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律师介入，我有名校学历证书也找不了工作”

毕业后进行性别重置手术的跨性别者面临着修改学历证书的困难，而学历是求职过程的敲门砖，“大学本科学历”基本已经是招聘信息的标配。因此一些跨性别在找工作时要么拿出与本人现有性别不符的学历证书并直接和公司老板出柜；要么通过种种方法如伪造、拖延等，向公司老板隐瞒自己的学历信息。而一经公司发现，跨性别员工往往可能会被解雇、降职、处分、列入黑名单等等。

面对以上困难，有先行者已经打破僵局，成功且合法地修改了ta们的学历证书，并找到了工作，今天我们将推送其中一位先行者的故事。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会连续推送跨性别修改毕业证书相关的内容。最后，在9月28日我们的【跨性别者修改证件手册】就会上线与大家见面，数万字的手册里集结了我们跟进上百例跨性别人士修改证书性别所凝结的经验。

需要说明的是，以下案例是笔者对白雨霏的访谈记录的节选，基于对当事人的保护，文章将隐去ta们的个人信息。希望看到完整版故事，请关注本公众号9月28日将推送的【跨性别修改证件手册】。另外，彩虹律师团的丁律师与本文章当事人白雨霏也参与了本文的撰写与编辑，特此说明。

白雨霏的故事

我是一名男跨女MTF（male to female），硕士毕业两年后做了性别重置手术，目前已经将身份证、户口本和学历证书性别信息由男性改为女性。学信网上本科和硕士学历中的性别信息已由教育部直接修改为女性，学校方面出了一份纸质证明书（但是上面有我的曾用名），学校档案中的性别信息还没有修改。但我出去找工作已经不会有任何问题了，因为大家都认学信网。

▲以上是白雨霏学信网性别信息修改前的截图

▲以上是白雨霏学信网性别信息修改后的截图

（更多详细信息，请关注9月28日本公众号推送）

我修改完身份证和户口本之后向学校申请修改学历证书，但校方以档案法等名义不允许我修改。过了大概两年，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当时研究生院换了新院长，他是一位好老师，拍板表示要帮我解决这个问题。之后学校叫我过去办理手续，为我出个学历证明书，但是如果姓名、身份证号和性别三项信息完全改了的话，我的学历证书就变成新的证书了，学校没有办法担这个责任。于是学校出了这么一份带有我曾用名的证明书，因为他们认为可以规避一些不确定的法律风险。

又过了几年，因为曾用名带给我的一些困扰，我再次向学校申请要求换发证书，把曾用名去掉。当时学校换了一位接待的老师，他没有上报，还表示原来给我开的证明书是非法的，要收回去。

▲以上是白雨霏学校出具的学历证明书截图

一开始没有公益律师指导，不知道向哪个部门申请

在我写信给学校的同时，我还写信给过国家教育部信访部门，但是石沉大海。我后来反思当时教育部不回复的原因，一是没有指定部门，二是没有把诉求表示清楚，三是没有附上足够多的材料。那时候也不懂法，只留了个联系方式，心想他们应该会回我电话，结果也没有任何回应。

前几年我还去了一次市级教育部门，教育部门的人以《高等学校学生学籍学历电子注册办法》规定“学历注册并提供网上查询后，学校不得变更证书内容及注册信息，不再受理学生信息变更事宜。注册信息确有错误的，须经省级教育行政部门审核确认后方可修改。”为由拒绝受理我的申请，也没有上报给上级教育部门。面对我的哀求和解释，接待的老师只是冷漠地重复强调“不行！”

▲以上是青年报对跨性别修改学历的报导

后来在公益律师的建议下，我给国家教育部写了两份申请，一份寄给教育部的信访办，还有一份给教育部高教司，同一天寄的。教育部很快就为我修改了学信网上的学历。从2018年4月17日公益律师介入，到4月27日完成学历更改，不到10天就完成了我这么多年来不敢想的事情。公益律师给了我莫大的帮助，用了对的方法，并找到了对的部门（后来才知道是寄给高教司的信起了作用）

