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美军联合全域作战（JA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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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荐文的作者为中国电子科学研究院专家陈彩辉，线珊珊。本篇节选自论文《美军 “联合全域作战（JADO）” 概念浅析》，发表于《中国电子科学研究院学报》第15卷第10期。
摘 要：自美军2019年提出“联合全域作战（JADO）”概念以来,引起了美国防部及各军种的重点关注，成为指导美军联合作战的全新作战概念。本文全面分析美军“联合全域作战（JADO）”概念的内涵、发展历程, 深入分析其制胜机理和关键核心要素，并梳理了美军推进其发展的各项举措，最后给出启示建议。
关键词: 联合全域作战、联合全域指挥控、作战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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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全文摘编如下
仅供学术交流与参考
引 言
随着新兴科技的快速发展和全球化不断深入，军事领域也迎来新一轮的变革。美国为应对俄罗斯、中国等战略竞争对手持续增长的反介入/区域拒止（A2/AD）能力，也重新调整其国家战略，将基调调整为重归大国竞争。美军认为，对手通过发展基于导弹、无人机、网络等先进技术，致使美军机动自由受限，削弱了美国的军事优势。在此背景下，美军提出了“联合全域作战”（JADO，Joint All-Domain Operation）的概念。
“联合全域作战”（JADO）概念：包括海上、陆地、空中、网络、太空、电磁领域的作战，其作战概念如图1所示。联合部队在所有领域中采取的作战行动整合到作战规划中，并在执行过程中以所需的速度和规模同步开展，以占据优势并完成任务。联合全域作战的目标是整合所有作战空间域的效果，以实现持续优势。联合全域作战概念将是美军能够在2030年代和2040年代及以后进行有效战斗能力保证和基本的原则指导。
图1 联合全域作战概念图
1、“联合全域作战（JADO）”概念的发展历程
自2016年以来，美军作战概念创新如雨后春笋般提出，相继提出了多域战（MDB，Multi-Domain Battle）、多域作战（MDO，Multi-Domain Operation）、全域作战（ADO，All-Domain Operation）、联合全域作战（JADO，Joint All-Domain Operation）等多个作战概念。研究美军提出的这些作战概念的发展脉络可以看出：美军将立足所有作战领域、融合所有作战领域空间并整合所有作战领域的力量，实施联合作战。美军联合全域作战是由多域战发展而来的，自2019年提出联合全域作战概念以来，得到了美国国防部以及各军兵种的重视，并在2020年3月首次将联合全域作战（JADO）写入空军条令，正式成为官方认可的作战概念，其发展历程如下：
图2 “联合全域作战（JADO）”概念的发展历程图
自2016年开始，美国陆军提出的“多域战”概念得到了迅速发展。2018年12月美陆军发布的作战概念1.5版本，能够对旅以上作战部队提供切实的直接行动指导，推动其从理论走向实践。 2019年，根据美国国防部长埃斯珀指示，美国成立了由参谋长联席会议和四大军种组成的联合委员会，旨在研发基于全域作战的全新联合作战概念。美军参联会副主席海顿称，新的联合作战概念旨在描述未来在全部作战领域构成的作战空间中，实施联合作战所需的能力要求。这一新的联合作战概念，就是--“联合全域作战”。 2020年2月，美军参联会副主席约翰·海顿表示，联合全域作战是未来预算的重点，美军应努力推动该概念的实现，以在未来冲突和危机中无缝集成这种能力，进而有效实施全域作战。 2020年3月5日，美国空军首次将“联合全域作战”（JADO）概念写入空军条令。 2020年6月1日，美国空军发布条令，阐述了美国空军部在联合全域作战中的指挥控制、信息、情报、火力、运输与机动、保护及后勤领域中的职责。
