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姐弟:打针的护士柳帆与常凯的遗书
死了一个人这件事,发生了1000多次
这句“时代的一粒灰,落到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悲怮之情,溢于言表。这天从社交平台听了太多悲剧,本以为有点麻木了,今天看到逝者常凯先生的遗言,还是悲痛莫名。他们一家四口在17天内相继因肺炎离世,在网络掀起无数唏嘘感慨。
常凯一家的遭遇是悲惨的,“打针的护士”柳帆亦然。若不是他们偶然被记录了下来,我们真的不知道,带着绝望离去的人们,都是谁。数字每天都会更新,1个,10个。北野武曾说“灾难并不是死了两万人或八万人这样一件事,而是死了一个人这件事,发生了两万次。”
如作家方方所说,记录这个时代,记录疫情中的个体,大家各有分工。有人报喜,有人报忧,有人客观白描,有人尽情悲怮。可是,我们还是没有看到媒体将更多的目光投向这些渐渐消失的人身上。他们生前的喜怒哀乐是什么,既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又能警示未来。也许,原因大家都知道。
只是一个打针的护士柳帆
据统计,在疫情中,有一千多医护人员被感染,其中殉职的医护人员,目前加上上柳帆有七人,但我们对大多数的殉职的医务人员所知不多。除了医彺梁武东、李文亮、林正斌,还有另外3人,我们不知道何时才会知道他们具体是谁。柳帆护士是第7位在这次疫情中因被感染逝世的医者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们不知道。原本柳帆是要消隐在1000多人的死亡名单里的。
就在柳帆因病殉职当天,一名微信昵称为“天天”的网友发布了朋友圈,称柳帆大年初二还在上班,“当时没有防护服,基本裸奔,结果全家感染”。这条朋友圈被人截图后广泛流传,柳帆的遭遇也引起了网友们的关注。
这条信息还被辟谣了,因为这个叫天天的网友把柳帆的“帆”字写成“凡”字了,还提到“柳帆的父母已过世,弟弟在ICU里抢救”未被证实的信息。这个消息一发出,群情有些愤概起来了。继而被定为谣言,确实,父母与弟弟的信息未得到官方确认。不过就在定议为谣言之后,护士柳帆的工作单位武昌医院发布了她殉职的信息。
武昌医院确认了本院一位名叫柳帆的护士被新冠肺炎夺去了生命,她在梨园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注射室工作,享年59岁。
武昌医院退休副院长王坚(化名)透露,柳帆因感染新冠肺炎,2月12日从武昌医院东院区转到了西院区的重症监护室,两天后过世。
据王坚介绍,柳帆今年59岁,2016年达到55岁退休年龄后,被武昌医院门诊注射室返聘。三年前,医院门诊注射室取消,柳帆因此被派到该院下属的梨园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任注射室护士。“如果柳帆没有感染新冠肺炎,再过一年续聘期就满了5年了,到时候就可以安度晚年了。可惜她没能等到那一天。”王坚说。
民众对流出来一段音频中,提到柳帆护士只是一名“打针“的护士,不在一线接诊时,充满了愤怒。看得出大家对在曝露在一线的医护人员有很大的共情,不仅仅是患者要靠医护人员护理,更体现是人文的关怀。
从谣言得知一名叫柳帆的扩士因疫情殉职,复被辟谣,再被证实,这个反复证伪的过程充满吊诡。现实的数字,仅仅是数字,但医护人员对于公众而言,是极为重要的医患关系,医疗资源已属于极要的战略物资。战略物资显得学术而冰冷,所以公众对医务人员的情境,需要知情权,这不仅仅是共情,也是做为人何为正确的要义。
