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作为活的法律| 乾隆、路易十四与希特勒（书文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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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乾隆

——摘自：孔飞力，2014，《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陈兼译，上海：三联书店。

弘历在叫魂危机中的政治行为对我们进一步认清“专制”这一概念或许会有所帮助，而“专制”正是后期帝国的特征。在经历的行为中有所反映出来的，其实是他本人的个性。即位之初，他就立誓要在他过于仁慈的祖父和过于严厉的父亲之间寻找一条中庸之道。他确实找到了这样一条中庸之道，但其方式却是奇怪的：他在宽容和严厉这两极之间来回摆动，因此他的“中庸之道”并不是一种恒常，而只是一种平均。这种行为是否表明了他的专制的有效性？从他的朱批中流露出来的，却是他的愠怒和急躁。面对真实的或只存在于他想象之中的威胁，他的反应看上去不仅过分而且满怀恶意。由于满清王朝这第四位，也是最荣耀的君主身上的这些品质，他要实行个人控制，也许就非要诉诸于“争织最”不可。（孔飞力，2014：283。修改了constant和average两个译词）

二、路易十四

——摘自：Melzer, Sara, and Kathryn Norberg eds. 1998. From the Royal to the Republican Body: Incorporating the Political in Seventeenth- and Eighteenth-Century France. Berkeley, California: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p.4.

在法国，国家并不是一个分离了的、而是驻留在国王的这个人之中。……。你们（按：叛逆者）胆敢认为国家是与君主分离的身体。国家的权利与利益，必须与我的权利与利益联在一起，必须独独地掌握在我的手里。

三、希特勒

——摘自：阿甘本，2016，《神圣人：至高权力与赤裸生命》，吴冠军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第22，226，232，245-6页。

主权的悖论在于如下事实中：主权者既在司法秩序之外，同时又在司法秩序之内……。这意味着该悖论也可以用如下方式来表述：“法律存在于自身之外”，或“我，处于法律之外的主权者，宣布：没有什么东西是在法律之外”、

……

集中营是一个当例外状态开始变成常规时就会被打开的空间。……不仅元首所颁布的法律既不能被定义为常规也不能被定义为例外，……不再是可以区分开来的时刻。……。根据对主权者的毕达哥拉斯主义定义，元首确实是一个活的法律。

……

现在来对第三帝国的元首做一个思考。他代表着德国人民血统的统一和平等。……，他的权力更加没有限制，因为他被等同为德意志人民的生物性生命。借助这种同一性，他的每句话直接就是法律，……，他通过自己的命令直接确认了自己。……可以说，元首有一个完整的身体——既非私人的也非公共的身体，他的生命本身就是最高地政治性的。换句话说，元首的身体被置于zoē与bios、生物性身体与政治性身体之间的重合点。在他这个人身上，zoēt 和bios不间断地彼此穿越到对方中。

（Sociological理论大缸第18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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