研究者发现“一史馆”的“内阁全宗·刑科题本·土地债务类”资料价值时,甚为重视,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清史研究室与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合作,于上世纪50~70年代搜集、整理资料,用于研究清代租佃关系史和阶级斗争史,到了80年代,学者变换角度认识这类档案文书,去说明宗族史、家庭史、东伙关系史、司法运作史等属于社会史的内容,近年更用以研讨婚姻史和移民史。也就是说,因为认识的提高和视角的变换,才可能对史料进行高水准、高层次的运用,并将史料的固有价值较为充分地挖掘出来。当然,这种利用水平,还需要研究者在实践中继续提高,庶几不辜负前人所留下的丰富的清史史料的遗产。


  三、清史研究仍须努力减少意识形态的干扰,以便走得好一些


  前面提到拙文《清史研究与政治》,讲到学术研究与政治两者关系,指出上个世纪意识形态对清史研究的巨大影响,其中有正面的,而更多的是负面的,现在我再补充该文的未尽之处和些许材料。

  辛亥革命前后及民国前期,革命者以反满、反清为目标,提出“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晚清时期,人们研究清史(如章太炎等),将中国被西方列强侵凌,完全归罪于满人的统治,强烈指斥它对汉人的迫害和倒行逆施之政,主张杀满人,将他们赶回东北。辛亥革命之后,出现一些清史的应急之作,也是以丑化满人统治为能事,诸如大兴文字狱,不讲仁政而施行暴政,不讲人伦。像“太后下嫁”、“顺治出家”、“雍正篡位”、“乾隆身世”(是汉人之子)这四大问题,有的是疑案,是需要学术讨论的。赞扬反清运动,像陶成章、冯自由都把天地会视作郑成功创造的,或假托他的名字创立的。1909年大学士张之洞病故,时人对他的评价迥异,革命者谓“张之洞之死,于清廷失一无足轻重之家奴,于汉族失一冥顽不灵之朽物,至不足齿数。吾人无余晷,为此老贼作传,惟观老贼之生平,略可见清廷所养成之人物,其状态何似……”虽直接批判的是张之洞,而矛头所指则是清廷。[4] 及至1929年出版的《清史稿》,则被认为是满清遗老宣扬清朝统治,反对辛亥革命之作,而被国民政府定为禁书,其后赖有识之士(如孟森等人)提出建议,政府始行解禁。其实,《清史稿》问题虽多,也还是一部不可废弃之书。

  当强调学术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之时,学术成为解释现行政策的工具,特别是评法批儒之时,史学成为影射史学,沦落为哈巴狗的笑柄地位,清史研究亦是如此,什么康熙是法家,雍正是儒家,有两条路线斗争;阶级斗争是历史的主线,太平天国史成为显学等。

  社会流行“凡是现在国内的56个民族,都是自古以来的中国民族”之说。作为统一的多民族国家成员,历史追得越古越好,似乎多民族国家是天生的,而不是发展中形成的。因此讲到蒙古人一支的准噶尔部的噶尔丹,就说他是叛乱,是民族分裂主义分子,并不顾及他并非清朝臣民的事实。对满人作为统治民族的清朝,早期人们为表达政治上的不满情绪,称之为“满清”、“满清政府”,而后为了民族团结,又不让称“满清”了。这类意识形态和政治观念,令学者在研究清史时不能不受其影响,时而是“东”,时而又是“西”,没有个准谱。

  时下流行“宽容地理解”思潮,我是非常赞同的。然而如何准确理解这一概念,却颇不一致。我想对历史上的制度、人物、事件,绝不能一味地批判,要回到那个时代,认识当时人为什么选择那种制度,做出那样的事情,有那样的行为,所谓理解是对它作出说明,而不是一味指责它的不合理的地方。理解,应当宽容,但是理解不是不分是非,是非还是需要指明的。这样的研究,后人才能从中获得教益。现在说理解,对古人不像强调阶级观点时那样,动辄给历史人物戴上“地主阶级头子”、“地主阶级文人”之类的帽子,可是现在又走到另一个极端,似乎作品中的清朝皇帝,个个成为“明君”了,想方设法挖掘他们的好材料,为他们说好话,这恐怕也与“宽容地理解”无关。

  我们有一些陈旧观念,似乎已经成为思维定式,改起来并不容易,不进行有意识地清除,不下大力去清理,它还会起作用,而且是大作用,不认真对待,还让它桎梏我们的思想,将会继续极大地影响清史研究的长足发展。


