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史语所初创时期的方言调查工作——赵元任影像一瞥
中国现代语言学和现代音乐的先驱赵元任先生（1892-1982），是一位“好玩儿的大师”。摄影是他终身的爱好，收录在“赵元任影记”中的私藏共有10000余幅，这是一部独一无二的时代记录。此前我们曾在“书事”栏目推出陈来教授为"赵元任影记之学术篇"——《好玩儿的大师》所作的序言（点击查看）。众所周知，赵元任将西方人文科学之基础的语言学研究扩展到汉语研究的领域，开创汉语方言田野调查的先例。1928年，傅斯年组建的历史语言研究所成立后，随即聘任赵元任为第二组（语言组）主任，遂使史语所成为他规划和领导方言调查的重要机构。本期“现场”栏目选取了赵元任1928年8月至1930年任职中央研究院史语所期间的部分摄影作品，包括1928年冬天他独自调查两广地区的影像，“在两粤作初次之方言调查，其范围东至潮汕，西至南宁，北至乐昌，南至中山”。后来出版的《粤语入门》（1945，附汉字本1947）,《猺歌记音》（1930）都是这次调查的成果。本文原载于《好玩儿的大师》，感谢商务印书馆授权，标题为编者所拟。
史语所初创时期的方言调查工作
赵元任影像一瞥
摄 / 赵元任
整理 / 赵新那 黄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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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单人像（ 1935年）
赵元任大事记
(1928.8—1936)
1928年
8月，从清华大学转到中央研究院工作。
10月22日，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在广州柏园正式成立，初分为八个小组，迁北京后合并为三个组：第一组史学组，陈寅恪任主任；第二组语言组，赵元任任主任；第三组考古组，李济任主任。
1928年起至1929年间，到广东和广西进行粤语方言调查，赵元任称之为“田野工作”。
1929年
3月，赵元任一家从清华大学搬到羊益胡同40号，后迁至西观音寺甲72号。
6月14日，三女儿Lensey (赵莱痕思媚，亦名赵来思)在北京出生。
1930年
编写和出版《广西瑶歌记音》《方言调查表格》。
1931年
1月7日，完成《走到镜子里》的翻译。
5月底，完成《软体动物》的翻译。
5月24日，四女儿赵小中在北京出生。
继续进行方言调查，请擅长讲家乡话的朋友做发言人。
1932年
1月，日本军队攻打上海闸北，商务印书馆被烧，赵元任第二本译著《走到镜子里》的校样毁于战火。
2月，经史语所准假，赴美接替梅贻琦任清华留美学生监督处主任。
1933年
1月一4月，在美国东部各处看望清华留美学生。
7月19日一24日，到纽约太平洋关系研究院开会，讨论基本英语(Basic English)问题，在会上用萧伯纳的一段讲演示范如何用说倒话的方式分析语音。
8月，将清华留美学生监督处的工作移交给华美协进会的孟治主任。
9月12日，开着新买的汽车偕家人离开华盛顿启程回国。9月30日，乘 “Jefferson总统”号海轮离美。
10月17日，抵达上海。
11月，赵元任夫妇到北平，向清华大学报告在美国一年多的工作，整理留在北平的物品，准备运往南京。与傅斯年商量史语所的工作，与胡适、梅贻琦、任鸿隽等多位老朋友见面。
1934年
3月下半月，继续翻译高本汉《中国音韵学研究》的音调部分。
7月8日—23日，与罗常培、杨时逢一起到安徽进行方言调查，杨步伟同行。
7月24日一8月31日，到青岛度假，其间编写《新国语留声片课本》，撰写论文《音位标音法的多能性》。
9月22日—27日，到郑州参加国语罗马字会议。
10月12日，正式迁入史语所在北极阁的新办公楼办公。
12月25日-29日，带着三个女儿到上海灌制《新国语留声片课本》唱片，如兰、新那参与唱歌，来思则在对话中扮演一个小男孩。
迁到南京后，在蓝家庄买地盖房子，打算永久定居南京。
1935年
4月8日—10日，赵家搬进蓝家庄24号的新家。
5月8日一6月2日，与李方桂、杨时逢一起在江西进行方言调查。
6月26日、9月9日和12月1日，三次到上海参加中国科学社的理事会。
10月17日-11月11日，与杨时逢、葛毅卿到湖南进行方言调查，完成了 75个县的第一次方言调查，灌录144张双面留声片。
12月，进行湖北钟祥方言调查。
1936年
1月一5月，编写《钟祥方言记》。
4月28日一5月14日，赵元任与杨时逢、丁声树、吴宗济到湖北进行方言调查，一共记录了 64个地方的方言与故事。
史语所在北平
1928年8月，赵元任应蔡元培和杨杏佛之邀，从清华转到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负责创建语言组，并任史语所语言组主任。10月28日，全家一同南下。路过上海时，赵元任与杨杏佛、傅斯年、王云五等朋友见面，商量一些研究工作。
1929年3月，赵元任从清华园搬到北平城里，住在羊益胡同40号， 在江擦胡同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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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平江擦胡同办公室工作（1929年）
1929年6月，史语所从广州迁至北平北海公园的静心斋办公，而语言组则留在东城西观音寺胡同办公，赵元任也搬到西观音寺胡同甲72号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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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时逢站在房门口
自1927年起，他为赵元任做了几十年的助理
（约192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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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研院部分成员（北平北海，约1930年）
后排自右：赵元任、傅斯年、董作宾
前排自右：李济、吴稚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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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元培在北海静心斋和中研院同仁见面并合影
（附有名字，1930年代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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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语所全体同仁在北平北海静心斋合影（1930年代初）
杨步伟和李济夫人带女儿们、杨若宪一同在照片的右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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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背对者，北平北海，193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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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在工作（1930年代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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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兰和新那到父亲的办公室玩（1930年代）
