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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拼音之父”周有光去世,上帝终究没有忘了他……

2017-01-14 新顶尖悦读



“我经历过清末、北洋时期、民国、毛泽东时代、邓小平时代。五个历史时期从文化上看,最好的是民国时期。国家有民气,民众有文化,学界有国际一流学术成果,社会有言论自由,教师能教出好人才。现在说大师,都是那个时代出来的。你可以一个一个查,都是。这是事实,清楚得很,不用辩论。”-周有光 



“汉语拼音之父”周有光去世,上帝终究没有忘了他…… 


他曾说,“大概是上帝糊涂了,把我忘记了。”



1月14日,我国著名语言学家、“汉语拼音之父”周有光去世,享年112岁。对于这一消息,后浪出版公司予以确认。




周有光,1906年出生,早年专攻经济,近50岁时“半路出家”,参与设计汉语拼音方案,被誉为“汉语拼音之父”。就在昨天,周有光先生刚刚过了112岁生日。


他曾说,“大概是上帝糊涂了,把我忘记了。”


从经济学家到语言学家


周家祖籍宜兴。十岁时,周有光随全家迁居苏州,进入当时初始兴办的新式学堂读书。中学毕业后,周有光考上了上海圣约翰大学,后来又改入光华大学继续学习。大学毕业后,他与夫人张允和同往日本留学。1935年,周有光放弃日本的学业返回上海,任教光华大学,并在上海银行兼职。


50岁之前,周有光是金融学家和经济学家,50岁之后,他从上海移居北京,从事语言文字研究:1955年,他去北京参与文字改革会议,结束后就决定留在北京,改行语文。也正是由于参加制订汉语拼音方案、参与设计、推广汉语拼音体系,周有光被不少人尊称为“汉语拼音之父”。


不过,他本人却一直觉得被这样称呼不好。他多次对张森根说:“读过我书的人,决不会把那顶桂冠随便加在我头顶上”。


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教授张森根回忆,周有光先生年轻时身体很弱,一位算命先生说他只能活到35岁,但现在他活过了比三个35岁还长,“周老幽默地说:不能怪算命先生,那是因为科学发达了;他所以能活得健康。还有,就是上帝把他忘记了。他从81岁开始,作为一岁,从头算起,他还要继续读书、思考和写作”。


以下为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教授张森根写给112岁的周有光:



周有光(左)与张森根合影。摄于2016年11月25日。



愿您没有痛楚,简简单单活着——(节选)


民间知识界为周老庆生召开的座谈会,从108岁至今已是第五次。108岁那回,还专门出了一册茶寿文集,98岁的李锐先生题写书名:《有光一生 一生有光》,并由他和何方各作一序。虽然周有光先生因健康原因无法亲到现场,但当我把网上刊出的发言内容打印出来交给他时,他都认真阅读,并要我向会议发起人和与会朋友表示由衷的感谢。他还说,我是一个极普通的人,希望大家不要把他说得太好。


周老晚年遭受二次致命的打击,一次是98岁时丧妻,另一次是110岁痛失哲嗣周晓平。因为他有常人不具备的生命力和定力,他都挺过来了,他那团顽强的生命之火仍在令人鼓舞地继续燃烧。2014年张家五弟张寰和在苏州逝世; 2015年6月17日,张家四妹张充和在美国去世。现在,即使是比他小一辈的亲友也难免步履蹒跚,他们比过去更珍惜彼此的思念,却只能天各一方。尽管对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实际上从2015年开始,周有光身体需要维持健康的平衡比以往几年更为困难,都不得不需要数次入院治疗。


2016年11月25日,距今约40天以前,我上门向周老报告三联将出版他画传《穿越世纪之光---周有光画传》,并请他审阅《画传》的出版说明。当时周老热情地与我握手,先谈了几句他短期借居旅店的情况,然后聚精会神地开始读我交给他看的打印稿。他看后很髙兴,还很兴奋。短短四五百字,他几乎看了五分多钟。我和二位小保姆,静静地站在他身边。我告诉他这将是三联书店为他出的第11本书,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他双眼看着我,双手合十,说了几句称谢的话,我就匆匆告辞了。


