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打百度解决不了医疗诈骗，我们需要惩处真凶
五一开车在路上，打开收音机，一个频道一个频道搜下去，这些“党的喉舌”一个接一个地播着各种医药广告和医疗广告，卖着明眼人一听就是骗钱道具的各种保健品和源于中医的理疗设备，当然还有很多电台购物的广告，主持人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只剩最后几个优惠名额，先打电话的人才有份。
很多广告还公开拉媒体背书，说咱这是中央媒体，如果产品是骗人的，还能在中央媒体上做广告吗？
说的好像中央媒体上发布的骗人广告很少一样！
搜了一圈，最终停到了某台的新闻节目上，方知这两天百度公司陷入水深火热，被亿万国人吊打。因为一个叫魏泽西的大学生得了癌症，绝望之余在百度搜到了宣称可以“起死回生”的“武警北京总队第二医院”，尝试用一种号称与美国斯坦福大学合作的肿瘤生物免疫疗法治疗，在花费了20多万医疗费后，才得知这个疗法在美国早已宣布无效被停止临床。这期间，肿瘤已经扩散至肺部，魏则西终告不治。
魏泽西死了，他生前发布的拷问贴子把莆田系民营医院和百度公司推上了全民吊打的审判台。
其实对百度公司的这种吊打隔三差五就会来一轮，这次与以往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说实在的，我也烦百度。当年我做在线教育的时候，百度的营销人员每天三五轮电话轰炸，终于把我小公司的几万元拿走了，那些广告费我省着花也没撑多久，多次续费，合作三四年后就没有再做推广了。一旦不交钱，自己网站的自然排名就一落千丈，百度的这种做法非常不厚道。
但更不厚道的是，因为我这个项目做得好，影响力差不多能排到全国数一数二吧，以至于我网站的名称、讲师的名字、我编的教辅名称等等，在我不推广之后都纷纷成了竞争对手的推广关键词，这些竞争对手中不乏纳斯达克上市公司。只要能挣到钱，百度似乎也不怎么审查，当年我还专门截图存据撰文公开谴责过。
再加上平时信息搜索中，百度总是提供很多不公允的信息，真正有用的信息很难查到，所以我对百度没有好感。因此我不准备为百度洗地。
但我依然觉得国人把魏泽西的死，把成千上万骗子医院利用网络宣传对数以千万计的患者的诈骗归咎于百度的罪恶，这太过表面。如果我们把当前这个乱局当做一种病，要对其动手术，那么把病因归咎于百度的这种诊断是不是正确的？按照这种诊断做手术是不是能够治好病？
如果没有百度，这种罪恶是不是就不存在？或者受害人就会少很多？
说说我知道的几个去民营医院就医的例子。
第一例。十多年前一个亲戚因某慢性病去民营医院就诊，那年头，在那种小地方是没有网络的，但此民营医院用传统媒体和其他宣传把自己打造成治疗这种病的权威医院，亲戚慕名而去。在大剂量的中药猛攻了三年之后，亲戚的身体越来越差，最终年纪轻轻就猝死了。
第二例。七八年前，一次朋友的饭局上碰到一个大龄女带着一个老男人，说男的是单身大款。过了一段时间碰到那女孩的朋友，才知道老男人是下岗职工一枚，女儿比这女孩还大，老婆也在。老男人睡了这姑娘一段时间后，谎言被戳穿了。姑娘可能下体有点不适，跑到一民营医院就诊，被诊断为什么性病，那会儿正进行保密治疗呢。那个医院恰好离我住的地方很近，周围的人都知道是个黑店。
第三例。几年前某亲戚有眼疾，从电视上看到当地某民营医院的广告，宣传在这种病症的治疗上很权威。他们是农民，不上网，特别相信电视和广播，认为那都是党的声音，一定很可信。我劝过他们别去，但他们最后还是去了。第一次手术没效果，第二次手术依然没效果，后来不敢去了。
第四例。去年，妻子的伯父，一个70多岁的老人，不用智能手机不上网，就看电视听广播，得知省城某武警医院治疗咽喉疾病很权威，一个人揣着几千元来省城看病。躺上手术台局部麻醉之后“医生”说发现了新病症，手术费翻番。伯父打电话求助，我们想阻止都来不及，妻子赶紧给送钱过去。
我了解的这几例没有一例是被百度引荐过去的。
我有一个朋友，为莆田系医院做网络推广多年，不久前他告诉我，目前正在带领团队做一个基于移动互联网的平台，将来要搭上社交媒体这趟车，绕过百度搜索，让广告更深入人心，更接近患者，更省钱。
目前我们还有百度这个“罪魁祸首”可骂，估计过不了多久，当非法民营医院广泛运用社交媒体这一“去中心化”的宣传工具坑蒙拐骗的时候，恐怕我们想骂都找不着对象。
有段子说，老虎大王治理的森林里，他二舅狐狸开设医院，主管领导是狐狸的亲家狮子。斑马病了，就医的路上向狗熊问路，狗熊指路说前面拐弯处有狐狸的医院。医院里兔子开的门，蚂蚁引的路，非法行医的猫头鹰做的手术。斑马因医疗事故死了，老虎要求严惩。狮子骂了狐狸，打了狗熊，关了兔子，判了蚂蚁，而猫头鹰飞走了。
目前我们对医疗诈骗的处置和认识是不是跟这个段子很像？
对百度的吊打，是应该的，但又何尝不是在捏软柿子？打开午夜的电视机和收音机，摊开那些省级甚至中央级的报纸，还有各种权威杂志，好好看看，作恶的难道只有百度？
至于百度“竞价排名”的商业模式，也无需过多诟病，谷歌难道不是这么干的？国内的360搜索等难道不是这个套路？
企业只需要负起自己该负的责任就行，甄别和管理墙上挂满政府颁发了合法证照的医疗机构的诚信及水平，似乎不是一个互联网企业的义务。政府有政府的边界，企业也有企业的边界。
除了监管者的失责、从业者的失德和百度的不知道该怎么定性的责任，难道患者自己及亲人没有责任吗？在移动互联网的当下，就连偏远农村的年轻人也几乎人手一台智能手机，莆田系医院的恶行和百度的不靠谱隔几天就被爆炒一次，患者怎么还要相信这些？
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军队医院和武警医院都沦为骗子医院？人民子弟兵用了近90年时间，付出了多少鲜血和生命，才建立起了与老百姓的血肉亲情，怎么能把自己的医院租给骗子，专门对老百姓谋财害命呢？这是谁做的混蛋决定？
一切问题不是吊打一顿百度公司就能解决的，就算明天关了百度，后天依然有人被骗，而且数量可能不会比今天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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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介绍：
杨昇，大学老师，文学爱好者，互联网追随者，创业实践者，坚持用朴实的文字记录这个时代普通人的情感，有10多年短文写作历程，其文字多年来陪伴很多人走过了人生的某些阶段，总有一篇文章能在你的内心引起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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