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6日,有一名姓郑的内地学生在香港科技大学的校长公开论坛活动时遭到暴徒们的暴力殴打而受伤流血。我们可以合理的推断这些暴徒是香港本地人,有的甚至就是香港科技大学的学生。这件事反映的是香港本地人排斥中国内地人的现象。其实这个现象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断发生,几年前便有香港人当街辱骂内地游客的事件。只是由于6月以来香港的修例风波将香港排外的现象推到了一个新的情绪与行为高度:从言语上的辱骂升级到付诸于暴力。
这样的现象反映的是一种面对自身社会衰退时所产生的消极心态与行为。这种现象也不止发生于当今的香港,而是出现于古今中外的许多其他地方。
有句话叫“上山容易下山难”,或则是“由穷变富易,由富变穷难”,指的是当一个人生活质量提高的时候心态是积极的,心情是快乐的,能够适应更富足的新生活。而当他的生活质量下降的时候,心态就会变得消极,心情也变得苦闷难过。有些处于生活质量下降的人无法适应新的更贫困的生活甚至会选择自杀。过去便有一些过惯了高消费的富裕日子的人因为炒股票赔了本钱而在家中服毒自尽。个人是如此,一个社会、国家或文明也是如此。
18至19世纪的德国(也包括1871年之前尚未统一的德国诸城邦)给今天人们的印象大多是贝多芬、莫扎特、瓦格纳等伟大的艺术家,以及尼采、康德、黑格尔等伟大的哲学家。如果只论这些人给大家的印象,那么德国可谓是一个崇尚美丽与理性的国家。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国家也产生了制造20世纪最大浩劫的纳粹党。其原因在于什么可谓众说纷纭,但是大家无不注意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战败,以及战败后德国社会经济民生等方面的倒退给德国民众心里造成的仇恨。
德国纳粹
伊斯兰文明在今天可能被世界藐视为不先进,但是古代这个文明在四大哈里发时期鼎盛一时。就是到了近代的奥斯曼土耳其与萨菲波斯也是可以让穆斯林感到自豪的伟大国家。但是在西方文明实现工业化,对于伊斯兰文明的技术优势显现后,今天的穆斯林心里产生了失落感。有的穆斯林甚至出现了严重的心理不平衡,仇恨西方以及其他非伊斯兰文明而走上了极端主义的不归路,进而导致了伊斯兰世界的恐怖主义的出现。
伊斯兰世界中的恐怖组织
哪怕就是二三十年前那个自信满满,让人不敢直视的世界超级强国美国,现在也因为相对于中国等新兴国家的倒退而出现了消极心态。这也导致了美国内部一大批人的排外情绪与对新兴国家的恐惧与仇恨心理。现在的美国比之二三十年前的美国是不自信的。
美国的白人至上主义与排外现象
无论是过去的德国,还是今天的美国与伊斯兰文明,都是在相对衰退的时候才会出现消极的心态。果然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啊!这种心态也带有一个相同的特征。那就是“全是别人的错,而不是我的错。”这种怪他人而不反思自我的观念不能说是所有人都把持着,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接受的。社会中也出现了排外心理,认为外来人是自己生活水平下降的原因,进而仇恨外来人,认为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这时就会有别有用心的政治势力利用这样的普遍社会心态进行煽动以谋取自私的政治利益。德国的纳粹,美国的极左与极右势力,以及伊斯兰世界中的恐怖组织们无非如此。他们的作用是将民众心中的苦闷、恐惧、愤怒、仇恨等消极心态与情绪的干柴点燃成为暴力行为的烈火。这样的烈火在1930与1940年代的德国出现过,在今天的伊斯兰世界持续着。无辜的外来人或异类就遭了殃,例如纳粹屠杀犹太人,伊斯兰国杀害异教徒。虽然在美国尚未出现这样的事儿,但是苗头却是有的。
香港同样如此。昔日的香港,做为亚洲四小龙之一,富裕水平自然不用本人在此细说。虽然香港的社会底层民众也一直面对着房价过高以及贫富差距严重的问题,但是他们的心理安慰是“虽然我在香港过得不好,但是比起内地人还是好的”。这样的心理未免阿Q,但是对他们而言却是有用的。可是随着内地的经济起飞与社会的不断进步,加之香港经济转型的受阻以及经济的低增长,香港相对于内地就呈现了衰退的现象。眼见内地人的生活质量超越了自己,还有自身竞争力越来越比不过内地人,香港有些人就出现了排外心理。
虽然有些人上人在衰落的时候会变得消极,不是所有的人都一样。飞黄腾达的个人在跌倒后东山再起的故事比比皆是。个人如此,国家民族与文明也有类似的。曾经拥有汉唐盛世的中国在近代被相对先进的西方文明所超越与欺侮。此后中国国内也出现了一些消极的现象(例如义和团),但是无论是洋务运动、戊戌变法、辛亥革命,还是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建设与改革开放,中国人更多的都是在积极的寻找自身的问题。这些都归功于中国近代一批又一批明辨是非,客观理性的政治家,或多或少也包括中国历来实事求是,中庸之道的政治传统。
如果今天的香港也能够拥有类似近代中国政治家的引领,化消极排外为积极反省,那么香港的明天就可以走上近代中国脱胎换骨,凤凰涅槃的进步,而非20世纪德国与当今伊斯兰文明那样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