2、“联合全域作战（JADO）”的制胜机理
联合全域作战（JADO）概念的本质是一种深度的联合作战思想，坚持多军种深度联合作战，加强陆、海、空、天、网、电等全领域的多域协同与跨域融合。“联合全域作战（JADO）”概念制胜机理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协调使用不同领域作战力量以发挥己方最大的作战效能，是获胜的不二法门。《战争论》作者克劳塞维茨明确指出“使敌人放弃抵抗是战争的目标”，战争要求“最大限度地使用暴力”和“最大限度地使用力量”。与单个作战域能力相比，多域作战力量的协同具有两大优势：
a) 多域协同制胜：正确使用和协同多个领域力量的原则是联合部队能够优化来自电磁频谱和信息环境等领域的能力，弥补作战环节的漏洞，产生优于各部分总和的整体效果，进而创造出单一领域行动无法实现的效应。
b) 可选择多种打击形式组合：多种打击形式组合使美军及其友军指挥官避免依赖单一的侦察或打击方法。跨军种、跨部门和跨国部队之间的互操作性是多域作战的关键要素。多域指控是实现互操作性的重要保障。
取得己方决策优势是实施联合全域作战的出发点。
一方面，联合全域作战的基础仍然是信息优势:基于联合全域指挥控制可以融合所有作战领域的感知信息，构建更为全面的战场态势，帮助决策者理解来自不同领域的信息关联及其对联合部队行动的影响，从而大大改善感知和判断。
另一方面，联合全域作战的关键在于建立己方决策优势：在掌握全面的战场态势的基础上，通过高效行动，实现己方正确决策，同时使得敌方做出错误决策。联合全域作战仍然是基于OODA（观察、判断、决策和行动）理论，不同于“通过加速OODA循环以达成作战优势”的传统理念，联合全域作战更侧重于控制决策（D环节）和行动（A环节）的节奏。通过在决策和行动之间建立自适应的反馈过程（可称之为“内部小循环”，或命名为“DA循环”）——决策效果体现在行动上，并根据行动结果调整决策，达成扰乱敌方决策的目的——即所谓的使敌方陷入“决策困境”。如此循环，从而达成作战优势。
3.支撑“联合全域作战（JADO）”概念的核心要素
“联合全域作战”是美军提出的一种革命性的概念。空军参谋长戴维·高德芬认为JADO是美国新型战争方式的未来，这是计算机协同作战跨越陆地、海洋、空中、太空和网络空间的愿景，其力量从卫星到步兵再到潜艇都以机器对机器的高速率共享战斗数据。推动这个概念走向实践核心要素包括：持续的信息支持能力和决策优势，联合全域指挥控制，敏捷支援、全域保护和弹性的后勤支持。
联合全域作战需要在作战环境中能够快速、高效、准确地融合来自多源传感器的数据，并将其转换为支持决策和行动的情报，为指挥官的决策提供持续的信息支持。在此基础上，通过高效行动，实现己方正确决策，同时使得敌方做出错误决策，从而使己方获取决策上的优势。
联合全域作战要求分散执行、下放指挥权限，核心支撑就是联合全域指挥控制。基于联合全域指挥控制实施分散执行，指挥官能够清楚地传达意图，并且能够授权下级在没有进一步指导的情况下，根据该意图采取行动，减少对中央规划和任务指挥的依赖。联合全域指挥控制（JADC2）是关于决策的艺术和科学，可将决策迅速转化为行动，并利用各个领域的能力以及与任务合作伙伴的协作，在竞争和冲突中占据和保持作战和信息优势。
图3 美军联合全域指挥控制（JADC2）
联合全域指挥控制（JADC2）的主要特征包括四个方面：
