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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主席夫人王光美的传奇人生

2017-03-09 飞雪兵哥




王光美的故事(上)
上海电视台纪实《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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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光美的故事(下)
上海电视台纪实《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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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光美的传奇人生

摘自《王光美私人相册》 罗海岩 编著 

共和国第一位主席夫人的传奇经历。风雨兼程走完沧桑岁月的伟大母亲。从国家主席夫人到沦为“囚犯”,再从监狱走出而再度成为社会著名人士,这令人难以承受的悲欢跌宕之重,王光美是如何做到宠辱不惊,冰清玉洁的?在牢狱中得知自己丈夫在多年前不知所以地死去时,她如何去寻求和面对历史的真相,如何抚平自己内心中的创伤,以人性的真善美来回应丑陋和低下?王光美的一生让人感慨万千。


刘少奇与王光美

中南海里欢乐幸福的家

27岁的王光美在和刘少奇结婚时,也同时成为刘少奇原有5个孩子的母亲。其中刘少奇的革命伴侣何宝贞烈士留下的二男一女,即长子刘允斌、长女刘爱琴、次子刘允若;王前留下的一男一女:刘涛和刘允真(丁丁)。


1948年在西柏坡,时年王光美27岁,刘少奇50岁(王光美抱涛涛,刘少奇抱丁丁)

后来,王光美又生育一男三女,即刘平平、刘源、刘亭亭、刘小小。三个母亲所生的9个孩子,加上王光美母亲在内的老少三代人和睦相处,是中南海里的一个大家庭。


刘允斌1945年考取莫斯科钢铁学院,后转入莫斯科大学,研究生毕业后,取得副博士学位。刘允斌在苏联与一位苏联姑娘结婚,生有一女索尼娅,还有一子阿廖沙。这对姐弟还分别有一个中国的小名“苏苏”和“辽辽”。


1957年,刘允斌奉命回国,后与李妙秀结婚,在包头某研究所从事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的研制工作,是我国第一代航天工业专家,在我国航天事业发展史册中,还记载着他的名字。

在中南海福禄居前合影。(左起:亭亭、刘爱琴、王光美、涛涛、平平。前:小小)

刘少奇的长女刘爱琴仅比王光美小6岁,王光美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刘爱琴对王光美也非常敬重,直到古稀之年,仍亲切地一声声叫着“妈妈”。2002年5月18日,刘爱琴为生母举办“何宝贞同志诞辰100周年纪念会”,王光美不顾体弱多病,亲临会场。王光美在北京、回湖南、去开封,刘爱琴夫妇经常陪伴左右,倍加照顾。


刘涛1944年生于延安枣园,在王光美的一手抚育下成长起来。王光美对刘涛的疼爱比其他任何一个孩子都多,中南海里的孩子们都知道,刘涛在刘家孩子中最受宠,以至于后来刘涛与王光美的亲生女儿平平、亭亭吵架时,说出气话“你们不是我的亲妹妹”时,平平和亭亭竟跑去追问王光美:“为什么姐姐是你亲生的,我们就不是亲生的?”


刘涛考入清华大学后,正值“文革”开始。1966年底,江青单独约见刘涛,让她揭发刘少奇。年轻幼稚的刘涛遂卷入了政治旋涡,写下了一张“揭发父亲”的大字报。1972年8月,当刘涛得知父亲已在河南开封病逝时,悲痛欲绝,充满了对父母的忏悔。不久,刘涛带着积郁内心的悲愤和悔恨,来到监狱探望被关押的王光美,沉痛地向母亲道歉,母女失声痛哭。


王光美最操心的是刘少奇的次子,小名毛毛的刘允若。他的婚姻曲折蹉跎,成了王光美心中的一个“结儿”。


刘允若1931年在上海出生,1955年被派往苏联学习,临行前,王光美曾为他辅导补课很长一段时间。1960年刘允若学成归国。


在苏联留学期间,刘允若与一位叫丽达的苏联姑娘相爱。随着中苏关系的恶化,在那样的特定年代里,作为国家领导人的刘少奇,对儿子的跨国婚姻没有选择的余地,毅然让儿子剪断情丝。