我给学信网的老师写信，询问为什么同意为我修改学历，得到的回复是：“您好，教育部明文规定学历注册并提供网上查询后，学校不得变更证书内容及注册信息，不再受理学生信息变更事宜，但学校已经受理学生申请且换发了证明书，且事后没有向主管部门报告相关事项，也没有将需要修改信息的告知主管部门，未做好相关事宜。教育部收到你的材料后，考虑到学校已经为你换发证明书，且情况特殊，本着让学生少跑的原则，直接授权修改信息。本次数据修改是特例，从操作角度表示，没有普适性，学校应先请示学校所在地教育行政部门，即使自行受理并处理后，也应做好善后事宜，并及时报告。”

▲以上是白雨霏的聊天记录截图

学历证书的修改对我影响很大。

之前有一家公司一直想挖我过去，也很符合我的职业发展。但我了解到他们的HR一定会查入职者的学信网信息，还说一查一个准，曾经还查出过使用假学历的人，因为学信网上查不到对应的学历。HR说肯定不能要使用假学历的人，这样的人不诚信，怎么可以进公司？我听到这些话时心里很紧张，如果真的跳槽过去，他也查不到我的学历，我也会被认定学历造假，这样我不止损失了这次好的机会，原来的工作也会保不住。

我在很多公司入职过，在上一家还算比较顺利，因为我有市职业能力考试院出的学历鉴定证书，上面没有我的曾用名，但是这个鉴定证书还不是很过硬，因为用我现在的名字加上鉴定证书的编号，在学信网上查不到我的信息（要曾用名+编号才能查到）。HR万一问起来，我就会说可能学校或者学信网出了问题于是我去做了鉴定证书。幸好HR没有问我，原来公司也没有查得特别严。但是我心理压力很大，只要HR一找我，我就会很紧张，怕他们问学历的事。

▲以上是白雨霏的鉴定证书

鉴定证书的事情是当时有一家公司的HR教我的。

她告诉我可以去市职业能力考试院做个鉴定证书。这个鉴定证明证书对于一大半的公司都可以过关，因为通过这个证书，他们看不到我曾经的姓名和性别，而且一般看到鉴定证书就不要求学历原件了，那时候查学信网还要花钱，HR也不高兴查，于是我就这么过关了。

但是也有公司不认鉴定证书，一定要学历原件或者学校补开的学历证明。于是我把学校出的有曾用名的证明给他了，他们就用曾用名对我进行背景调查，因为毕业以后我曾以男性身份工作过，学信网上也能根据我的曾用名查到男性的学历信息，所以我曾经的性别被他查出来了，最终他们没有录取我。而我已经走到入职前最后一步了，我要求HR发邮件告知我拒绝录用的原因，他真的发了。我其实可以以这封邮件告他职场歧视的，但是想想算了。

▲以上是白雨霏曾经面试工作遭拒的记录截图

总结

从实践来看，教育部门对跨性别者表示出了一定的同情，较少直接地表示歧视。倘若学校愿意表达支持的态度，修改学历证书的过程会变得顺畅。相反地，倘若学校拒绝为跨性别者提供帮助，跨性别者的求助途径则会遭遇到直接的切断，所以，在申请修改学历证书时，把握好学校这一利益相关方尤为重要。

2019年9月28日，彩虹律师团跨性别修改学历手册首发！

手册中不仅包含修改毕业证书、法律职业资格证等证书的经验，还有实用申请表模版、更多成功更改的当事人访谈，敬请期待。

另外，我们在【知识星球】开通彩虹法律的“星球”啦。欲了解更多彩虹法律相关的知识，欢迎扫描以下二维码或戳“阅读原文”，加入“彩虹法律星球”，我们将定期更新各类LGBT群体亟需的法律知识与技巧。同时若有紧急需要咨询的问题，也欢迎向我们提问。最后，欢迎大家在知乎搜索专栏“彩虹律师伴你行”来关注我们吧。

往期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