为实现联合全域作战，美军部队必须具有支持流程，在所有作战领域实施及时、精确、快速的敏捷支援，以保证各领域不同的作战节奏，实现在竞争战场上持续作战。
随着敌方感知能力和对固定阵地的攻击能力的增强，保护友军部队将变得更加困难。在联合全域作战中，美军需要重新分析评估伪装、隐蔽、军事欺骗等能力在各作战域的应用；在保证资源有效性的情况下进行灵活、分散部署；并在作战前对资产的实体保护以及网络空间和电磁防护进行规划。
为实现作战灵活性，美军系统必须简单且模块化，以易于在前线维护。联合全域作战要求美军转变对静态基础设施、集中控制的高效后勤、专业性过高的维修设备和材料以及大型承包商的依赖，实现能够灵活响应并快速部署的机动后勤能力。
4.美军推进 “联合全域作战（JADO）”概念的措施
美军联合全域作战从2019年提出以来，得到美国国防部、军兵种等各方的关注和重视，各方正积极采取多项举措，推进“联合全域作战（JADO）”概念的发展，包括相关条令制定、机构改革、综合演习、装备系统发展和资金投入等：
2020年3月5日，美国空军柯蒂斯·李梅条令制定和教育中心发布《空军条令说明1-20：美国空军在联合全域作战中的作用》，首次将“联合全域作战”（JADO）概念写入空军条令。“联合全域作战”旨在陆、海、空、太空和网络空间的所有五个战争领域展开新型的协同作战，与全球性竞争对手在各种烈度的冲突中竞争。
图4：美空军发布《空军条令说明1-20：美国空军在联合全域作战中的作用》
2020年6月1日，美国空军柯蒂斯·李梅条令制定和教育中心发布《空军条令附件3-1：联合全域作战中的空军部职责》，阐述了美国空军部在联合全域作战中的指挥控制、信息、情报、火力、运输与机动、保护及后勤领域中的职责。该条令通过将联合全域作战的远景和近期的实际方法相结合，为支持联合全域作战的空中和太空组成部分提供了框架。
图5美空军发布《空军条令附件3-1：联合全域作战中的空军部职责》
美国国防部正在领导一个联合跨职能小组来探索发展JADC2，团队成员包括来自国防部首席信息官办公室、国防研究与工程部副部长办公室，以及国防采办与保障副部长办公室的代表。美国陆军为加强联合全域作战统筹进行机构改革，将改革陆军部网络职能管理办公室（DAMO-CY）的职权范围，并将其更名为陆军部战略行动管理办公室（DAMO-SO），目标是将美国陆军未来联合全域作战以及综合协作解决方案的工作纳入统一管理下。
a) 全球一体化演习（GIE）
2019年美军在春季和秋季举行了两次全球一体化演习（GIE），模拟与俄罗斯和中国的战争，演习的目的是为国防部高级领导人，职能司令部和美国政府机构在战略层面上实施跨区域全领域的情景提供反复演练机会，以支持国防战略。这些演习使国防部能够测试和完善新概念，减少不确定性并提高战备状态。美联合参谋部正在组织第三次全球一体化演习（GIE），专门设计用于2020年秋天测试联合全域作战概念。
图6 施里弗空军基地的国家太空防御中心
b) JADC2系列演习
为验证概念和技术，联合部队已开始从每四个月一次的JADC2系列演习，这个目的是开发新的指挥和控制技术。第一次演习的时间是2019年12月16日至18日，美国空军在佛罗里达州埃格林空军基地进行的作战、通信和决策方法的首次实地实验中，空军、海军和陆军采用新的方法和技术，实时手机、分析和共享信息，最终识别并挫败额模拟巡航导弹对美国的威胁。该试验的目的是验证军方开发的“联合全域指挥与控制”（JADC2）概念。该演习是“先进战斗管理系统”（ABMS）的首次真实试验。
图7 特种兵使用平板电脑展示“ABMS”上传坐标的能力演示
c) “春季2021”（Spring ’21）演习
2020年6月29日小型，美空军正致力于将其先进战斗管理系统（ABMS）引入欧洲，计划在欧洲进行“先进战斗管理系统”（ABMS）演示，让欧洲盟国参与联合全域指挥控制活动。美空军一直计划在欧洲的“春季2021”（Spring ’21）演习中加入一些能力，实现所谓的“分层情报、监视和侦察（ISR）”能力。
