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预测的“神秘行动”，兰德又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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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11日，美国兰德公司发布研究报告《美国军方能否通过变得更加难以预测来加强威慑力》（Can the U.S. Military Strengthen Deterrence by Becoming More Operationally Unpredictable?）。

报告提出了“延伸威慑”和“作战不可预测性”概念，并给出了四种增强作战不可预测性的方法：采用不规则的部署方式、展示支持多种行动方案或多域战的能力、夸大美国有能力开展多项行动以及定期披露秘密能力，同时评估了每种方法对中俄的适用性，最后为美军下一步的战略部署提出建议。

文章仅供参考，观点不代表本机构立场。

美国军方能否通过变得更加难以预测来加强威慑力

编译：学术plus评论员 林启明，谭惠文

最近，美国愈发强调与中国和俄罗斯的战略竞争，“如何阻止竞争对手攻击美国盟友”这一延伸威慑（extended deterrence）概念也引起美国关注。同时，美国决策圈的一些人认为，美国的军事活动已经变得过于可预测，让潜在的对手能够预测美国军队将在何时、何地以及如何行动。

美国战略家此前呼吁军方在不破坏美国战略预见性的情况下，在行动上更加不可预测。这两项任务已被编入2018年美国国防战略（NDS）。为了实施这一指导方针，美国陆军要求兰德·阿罗约中心研究美国如何增加行动不可预测性，以及对扩展威慑的影响。

报告着力探究美国如何改变其稳定状态的能力和活动，以增加美国的行动不可预测性，并最终阻止对手攻击美国盟友。在阐述这些关键概念的基础上，提出了为提高美国行动不可预测性和美国阻止对其盟友和伙伴攻击的能力而制定的四种方法，并确定了每种方法应用的条件范围和关键步骤。此外，还基于中俄在公开情报途径中对美国作战方法及如何使用武力的相关预测，测评了每一种做法是否有助于阻止中俄攻击美国的盟友，最终提出结论和建议。

1.核心概念

什么是“行动不可预测性”?

兰德团队将“行动不可预测性”定义为“对手不确定美国在冲突中如何作战”。为了让敌人不确定美国将如何战斗，敌人首先需要相信美国在实现其作战目标方面有多种选择（例如，阻止一次两栖登陆，压制敌方防空系统），其次，不确定美国会选择哪一个。由于对手无法直接观察到美国能够或倾向于执行哪种行动方针，因此必须收集新信息来进行评估，但极可能因为信息的缺乏/过多、不一定准确或难以确定组合方式，评估结果可能会出现不确定性，从而给对手造成决策困难。

“行动不可预测性”不同于“战略不可预测性”，举例来说，实施经济制裁还是军事回应，属于“战略不可预测性”。而“行动不可预测性”则是对手对美国将如何处理这两种战略反应的不确定性。

2.概念&方法

增强美国行动不可预测性的关键概念和方法

2.1稳定状态

美国国防部一直密切关注美国在战时以外的军事政策——即所谓的“稳定状态”会如何影响对手的看法，本研究中正是基于美国军事能力和活动稳定状态的变化。而为了发展新的能力，美国可以改变以下类别中的一个或多个：原则、组织、训练、物资、领导、人员、设施和政策。稳态活动包括演习、部署、安全合作和态势变化。可以改变这些活动的特点，包括规模、时间和参与力量。

2.2行动不可预测性

越来越多的行动不可预见性使得对手对美国将如何作战更加不确定。不确定性包括：美国将在未来冲突中使用何种力量、将采用何种作战概念、将在何处作战、或潜在攻击的方向等多个方面。

2.3 延伸威慑（extended deterrence）

延伸威慑即让对手相信，攻击美国盟友或伙伴的成本大于收益。虽然美国在前线的军事存在表明：美国有能力击退攻击；美国可以增加对手的预期军事损失，有能力实施经济和外交制裁，以及实施封锁等其他军事行动；美国也表示愿意使用核武器保卫盟友，对手必须考虑攻击可能升级为核战争的可能性。然而，许多学者认为，大国之间发生直接常规冲突的风险很低，使旨在加强威慑的政策的效果微不足道。