过去见他,他每次总是让我再陪他多说说,因为他渴望了解天下大事,每次交谈最多一小时我就告别。过去是我听他讲故事,然后相互交流,但110岁后变成是他听我说天地道,他竟成了我的“听众”。听到髙兴处,他双手翘几下大拇指,有时还鼓鼓掌;听到不髙兴的事,他会连声说“荒唐”、“荒唐透顶”,“简直好笑透顶”……一串串令我悦耳的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往年听我讲讲国内外的事情,他时常还要评论几句。很异常,这次我说告别,他却不挽留我了,与我说话交流真的没有气力了。


他毕竟衰老了。2016年12月5日他因发烧进医院里住了三周,然而当月27日又平安出院回到家里。当下,他已经顽强地跨入了112岁的门槛。他真是返老回童,返璞归真了,又回到了“婴儿”时代,没有多少气力了,开始不愿说话了,用手势和眼神来表示自己的存在,只想躺在床上睡觉。该写的他早就写完了,该说的他也说完了,该交待的他自认为也不需要再交待什么了。


他也许更需要整日整夜地徜徉在回忆的睡梦中,追忆当年在常州府中学、圣约翰大学和光华大学的师友,回想他自己在抗战期间艰苦又难忘的日子,寻找“文改会”同事的面庞想与他们抵掌而谈,默念离休后他结识的一大串文友的姓名……这个世界好像渐渐与他无关了。


他一生经历的事成千累万,应有尽有了,他现在似乎更需要离开这个现实的世界,只想走进他那个虚幻的世界里去。今日的他,真可谓无言胜有言。近期见到他的人,看到他的表情和仪态竟是如此超然物外,从心底里无限崇敬他!只希望他没有痛楚,简简单单地活着就好,徐徐地移步走向老友们期盼他创造活到120岁的目标。


我时常怀念在周老书房听他滔滔不绝又慢条斯理地给我讲故事的日子。他的精神之光照亮了我们的前进之路。我想,读读他的书,读懂他的书,就是我们对他最实际的关爱。今后,谁也不必再去打搅他的平静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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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有光语录


历史永远是在矛盾中前进的。有古无今、厚古薄今是不成的。有今无古、厚今薄古也是不成的。唯一的前进道路是厚今而不薄古。



怀念古代为的是教育今日。阅读古书而不知“以古鉴今”,读书何用?



人家都说我的书室太小。我说,够了,心宽室自大,室小心乃宽。



天天看鸟,我渐渐知道,人类还不如鸟类。鸟能飞,天地宽广无垠。人不能飞,两腿笨拙得可笑,只能局促于斗室之中。



常听老年人说:“我老了,活一天少一天了。”我的想法不同。我说:“老不老我不管,我是活一天多一天。”



老来回想过去,才明白什么叫做“今是而昨非”。老来读书,才体会到什么叫做“温故而知新”。学然后知不足,老然后觉无知。这就是老来读书的快乐。



民用航空开通以后,飞行速度一年年加快,中美之间可以朝发而夕至。人们飞越北极,几乎忘记了下面还有一个浩瀚的太平洋。地球缩小了,我们的胸襟不应当跟着缩小。不能用航海的景观来开拓胸襟,可以用航空的知识来开拓胸襟。



迷信时代要过去了,盲从时代要过去了,现在是独立思考、择善而从、不拘一格、奋力求进的“与时俱进”时代了。



优秀没有标准。说的人都是自己肚子里有数。



有人担心简化会破坏传统文化。从篆书到隶书的“隶变”大大简化了汉字;久已通行的草书和行书大大简化了汉字。这些简化没有破坏传统文化,从它们继承而来的简化字,怎么会破坏传统文化呢?



复兴华夏文化,不是文化复古,而是文化更新;不是以传统文化代替现代文化,而是以传统文化辅助现代文化。根据现代需要,用科学方法,学习和实践古人的有益教诲。在复兴华夏文化的同时,向国际现代文化的康庄大道勇敢前进。这就是当前知识分子不可推卸的历史责任。



同一件事实,以前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派别,有不同的记录,现在要放弃主观的偏见,写成客观而忠实的记录,使世界史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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