  四、正在进行的清史编纂工程,其参与者须抱持“诚惶诚恐”的写作态度


  我们70岁这一代人,少年时代是在抗战、内战中渡过的,成年了则生活在不断的政治运动中,一直到粉碎“四人帮”方告结束,可以说是生于忧患,就是共和国的同龄人也是成长在政治动荡之中的。虽说是生于忧患,可是又是在“形势大好,一片大好,越来越好”、“强国崛起”主流意识灌输下生活的,又加上浮躁的社会风气,反而对忧患意识颇为陌生,做一点事,小有成绩,就以为了不得了,沾沾自喜,飘飘然忘乎所以;对于前人的成就相当蔑视,自以为是,以为超过前人多多,甚或抄袭前人成果,以自我创造自居。清史研究也逃不出这种整体社会状况。更有甚者,国家清史编纂工程的项目,因研究经费比较充裕,遂有参与者倡言高稿酬,言下不胜自喜、自豪。然而因为钱来得容易,很可能不认真去写作,反而马马虎虎,应付了事。

  对清史编纂工程,在设计、起步之时,即有诸多不同意见,有不赞成此举者,有对编纂原则提出质疑者,有对有关方面表现的“财大气粗”作风不满者,有等着看笑话的。《清史》编写者对待疑义、异议者的学术观点是应当认真考虑和吸取的,应该对高质量完成写作任务有惶恐感,应当始终抱持诚惶诚恐的态度。须知编纂清史难度极大,将来的成果不能低于“二十四史”的水平,不能不超过《清史稿》,更不要说新时代写作史书所应有的时代要求了。现在,局内人、局外人都有赶不上《清史稿》的担忧。但愿这是杞人忧天!古语“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清史编纂造了那么大的“盛世修史”的声势,怎么收场?唯有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写出像样的《清史》,才可能以谢天下之人,不负厚望。


  五、满汉民族问题贯彻有清一代,宜高度关注


  清朝是以满人为主体的王朝,满族是统治民族;满洲皇帝为治理以汉人、汉文化为基础的中国,刻意联络蒙古族,为此又信仰、利用喇嘛教,形成满、蒙、藏的联合;因此,满汉民族问题(包含蒙古及喇嘛教的相关内容)始终是清代的重大社会问题,它像一条线贯穿于有清一代,有时还是社会矛盾的焦点,今日编纂《清史》需要给予高度关注,甚至可以视为清代历史发展变化的主线之一,不能以“应从现在‘民族团结’出发叙说历史”而掩盖历史上的民族斗争。其实多民族国家是在斗争中融合形成的,我想从四个方面对清代民族问题作出说明:

  其一,满汉斗争时显时隐,贯穿全部清史。清朝对汉人实行民族歧视政策,满汉民族矛盾、斗争、调整、缓解贯彻于有清一代的历史,满洲的成功在于用武力征服、压服了汉人,同时采用许多政治怀柔手段;汉人也是利用民族意识进行反抗斗争,最终取得成功与以反满为旗帜关系甚大。

  满汉矛盾斗争的史实,清史研究者耳熟能详,这里仅须提及一二:清太宗剃发令,吴三桂降清剃发,顺治朝衣冠、剃发令,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满汉复职制、旗缺与汉缺之分,明遗民与迫害遗民,迁海与海禁、出海逾期不归者严厉处罚(“化外之民”),招揽遗民与康熙博学鸿词科,康熙南巡与安抚汉人,哭庙案与士民一体当差(绅衿,尤其是生员特权减少与满族当政、不加爱护有关),“明史案”等康、雍、乾文字狱,乾隆朝制作“贰臣传”,编辑《四库全书》中的篡改历史文献,太平天国的“奉天讨胡檄”,曾国藩胜利后的畏惧与困境,“反清灭洋”与“扶清灭洋”,同光间汉人督抚增多的同时是满洲人、蒙古人引荐官员的激增①,孙中山同盟会“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纲领的提出与作用,宗社党的出现,等等。