赵元任为研究语音，分别请敖士英用江西清江方言、刘半农用江阴，方言、白镇瀛用北平方言读孙中山 遗嘱中的第一句话“余致力国民革命，凡四十年”，并用仪器记录下来，通过分析记录曲线，标注出每个音节的音和律，进行比较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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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分析实验数据（约1929年）
粤语方言调查
1928年9月，赵元任在北平时就着手做粤语方言调查的准备工作，包括阅读有关粤语的专著，准备做 调查用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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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广东省地图
（广州,1928.12 ）
12月9日至23日，赵元任在广州附近寻找讲不同方言的人进行调查和记录发音，共记录了梅县音、五华音、客家音、广州音、汕头音、东山的瑶民音等地方方言，有时一天记音八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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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街景（192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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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西一汽车站候车(1928.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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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南宁的江边（1928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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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累了，坐在茶馆里休息（192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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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三水中学教师合影留念(1928.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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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与友人合影(潮州，1929.1)
在广州期间，赵元任的一个额外收获是有机会听到广西瑶歌。当时中山大学石声汉教授记录了 197首 瑶民歌，赵元任又用自己的设备对这些广西瑶歌做了详细记音。回北京后，整理编成《广西瑶歌记音》单刊，由中研院史语所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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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瑶歌记音》封面（1930年）
本书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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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好玩儿的大师》
商务印书馆，2022年4月
第一章 留学十年
赵元任大事记（1892.11—1920.7）
家世及早年
新式学堂
庚款留美考试第二名
求学康奈尔
选课表与成绩卡
音乐之声
中国科学社的诞生
与胡适联合发表《中国语言的问题》
获得博士学位
中国科学社常年会
游学一年
物理老师赵元任
多彩的业余生活
恰同学少年
启程回国
第二章 忙碌的一年
赵元任大事记（1920.8—1921.8）
出席中国科学社年会
回老家
任教清华
与国语统一筹备会成员的第一次见面
准备给罗素做翻译
初见罗素
罗素在杭州
罗素在南京
罗素在长沙
罗素在北京
送别罗素
初见杨步伟
“新人物之新式婚姻”
准备蜜月环球之旅
第三章 环绕地球到中国
赵元任大事记（1921.9—1925.5）
“搁浅”在美国
《国语留声片课本》与《阿丽思漫游奇境记》
如兰、新那出生
野餐与划船
横渡大西洋到英伦
游学欧洲
知交刘半农
启程回国
第四章 清华国学研究院
赵元任大事记（1925.6—1928.8）
国学院最年轻的导师
清华老南院一号
“数人会”与国语统一运动
翻译高本汉《中国音韵学研究》
吴语方言调查
《新诗歌集》
第五章 中央研究院史语所
赵元任大事记（1928.8—1936）
史语所在北平
粤语方言调查
瑶山风俗照片
平民教育促进活动
给胡适夫妇贺寿
参与中国科学社的活动
清华留美学生监督处
看望清华留美学生
启程回国
史语所暂迁上海
史语所搬到南京
建设中的新南京
史语所迁入北极阁
安徽方言调查
编写《新国语留声片课本》
参加推广国语罗马字会议
江西方言调查
湖南方言调查
湖北方言调查
第六章 流离转徙
赵元任大事记（1937.7—1938.7）
战争阴云下的南京
庐山会议前后
史语所撤退到长沙
祭拜丁文江
日军第一次轰炸长沙
从长沙到昆明
语言组继续工作
欢迎联大学生徒步到滇
聂耳逝世三周年纪念会
“故国可家”
第七章 海外萍踪
赵元任大事记（1938.8—1982）
越南—香港—檀香山
任教夏威夷大学
离开檀香山
出席第六届太平洋科学会议
拜访罗素与布龙菲尔德
任教耶鲁大学
语言学会活动
“讲倒英语”
参加中国医药赈济活动
到华盛顿看望胡适
在哈佛编国语字典
参加中华赈济联合会的活动
赵家成了剑桥华人的社交活动中心
为远东战场培训语言人才
荣获普林斯顿大学荣誉博士学位
赵元任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主持 UNESCO 暑期语言讲习班
任教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
探访傅斯年、林语堂、李方桂、罗常培等老朋友
萨本栋追思会
胡适、朱经农来访
“路过”伯克利三十年
索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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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汪珂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