2.4制定和评估提高美国行动不可预测性和威慑对美国盟友攻击的能力的方法

研究收集了大量开源的一手/二手资料，并咨询了研究俄罗斯和中国军事、决策结构、政治和外交机构的分析人士，并评估对每种方法如何影响俄罗斯和中国的认知和行为，以助力规划与决策层面。

3. 四种方法

增加行动不可预测性的四种方法

3.1采用不规则的部署方式

如果敌方在任何时候都不确定美军将在何时何地部署，也不确定美军是否会对攻击做出反应，从而可能推迟攻击、投入更多兵力（增加成本），或者选择成功率较低的方法、地点进行攻击。例如，美国可以改变部署的时间长度、间隔时间和部署地点，并可以围绕部署采取更严格的行动安全程序。

在和平时期，美国可以通过增加军队部署的不确定性，让中俄很难提前找到发起攻击的理想时间，并增加对情报机构的要求。然而，每个国家强大的情报能力意味着，在短期内，每个国家可能有信心在发动攻击前对美军的分布有可靠的了解。

然而，不规则的部署方式也会让美国付出代价。一方面会给美国军队和军人家属带来额外的压力；另一方面，非常规部署也可能遭到美国盟友的误解。

在未来，美军机动性的增加可能会影响对手的决策。在能力方面的持续投资下，能够保障美国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更快地调动部队，这可能会使对手更难预测美国部队是否或何时能够迅速抵达特定地区。

3.2展示支持多种行动方案或多域战的能力

美国可以宣布并公开展示能够采取多种行动的能力，或者它可以参与多领域的行动。为此，对手将不得不增加开支以同时对抗多个行动方案，或将其焦点限制在打击少数几个行动方案上，从而降低成功攻击的可能性。

现有证据表明，美国可能会应用这种方法来增强其威慑俄罗斯和中国的能力。然而中俄两国都有大量的情报能力来探测美国活动和能力的变化，两国都密切监视美国的军事行动、相关学说、概念与军事投资。这意味着每个国家都可能了解美国的新能力，并根据各自情报做出相应反应。

然而，展示多种能力或方案也会给美国带来风险。一方面，如果美国将资源分配给过多的替代方案或刺激对手发展对抗措施，可能会降低其军事效力。另一方面，美国也可能无意中发出带有攻击意图的信号，比如让俄罗斯和中国认为会威胁到他们的二次打击能力或内部稳定的能力。俄罗斯和中国对的导弹防御系统布局都表明，两国都不断从美国的能力与行动变化中推断出美国的进攻意图。

3.3夸大美国有能力开展多项行动

这种方法如果成功，不仅成本更低，还能达到与生成实际能力相同的效果。例如，美国可以使用信息传递、情报操作或诱饵，使对手认为美国存在某些实际上不存在、或夸大的作战能力。

虽然针对中国和俄罗斯的“虚假信息”可能需要非常复杂，但美国使用这种手段的概率仍很高。其中，欺骗中国可能比欺骗俄罗斯更困难，因为中国似乎不像俄罗斯那样迅速接受美国能力的变化。即使改变了对手关于美国的情报和军事评估，也不太会影响高级领导人关于使用武力的决策。与第二种方法一样，如果规划者能够获得更多关于俄罗斯和中国的情报、军事计划和决策过程的信息，他们就能更好地评估这种方法的效果。

此外，长期的欺骗与虚假信息很可能被揭穿。一旦被揭穿，美国的对手可能会降低对美国未来能力的评估，并降低美国在盟友和公众中的信任度。因此，规划者应该慎重考虑这种方法是否有益于促进美国的利益。

3.4定期披露秘密能力

通过定期披露秘密能力，令对手怀疑自己是否完全了解美国的能力以及作战选择，从而推迟进攻行动。为此，美国需要提高开发新能力的速度，就可以反复展示新能力。这一举措可能还会促进美国国防部优化采购流程，加速新能力的产生速度，秘密地开发更多能力。

然而分析表明，这种做法对中俄影响并不大。反而美国自己将不得不秘密地定期产生新的能力，这从采购、发展、财政和制度的角度来看都具有一定的难度和挑战。美国确实试图对某些能力的发展保密，或者至少对可能使对手发展反制措施的技术细节保密。然而，能力发展的许多其他方面都是公开的，通过国防预算或相关文件就可以得知。考虑到这些现实，以及俄罗斯和中国的情报能力，美国不太可能一直用这类方法来威慑对手。

