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艺术】中国网文廿年:一股有力的文化输出力量
以国家、历史书写为底色的网络文学，正在向世界传递更加丰富的民族文化，呈现更加生动、鲜活的中国形象。如今，在英译网络文学的评论区中，常常会出现“八卦具体指的是什么？”“孟婆汤有什么典故？”这样的问题。中国网络小说在海外吸引的一大批“追更”读者，多数也成为了中国文化的“粉丝”。
网络文学向外辐射的力度正在日益变大。从1997年文学门户网站“榕树下”的成立，到如今“WuxiaWorld”等三家全球最大的网络文学翻译网站月活跃读者数共计550万，中国的网络文学已成为一股有力的文化输出力量。
学者指出，网络文学在内容主题上发生了显著的改变，从最初个人向度的私密情感表达，逐渐转向家国情怀的宏大叙事。这种围绕国家、民族、历史进行的想象与叙事，正在成为一种新的文学主流样式，让网络文学获得了更开阔的传播空间，从而承担起文化输出的重要意义。
现象：个人情爱表达渐被宏大叙事取代
梳理近20年来最具影响力的作品，不难发现网络文学所发生的鲜明转变。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杨俊蕾分析说，在网络文学诞生之初，便利的写作、发表和传播方式刺激了作者的自我表达，因而对个体和情感的追求和抒发，构成了写作的原生情节动力。“痞子蔡”的《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构成了许多人对网络小说的最初印象，这部校园爱情故事的风格标签———纯情、唯美、感伤，几乎适用于网文发展初期的大部分主流作品。安妮宝贝的《彼岸花》《告别薇安》等多部由“榕树下”推出的代表作品，则在相似的角色设定中反复勾勒一样的情感轨迹。在那一时期，脱离外部环境的个人情感，是众多主流网络小说共同近距离逼视的话题。
然而，在今天的网络小说中，已经很少能再看到类似的文字。随着仙侠、奇幻、穿越、都市、军事等新类型写作大量涌现，网络文学出现了恢弘磅礴的新气象，私密、内向型的情感抒发逐渐让位于拥有更大世界观、历史观的宏大叙事。无论是架空历史的《诛仙》《斗罗大陆》，还是以真实史料演绎而来的《甄嬛传》《如懿传》，都围绕国家和历史展开了瑰丽的想象与重构。这种转变在现实题材中更为明显，譬如此前被改编为热播电视剧的小说《翻译官》，就是将一个标准的校园爱情故事延伸至职场，以在国内外交部的事务处理，和在海外进行紧急救援的事件特写，作为男女主角情感递增的背景。在这部小说中，大国崛起的时代语境是推动、映衬人物情感升华不可或缺的要素。
原因：顺应产业变化，满足读者需求
从个人情爱到家国情怀，网络文学在主题、风格上何以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向？仔细观察不难发现，网络文学的由“小”到“大”，在篇幅和格局、主题上一脉相连。这其中，网文生产、消费方式的变化，是一个不可绕开的客观原因。
在网文发展的时间轴上，以起点中文网首创“收费阅读模式”为标志的网文商业化大潮，恰恰成为两种泾渭分明的写作样式的分水岭。在按字数计费的网文逻辑中，小说的篇幅与作者的收入直接挂钩。个人的小情小爱根本无法撑起太大的篇幅，而中国悠久的历史、博大的文化，则成为网文写作者们取之不尽的灵感宝库，为动辄百万字的长篇巨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资源。
另一个叙事转型的重要原因，在学界看来，则是读者需求的转变。在新世纪初期，伴随着互联网的普及，一并带来的是读者对于被娱乐、被感动的需求，爱情小说于是成了流行的文学母题，在网络文学的初始阶段焕发生机。有专家分析称：网络的写作者和点击者构成了隐蔽的关联，像安妮宝贝那样的小说，非常近距离地把身心描写大程度地打开在读者面前，很容易引起情感的共鸣。但是这种私人视角的情感叙事，很快就显现出高度模式化的弊病。有学者以辛夷坞多部小说为例分析：人物形象的设定、情节的冲突都因循着固定的模式，读者只看到一个个名字在变幻，却看不到人物真切的情感。只是，这种爱情快餐一开始会让人过瘾，但是很快就会失去新鲜感。因此，将个人情感放到更大的时代、空间背景中，在宏大的世界观、历史观架构中衍生出小人物的奇妙际遇和丰富情感，成为网络文学顺应读者需求而自然演变的结果。
影响：吸引海外读者，传播民族文化
跳出个人情感的小圈子后，网络文学也真正具有了更开阔的辐射能力和影响能力。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邵燕君指出，中国网络文学在海外受到欢迎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延续现代性的宏大叙事风格很对西方读者的胃口。“WuxiaWorld”上许多新晋的粉丝都是从日本轻小说的翻译网站“转战”过来的，其中一些人说，看多了轻小说的“守护美好的日常”，觉得大部头、大故事、主角行动力强大的中国网络小说看着特别过瘾。
而另一方面，以国家、历史书写为底色的网络文学，也正在向世界传递更加丰富的民族文化，呈现更加生动、鲜活的中国形象。如今，在英译网络文学的评论区中，常常会出现“八卦具体指的是什么？”“孟婆汤有什么典故？”这样的问题。中国网络小说在海外吸引的一大批“追更”读者，多数也成为了中国文化的“粉丝”。
在不少专家学者看来，中国网络文学发展的20年，正与中国经济高速发展密切相关。今天，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接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国家昌盛，发展无限，写手们心中有更广阔的天地，更崇高的理想，笔下自然就构建出恢弘的乾坤。这种勃勃生机，既是网络文学继续繁荣发展的推动力，更为其在海外传播增添了吸引力。
来源：文汇报 作者：钱好
审核：郝亚峰 编辑：陈惠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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