父子关系由此紧张,王光美心中焦虑万分。她深知丈夫的政治抉择不可逆转。她想尽办法给予允若关爱,多次为孩子物色对象,让孩子得到更多的幸福。


王光美与刘少奇和孩子们在海边。后左起:刘涛、刘亭,前左起:刘源、刘平、刘少奇、王光美、刘丁丁

刘源上中学时,学生中流行组装矿石收音机,他也迷上了,老去逛商店买零件,对市场十分了解。1963年春节期间,由于经济好转,市场日渐繁荣,鸡蛋由原来的3元多一斤,降到6毛5左右。刘源就在家里的饭桌上,向父母说起了这些事,并讲起了厂甸集市上有风车、大糖葫芦、各种土特产,刘少奇和王光美都被他打动了。几天后,全家一起来到厂甸,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孩子们买了棉花糖,刘少奇和王光美也要了些,高兴地吃起来。


王光美记得刘少奇唯一一次给她做饭是在她怀孕时,身体反应较大,吃不下饭。少奇对此十分关心。他说:“我给你做个湖南菜吧!”可是他在做的蒸鸡蛋羹里放了醋。王光美问:“蒸鸡蛋还放醋?”少奇说:“我们湖南就是这样做的。”其实,忙碌中的少奇哪有时间研究做菜。


这个特殊的家庭,有着特殊的欢乐,并融入到了亿万人民的幸福之中。

坚强的革命伴侣


刘少奇与王光美

王光美受过高等教育,英文水平很高,物理学基础扎实,但这些知识她基本没有用过。在担任了国家主席办公室的秘书工作后,为了让少奇全部身心处理党和国家大事,她在生活中给予少奇无微不至的关爱,相夫教子,把聪明才智都献给了他们的家庭。


刘少奇一家在党的第一代领导人中,堪称人丁兴旺,和谐美满。王光美说:“这与我的母亲有关系。我父亲跟我母亲也不是第一次结婚。母亲不仅对亲生儿女疼爱有加,对父亲前妻所生的三个儿子,更关怀备至。我有许多年都不知道,和前面的3个哥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母亲对他们真是视同己出。我家11个兄妹,只有二哥、三哥是留洋的,下面8个都没有出国留学,而这8个恰恰是我母亲亲生的。可见我母亲是在刻意培养非她亲生的儿子,对他们的关心比我们更深、更切。”自幼耳濡目染,王光美一生难以忘怀并努力践行。


六十年代王光美和母亲在一起

刘亭亭这样回忆外婆和母亲:外婆从来不讲、大家也觉不出家中谁是她亲生的,谁不是她亲生的,所以兄妹间从来没有隔阂,没有不是一个母亲所生的感觉。我妈妈也是一样,要不是“文革”,我们都不知道丁丁和涛涛不是我母亲所生。这方面我母亲和外婆比较像。她们都受过最好的教育,都嫁给了比自己年长,并且有孩子的丈夫,婚后又都是贤妻良母,相夫教子……


王光美作为9个孩子的母亲,从不对孩子发脾气,但却很有原则。这位当年中南海西楼甲楼的女主人平易、亲切,爱丈夫,爱孩子,以自己温婉又不乏坚毅的性格,给了刘少奇生命中最为安定、美满的一段家庭生活。


王光美和刘少奇是中共高层领导夫妻中生活美满的典范。王光美在担任刘少奇秘书期间,曾陪同刘少奇到全国20多个省市考察工作,走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在北疆边陲的大庆油田,她和刘少奇登上井架,握着工人们满是油污的手;在夏季炎热的兴安岭森林,她和刘少奇拿树枝当拐杖并驱赶蚊虫,穿着雨衣雨靴,走在泥泞崎岖的山路上,每天跋涉几十公里,身上留下了蚊叮虫咬的斑斑血点……

国家主席的家买不起自行车


刘少奇和王光美的工资加起来有500多元,这在当时不是一个小数字。但扣除房租、水电和保育员的工资后,剩余部分既要支出十多口人的生活费、5个孩子的学杂费,还要支援一些亲友,刘少奇抽烟、喝茶每月也要花上几十元。这样,即便精打细算,也并非十分富裕。