目前武汉加上全国确诊的医务人员,已经超过1500例,如果算上还未确诊的,应该还有更多。武汉市医务人员大量被感染,与这次疫情的真实情况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被瞒报有直接关系。实情情况是,在官方一直强调病毒不能人传人、有限人传人之时,医院里新冠肺炎病人已经差不多满员了,这段时间里,很多医务人员并没有做好个人防护工作。
接着就是疫情爆发之后,武汉市乃至全国的医院突然向社会募捐医用防护资源,上演了一场场悲壮的场面,这时候医护人员的防护很可能存在漏洞,从而增加被感染的风险。
尽管如此,全国各地的医务人员,依然响应国家的号召,纷纷进军湖北,支援疫情最严重的城市。对于那些牺牲在抗击疫情岗位上的医务人员,能不能向公众公布他们的姓名,而不仅仅只是一个数字。
因为,他们值得被永远铭记、缅怀。
柳帆与常凯,陌生的“姐弟”
柳帆去世当天,一名叫常凯的患者也去了。因为信息不对称的原因,网友把柳帆错当成了常凯的姐姐,说柳帆随的母姓。不同的是,常凯的父母,姐姐均因新冠肺炎去医,远在英国的儿子逃过一劫。
但在2月15日,柳帆的丈夫告诉王坚(化名),柳帆的父母和弟弟也感染了新冠肺炎。目前,柳帆的丈夫等人作为密切接触者正在家中隔离,柳帆的遗体火化等事宜,暂由医院安排处理。
从柳帆丈夫的透露的信息来看,柳帆的父母与弟弟只是感染,还在治疗当中,应该都健在。因为一场疫情,两个本没有联系的人,却成了“姐弟”,这样也好,在天国里,他俩不会寂寞无依。
常凯是湖北电影制片“像音像”对外联络部主任。据常凯生向友人透露说,其父于2月3日凌晨在家中去世。2月4日常凯母亲被收治进武昌医院,并于2月8日去世。常凯于2月4日开始出现不适症状,2月9日19:05被收治进黄陂区人民医院,他妻子跟向外界说常凯呈嗜睡状态。
三天后,常凯妻子也因感染新冠肺炎住院治疗。至于常凯姐姐于14日下午去世的消息,经多方核实确认此消息属实。因为柳帆与常凯在同一天去世,因信息的不对称,被悲情地传成了一对“姐弟”。是吧,在天国他们确实可以姐弟相称,俯瞰这悲情的人世间。
对于因防疫而隔离在家的人们而言,常凯这个名字,是继李文亮医生之后,再一次击中万众泪点的名字。
凯生前的同事、朋友在朋友圈追念他,说常凯生前乐观豁达的常凯,出生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同济医院的教授,原本身体很好,很绅士,有品味,万万想不到,一场大灾就这样降临在这个幸福之家
“我们是大学同学,是我联系比较多的好友和同学。近年我们一起相约去过西双版纳,平遥、连州摄影节,也经常一起交流对艺术、电影、摄影的看法。惊闻他的离世非常难过……”一位好常凯的好友在自己的朋友圈中如此写道。
1月23日武汉宣布封城,据说在此之前有30万人离开武汉,常凯一家没有离开,虽然他们可以离开。从常凯留下的遗言,记述了这半个月以来的生命历程,让人无限悲痛。
除夕之夜,遵从政令,撤单豪华酒店年夜宴。自己勉为其难将就掌勺,双亲高堂及内人欢聚一堂,其乐融触。
殊不知,噩梦降临,大年初一,老爷子发烧咳嗽,呼吸困难,送至多家医院就治,均告无床位接收,多方求助,也还是一床难求。
失望之及,回家自救,床前尽孝,寥寥数日,回天乏术,老父含恨撒手人寰,多重打击之下,慈母身心疲惫,免疫力尽失,亦遭烈性感染,随老父而去。
床前服侍双亲数日,无情冠状病毒也吞噬了爱妻和我的躯体。辗转诸家医院哀求哭拜,怎奈位卑言轻,床位难觅,直至病入膏肓,错失医治良机,奄奄气息之中,广告亲朋好友及远在英伦吾儿:我一生为子尽孝,为父尽责,为夫爱妻,为人尽诚!
永别了!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目前常凯夫人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儿子远在英国。数亿网友留言祈祷,希望常凯夫人尽早康复!一家人从此远离灾难与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