图8 先进战斗管理系统（ABMS）
2020年4月3日，美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自适应能力办公室（ACO）发布“联合全域作战软件”（JAWS）项目跨部门公告（如图10所示），向业界介绍项目相关情况，并寻求创新性建议书。JAWS项目旨在开发战区级联合全域作战软件套件，以编配作战资源，进而最大限度提高杀伤网的效用与弹性。
图9 JAWS项目跨部门公告
2020年5月29日，美国防部网站发布消息称，美空军正在大规模推进“联合全域指挥与控制”(JADC2)赋能技术开发。JADC2是美空军“先进作战管理系统”（ABMS）的重要能力组成，也是美空军未来“以网络为中心”作战方式实现的重要基础，是指挥与控制“下一代空中主宰力量”实现作战群整体效能的关键。
2020年5月1日，为了支持构建“联合全域指挥控制”（JADC2）体系，太空发展局（SDA）发布了“国家安全太空架构”的传输层首批10颗卫星的征询建议书，这些卫星组成的网状网络将采用星间光学链路，利用美军各军种和盟军广泛使用的LINK 16数据链来连通天基传感器和地面射手。根据招标书，SDA计划在8月10日授予合同，预计2022年7月31日交付。
2020年2月10日，美空军发布的2021财年预算文件中，美国空军要求为其“先进战斗管理系统”(ABMS)提供3.02亿美元资金进行研发试验。这是联合全域指挥和控制(JADC2)问题的主要技术解决方案。
2020年5月29日，美国防部网站发布消息称，美空军正在大规模推进“联合全域指挥与控制”(JADC2)赋能技术开发。美国空军寿命周期管理中心已宣布，授予28家企业一种最高限额9.5亿美元的不定期交付/不确定数量合同，以利用开放式系统设计及现代软件和算法开发赋能“联合全域指挥与控制”，实现跨平台和跨域能力的成熟、演示和扩展。这些任务预计利用5年时间，即将在2025年5月28日前完成。
5. 总结与启示
“联合全域作战（JADO）”概念自提出以来, 引起了美国防部及各军种的高度重视。经过近半年的论证发展，已开始对美军作战条令、组织机构，作战模式、装备建设等形成重大影响。分析“联合全域作战（JADO）”的发展历程和制胜机理，可以看出实施全域联合作战也必将是美军联合部队实施未来作战发展的方向，总结美军针对联合全域作战概念的现有成果和发展动向，可以得出以下启示：
实施全域联合作战，强调各域和跨域作战力量的集成融合与协同运用，通过多个领域对抗效果叠加、控制新域夺取战略制权、跨域融合谋取综合优势等方式，与敌有效展开对抗活动，目的都是提高作战效率，这是未来作战的基本形式。
现代战争作战的对抗领域大为扩展，太空、网络空间等作为新型安全领域已成为军事竞争新的制高点，客观要求提高新型安全领域军事斗争能力和水平。同时全域联合作战强调的多域协同，就是运用合成兵种，不仅包括物理领域的能力，而且更加强调在太空、网络空间的能力和其他竞争性领域如电磁频谱、信息环境以及战争的认知维度的能力。因此为了抢占先机，必须重点发展在太空、网络空间等领域的作战能力，在新型安全领域与敌展开有效对抗，旨在抢占未来战争制高点，努力掌握军事战略竞争的主动权。
“联合全域作战”概念是一种作战概念的大融合，目前处于刚刚起步阶段，距离真正实施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针对“联合全域作战”制胜机理，对各个联合部队不仅在情报支持、全域指挥控制、敏捷支援、弹性后勤等多方面提出了新的要求，同时还涉及作战条令、装备建设、部队编组与训练等方面变革。通过完成对各个方面的变革才能适应了全域联合作战的需要，进而掌握军事竞争的主动权。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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