4.效果评估

以下表格展示了研究小组对这四种方法对“提高俄罗斯和中国对美国行动不可预测性的认知，从而提高美国阻止对其盟友攻击的能力”的可能效果的评估。

方法	俄罗斯	中国	重要发现
采用不规则的部署方式	低	低	•要想成功，参与的部队数量必须非常庞大 •有关俄罗斯和中国情报能力的有限信息表明，它们可以提前预测美国军队的大规模调动
展示支持多种行动方案或多域战的能力	中等	中等	•可能会促使俄罗斯或中国更新其对美国作战方式的评估，从而增加攻击美国的成本和风险 •对手的行动评估和决策过程仍有很多未知之处
夸大美国有能力开展多项行动	中等	低	•俄罗斯和中国的分析人士和决策者对军事欺骗很熟悉，可能很容易识破“能力吹嘘” •复杂的欺骗行动可能对俄罗斯有效，因为俄罗斯往往夸大了美国的能力 •中国更有可能用从美国政府、盟友和合作伙伴处收集的信息来核实从美国欺骗行动中获得的信息
定期披露秘密能力	低	低	•该方法需要对美国的能力发展计划做出重大改变 •俄罗斯和中国拥有先进的收集能力，很可能会发现秘密项目的关键方面

总体而言，增加俄罗斯和中国对美国行动不可预测性的认知以增强威慑是可行的，但代价高昂。许多方法都需要对美国的军事能力进行重大投资或其他改变。对美国在稳定状态下的演习、部署模式、能力和其他活动进行微小的改变，成本会很低，但影响可能相对较小。

加强威慑最有效的方法是扩大美军能力范围，并表明它们为美国实现其关键目标提供了多种选择。如果美国的行动表明，对手需要采取明显不同的反制措施，对手可能会面临更高的准备成本和/或更低的成功概率。提高美国各军种之间的互操作性，提高美军的灵活性和敏捷性，将符合这一思路。但由于俄罗斯和中国的情报能力，以及美国的体制和官僚障碍，非常规部署方式等其他方法就不那么有效。

促成行动不可预测性的活动和军事力量不必隐藏，在某些情况下需要公开。公开投资于新能力、安全合作、演习和部署，使新的行动路线成为可能，这可能使美国的其他战斗方式对对手更加可信。公开信息，特别是来自高层领导人的信息，甚至可能影响对手对美国活动的解读。

美国的行动不可预测性越高，风险和成本也随之增加。例如，越来越多的人认为美国的行动是不可预测的，这就需要大量的资源投入。此外，增加行动不可预测性可能会产生负面影响，比如降低美国优先采取行动的有效性，或者增加中国和俄罗斯对威胁的感知。

5.结论与建议

5.1主要结论

(1)针对俄罗斯和中国的决策过程，增加两国对美国“行动不可预测性”的认知是可行的；

(2)“行动不可预测性”的日益增加需要美国在能力和行动变化方面付出高昂的代价；

(3)开发不同手段的替代美国行动方针可能有助于美国阻止对手攻击美国盟友；

(4)对美国“行动不可预测性”的认识的普及，可能会转移用于维持首选行动方针准备的资源；

(5)美国采取行动增强人们对美国“行动不可预测性”的认知，可能会增加俄罗斯和中国对美国进攻意图的评估；

(6)行动可以是不可预测的，但是行动背后的实力是可以预测的，并不容易隐藏；

(7)增加美国“行动不可预测性”的举措的影响很难评估。

5.2报告建议

(1)比较使用“行动不可预测性”和其他威慑美国对手的方法；

(2)建立明确的因果逻辑关系，进一步将美国“行动不可预测性”的行动与其预期结果联系起来；

(3)进一步审查现有情报，着重收集中俄两国关于行动评估与决策过程的相关情报；

(4)通过增强互操作性、联合行动方针等方面的合作，加大陆军对增强美国“行动不可预测性”的贡献；

(5)继续推动陆军和国防部的灵活性和敏捷性，从而全面支持美军的“行动不可预测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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