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山大学一年半学到的:不可见的政治经济学和可见的现象学
首发时间:2018年12月26日
我在2017年9月入学前,本来是想做清史的历史社会学。所以,现在全是意外。
课程
A. 社会所(4.5门):社会学经典(《资本论》第1卷、《亲密关系的购买》)、历史社会学(台湾族群史)、社会学研究方法(定性定量基本)、马克思与民主理论(Castoriadis、马克思)、社会学经典(半学期,旁听,《大转型》)
B. 哲学所(6+2门):批判理论(阿多诺、海德格晚期)、政治哲学(阿伦特及其传统,如阿甘本)、哲学问题导论(补大学部)、西洋哲学史(补大学部)、何为物(胡塞尔-海德格-阿多诺)、文化哲学(胡塞尔晚期)、当代欧陆哲学(海德格、尼采)、语言哲学(亚里士多德、海德格、列维纳斯,梅洛庞蒂为主)
C. 管理学院(1.5门):论文写作(英文)、组织社会学理论(英文,半学期,旁听)
D. 政治所(2门):政治经济学(通论)、近代政治思想(古典自由主义、施米特、帝国史)
其实只要8门/24学分+2门补修就够了,但毕竟要兼顾哲学所又要学社会科学,以及自己兴趣,所以就多修了6门/18学分。
下功夫的其实并不多。社会所、管院的课都下了功夫,哲学所和政治所的各下了一半功夫吧。
有些学得挺挫败,比如阿多诺,不管是《否定的辩证法》还是一些看似散文的文章,如电台讲话,海德格也是有时挺挫败,尤其是晚期太玄了。
——
学到的应是两类:不可见的政治经济学(马克思、波兰尼等)、可见的现象学(物、身体)
只是为了显得对仗吧,才说可见和不可见。
一、不可见的政治经济学
对于政治经济学议题,其实是接触了四种传统:
1. 马克思主义式(如马克思)
2. 存在论式(如法国的阿图塞学生们的传统)
3. 经济社会学式(如波兰尼、泽利泽)
4. 自由主义/经济学式(如古典、多元主义、新古典)
从社会所的导读那学到第一种,哲学所那学第二种,社会所又学第三种,政治所了解到第四种,但自己目前感兴趣的还是第1和3种。
第2、4种都感觉跟不上或不喜欢。
当然,这也和我对第1种是下了功夫,包括组读书会,自己补读一些作品,以及正如和我的硕士论文有交叉读了一些。这也和我在社会所的导师有关,因为他正好这两年在做马克思研究,出版了两本书,是让我见识了国际水平的马克思学应该要有什么样的准备功夫。当然,这也是我退却的理由。不过,也正是和第2、3、4种传统的了解,让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把马克思传统能盘活用好,尤其是面对认同为主的政治经济议题。要是最中意的应是第3种了,也可能是我想博士论文发展的方向了。这或许是排除法的结果:国际的马克思学水平,无力下手,又有不满;自由/经济学式不喜欢也搞不定;存在论式太不接地气,只剩最后一种了吧。
不过,也可以解释是,是我接触了些组织社会学,尤其是那门课花功夫学着怎么“会看”量化文章,其实也从侧面有所加持。
但如果放宽来看自由主义式,倒也不是那么不喜欢。尤其是这学期接触托克维尔这些,真正开始了解和读一手,也接上自己对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认识,更交叉于共和主义观念。这方面,当然是超于了经济社会学的科学研究所给予的,而是对于自己的价值/制度关怀上所企及的。
回过头,想想这个过程,是有巧合,也有企图。巧合是,我来台湾之前,其实不清楚我的导师是马克思研究专家,而只以社会科学哲学、系统理论为擅长,也是想着既然在这就学身边最能学到的,所以就借着上他的马克思研究课程,来补读马克思的一手作品。自己像是被开了“经济”方面的视野(以前我挺害怕和排斥了解經濟方面研究),于是又去找政治经济学课程来修,虽然有些水,但至少对于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国关的一些脉络,了解个七七八八。也是哲学所碰巧想继续听管院老师的课、又碰巧这学期社会所的经典课有波兰尼。
至于下一步,我应该会以波兰尼——经济/社会史来开展,当然离不开马克思主义传统(例如《英国工人阶级的形成》),所以还是会从历史社会学角度(尤其是理论)来阅读马克思。当然,这都是会是围绕在“工业资本主义”议题。这也和我即将要在菲律宾工作有关。同时, 波兰尼其实在政治学里比社会学里(主要在英国)更有欢迎,因为波兰尼所用文本和议题,都是政治学训练过程中会遇到的。也许今后要去英国读博的话,政治学会比社会学是更好的选择。
二、可见的现象学
我在的哲学所的师资,其实都是在做广义上的being-in-the-world,所以都不喜欢早期胡塞尔,而是最多只喜欢晚期的,因而从物、身体、伦理、政治、文化、跨文化来谈。但也正是这样,反而让我认为有时会有乏力,毕竟大家不会像梅洛庞蒂那样去研究和了解科学家(像心理学、精神科学)在做什么(也就是现实世界是怎样运作的),而只不过仍是现象学式释经者,却要隔着一层去回应现实问题。有些方面,我便觉得,看不出有什么优于社会学的地方了(比如胡塞尔晚期对于人格态度的讨论)。
虽然也花了些功夫读海德格的《存在与时间》,但也并没有读完,只相当于读了一半,但更受益的应该还是一位德国老师开的谈物、身体的现象学。可惜他第一学期是去了日本访学,所以少上了他一门。
由handiness进入海德格,导致我现在还一直缺对于情感方面的再阅读,但梅洛庞蒂真的是让我开眼界,觉得这个太有意思,很值得去研究,尤其是Bourdieu和他的关系。Bourdieu真是好些地方不引用地抄他了要。更要命的是,我从没想过自己做美学研究,竟然也因为这门课开始接触到这个议题,像雕塑、庄园、书法、绘画、摄影等等,自己竟然还写贾柯梅蒂晚期的雕塑和傅山书法的期末报告。
由于我正经地搞社会学,是从诠释论取向入手(尽管都没读过《真理与方法》),但是我在两方面在realism很弱:一是relation,这可能是由马克思研究让我带入了一些理解,另一是thingness也包括身体。想不到,现象学的课竟是让我学到的并非“领会”,而是可见可感。
遗憾的是,这一年也开始对实用主义感兴趣,但目前的学习资源让我也接触不到课程学习的机会。只能自己今后补课了。
所以今后,应该是再对梅洛庞蒂,花时间长期地去读。
(Sociological理论大缸第25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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