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哲：【出庭大数据4】地缘优势VS.模式优势

【出庭大数据4】地缘优势VS.模式优势

北京市人民检察院

北京有着天然的地缘优势，但并不是什么事都做得好。

在信息化的时代，地缘优势正在让位于模式优势。如果不能将地缘优势转化为新的模式优势，就有被赶超的危险。

这是为什么？

地缘优势是历史性产物，是由独特的政治、历史、地理原因形成的一种天然垄断，是对人才、技术、资金、机会的一种优先权。在计划经济时代，这一切几乎是不可改变，这种垄断性的优势是一种无法跨越的鸿沟。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各种要素正在重新进行配置，尤其是信息时代，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地缘优势的根基正在发生动摇，模式优势正逐渐发挥出后发的聚合效应。最典型的就是深圳、杭州的赶超，北上广深逐渐被北上深杭替代。

没有谁永远是不能被替代的，北京也一样。

作为在北京生活和工作的人，更应该深知这一点，应该有这种危机感。

历史上古都很多，现在不见得都是发达城市。

这就是进化论。

公诉工作也一样。

近年来，大要案在各地开花结果，原来省部级案件原则上在北京办理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同样的，各地公诉人才也呈现出发散型的趋势。就出庭而论，通过近年来的跟庭检查，我们得出的印象是，老问题常说常有，整体水平并没有显著提高，已经无法满足以审判为中心的要求。相反，北京律师却越加“咄咄逼人”。

北京公诉人并没有像北京律师那么让人“望而生畏”。我们确实没有打出足够的声威，我们要承认。

这是为什么？

原因当然很多，但是最重要的，我认为就是地缘优势已经逐渐被模式优势取代。

北京的地缘优势依然存在，每年最好的大学毕业生供其挑选，最优秀的学术资源拱卫其左右，随时可以转化为培训资源和研究资源，经济文化科技发展水平领先全国，新型案件层出不穷，作为世界城市具有无可比拟的全球视野，作为首都有着天然的政治优势，人才、声音可以及时与最高层交流。历史文化的基奠让这座城市深具学养，充满了文化气息和人文精神。交通四通八大，全国铁路网、高速公路网以其为核心铺就，作为最大的航空港喜迎各国嘉宾。更不要说密集、廉价的城市轨道交通，出行极为便利。

在这座城市，如果我们做不好，我们应该怨谁？

是的，是模式出了问题。就像路况或者雾霾。

就像ebay中国被淘宝打败，就是像传统零售业之于电商，电信之于微信，出租之于滴滴，Yahoo之于Google，诺基亚之于苹果，迦太基之于罗马。

这是模式之争，不是英雄对决。

这是不同时代的竞争。

我们为什么要弄个出庭管理系统，我们的目标不是管理，是要实现司法管理的自组织，要将竞争机制引入进来，就像包产到户一样，同样的人但不一样的产量。

因为，我们知道这就是人性，是回避不了的。

再好的人在落后的体制中也无法发挥作用，但是普通人在优秀的体制之中也能激发出最大的潜能。就像商鞅之法之于秦民，使其怯于邑斗而用于寇战，最终变弱秦为强秦，统一六合。

这就是模式的力量。

出庭管理系统只是一个模式，它是通过积分、排名激发公诉人的自身的荣誉感和进取心；通过观摩、旁听、点评、撰写百科的同行量化评价，实现公诉人的自我管理和相互激励；通过打造自己的激励体系和荣誉制度，形成一套动态、实时、公开、透明的评价制度，实现公诉人的自我成长和自我迭代。尽量摒弃通报、批评、考核、考试等一切行政化的手段，实现游戏化模式的自我驱动机制。由外部驱动型向自我驱动型转变。

这个制度看似简单，其实体现出管理层极大的权力克制和制度自信。

像这种模式性的创新，在各地层出不穷。湖北的大部制，江苏、深圳的信息化都发挥着巨大的制度性优势，并体现为实实在在的检察业绩。再比如像法律自媒体也是东南沿海先吃螃蟹，通过小小的微信图文，发挥着巨大司法舆论影响力。

这些优势并非不能复制。

比如，出庭观摩管理系统，只要依托便捷的城市交通，比如大中城市以及密集的城市群落，就像珠三角、长三角、京津冀都是可以推广开来。如果庭审足够吸引人，做个小火车又何妨？

通过这一平台，公诉人自己可以实现广泛深度的学习交互，办案经验可能得到更大范围的传播累积，比学赶帮的劲头将超越狭窄的辖区地域，在相互的碰撞、比较、竞争当中才能取得长足的进步。

某种意义上，这是在打造公诉人的统一市场，就是像律师已经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统一市场。

这是一个不进则退的时代，任何既往的优势如果带着骄矜之气都会被时代迅速抛弃。时代不会允许任何人坐井观天。

在这个时代，制度创新比任何创新都来得更加重要，因为，它才是真正的创新之母。

让我们不要辜负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