  其二,蒙古人地位的重要性。满蒙关系,清朝尤其看重,关键是将整个蒙古族牢固地纳入其统治秩序之中,仅从“亲征”一事可知:蒙古人布尔尼之乱本是小事件,可是因近在咫尺(察哈尔),朝廷商议康熙亲征;康熙帝为打击噶尔丹势力三次亲征;为策枉阿拉布坦用兵之事,康熙帝表示,若在年青之时,早就亲征解决问题了;而吴、耿、尚“三藩”之乱,占有半个天下,康熙帝却无亲征之举,只是发兵争战而已。再则,清朝皇室采取与蒙古王公联姻的政策,巩固与蒙古的联盟,令蒙古起到政治助手的作用,这一点在镇压太平天国、捻军战争中表现得特别明显。

  清代历史分期的问题,我觉得需要看重蒙古的作用,清朝前期、中期的分期标志,是乾隆朝解决北疆准噶尔问题,而不是许多学者所说的康熙朝的平定三藩和统一台湾,其实台湾问题重要性远远不及蒙古人的问题。

  蒙古问题影响及于中俄关系及条约的签订。《尼布楚条约》的签订,当索额图第一次授命去签约时,康熙帝指示,尼布楚等地一河一溪“皆我所属之地,不可少弃之于俄罗斯”,而在索额图出发途中,噶尔丹兵进漠北喀尔喀,迫使索额图使团撤回,第二次索额图再去,所订的条约就将尼布楚让给俄国,这不会是索额图擅自做主,而是清朝政府的让步。《恰克图条约》的签订,正是康熙末年、雍正期间与策枉阿拉布坦对峙之际,清朝有“逃人”问题,只得对俄国作某种让步。清朝特别允许东正教使团驻北京,以致后来西方人引以为例,作为借口,提出派遣使团常驻北京的要求。

  其三,喇嘛教既是清朝皇家的信仰,又是联络蒙藏的工具。清朝皇帝信奉喇嘛教,由乾隆地宫可知:乾隆帝身盖陀罗尼经被,拱券雕刻佛教图像,而非儒家语类和圣贤画像。可见乾隆帝是真实信仰,而非伪饰。雍正帝以章嘉呼图克图为师,皇子时期如此,继位之后文书保持原貌,表明观念未变。皇家成员有“替僧”,不信教何必有此举动。

  蒙古人早于满洲人信仰喇嘛教,清朝皇帝深知准噶尔人利用喇嘛教,与之针锋相对,也是要用喇嘛教稳定蒙古与西藏,故而康熙帝在西北用兵时特别在意对喇嘛教领袖的控制,大将军王允禵在前线执行这项政策,宣布“扫除准噶尔人,收服藏地,以兴黄教”。事情是两面的,皇帝信仰喇嘛教,也要蒙古人信仰,并不让它控制,确实是信仰与政治并存。

  其四,满洲的统治最终奠定、巩固中国的疆域,其功大焉。我曾作文《由清代满族文化特性想到民族文化与外来文化关系》[5],认为满族在发展时期其文化具有开放、吸收性,统一中国的初期,其文化具有扩张性,统一后则是努力保持民族文化的坚韧性。正是由于满族文化的进取性,密切了满、蒙、藏关系,拓展边疆,巩固边疆,奠定、稳定了我国辽阔的疆域。

 

注释:

  ① 参阅拙文《清朝前期与末季区域人才的变化》,载《历史研究》1997年第1期。拙文以旗籍的满洲、蒙古、汉军与各直省为单元,计20个,对雍正朝、光绪18年、宣统元年引见的官员进行统计,列出各省籍、旗籍人数及在20个单元中的序列,结果是:在雍正朝,满人官员被引见的居第12位,蒙古官员居末位,汉军官员居第4位;光绪18年,满洲引见官员跃居第1位,蒙古跃居第6位,汉军仍保持第4位;宣统元年的引见,满洲仍居第1位,蒙古进至第5位,汉军依然第4位。光宣之时,满洲、蒙古引见官员的骤然增多——从中间到居首,从末尾到前列,变化之剧烈,前所未有,反映清朝皇帝在不得不起用汉人的同时,更重视对旗人的任用,借以维持其满洲政权。

 

原文参考文献:

  • [1] 冯尔康.清史研究与政治[J],史学月刊,2005(3).

  • [2] 冯尔康.简述清史的研究及史料[J].台大历史学报,2003(31).

  • [3] 冯尔康.中国社会史研究概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

  • [4] 桑兵.盖棺论定“论”难定:张之洞之死的舆论反映[J].学术月刊,2007(8).

  • [5] 冯尔康.由清代满族文化特性想到民族文化与外来文化关系[J].东北史地,2006(4).




 

文献来源:《天津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2007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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