有个孩子要买辆自行车上学,这在当时是件比较奢侈的事,也是一笔较大的开支,王光美算了算,买车还是有些困难,就解释说,现在家里没有许多钱,等以后再说吧!这些情况,工作人员们看在眼里,随之议论起刘少奇家的生活。他们认为刘少奇和王光美每天工作到深夜,应该享受夜餐费补助,再说物价上涨,刘少奇家里生活确实困难,就悄悄与警卫局主管行政工作的副局长商量,决定每人每天补助5角。


不久,刘少奇对此有所察觉,他问王光美:“是不是给过我们什么生活补助?”


“我不知道啊!”王光美惊讶地答道。“你去查查看。”王光美立即来到卫士组询问,卫士们看瞒不住了,只得如实道来:“根据规定,国家工作人员工作到夜里12点就应该给夜餐费,我们认为也应该发给你们两人夜餐费……”王光美立即把这个情况报告了刘少奇。


刘少奇指示王光美:“算一算共补了多少钱,一定要退赔,还要把退赔的收据给我!”王光美和工作人员算了一下,共补助了两年10个月,每月30元,合计1020元。刘家为了把这笔补助的钱退完,每个月从开支中省出30元退赔。王光美专门在家里开了个会,让大家都节省开支。这笔退款带动了家庭的节约运动,直到两年多时间才把款退完。


王光美对孩子们的生活坚持低水准,孩子们都穿着有补丁的衣裤,夏天喝点饮料也抠得很紧。但在学习和成长上,她对子女的要求却很高。

周总理叫光美速回中南海


在蹲点的村里参加摇水车浇地

1965年,王光美又到河北保定地区参加“四清”运动。11月下旬的一天,刘少奇卫士长李太和突然来电:“少奇同志发高烧,周总理让我们通知你,请你回来一下。”


王光美脑袋顿时“嗡”地一下。她在河北参加“四清”运动的一年来,最担心的就是刘少奇的身体。她想,现在总理都惊动了,可见不是小毛病。


王光美连忙收拾东西,交代工作。可当地没有公路,不通汽车。李太和说要来车接她,可直到傍晚,车还没来。王光美等不及,就跑到附近一个空军机场借了一辆吉普车,连夜赶到北京。


刘少奇躺在床上,高烧还没退。王光美一问,知道了事情的过程:


刘少奇连续几天主持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听取几个部委的汇报,讨论和审议当时的国民经济计划。当深夜从人民大会堂散会回家时,不慎着凉,随后发起高烧,打针、吃药都未见效。开始刘少奇让大家保密,可后来有一天,周总理送来一个文件,安排刘少奇接见外宾,秘书只好把刘少奇生病的情况报告了总理。总理知道后,立即来到家里,见刘少奇躺在地铺上,发着高烧,十分惊讶,立即交代卫士们:“请王光美同志立刻回来,就说是我说的。”


少奇患病期间,王光美精心呵护,在陪他散步后一起钓鱼时,工作人员拍下了这张照片

王光美回来后,立即加入对少奇的治疗和护理中。周总理向王光美交代说:“少奇同志不恢复健康,你就不能离开北京了。”


几天后,刘少奇身体稍好些了,又接到毛主席从上海发来的通知,到上海参加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王光美陪他又赶赴上海。


1966年元旦过后的一天,刘少奇和王光美把孩子们和身边的工作人员召集来聊天,讲了很长时间的话。由于工作忙,大家很久没有这样深刻地谈心了。


刘源清楚地记得,那天父亲讲了许多问题,最后说:今天我要和你们几个大些的孩子说一说,我老了,干不了多少年了。我死后,党和政府会给一些抚恤,但你们不能靠党和政府的照顾,要靠自己。你们妈妈级别和工资不高,你们几个大点的孩子有责任帮助妈妈,把弟弟妹妹带大带好。特别是允斌,你是老大,要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孩子们第一次听父亲说出这样严肃的话,都很吃惊,因为谁也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允斌当时就拿出200元钱,用小小的名字存在银行里。


十年动乱伊始,刘少奇夫妇最放心不下6岁的小小,他们商量把小小托付给帮助照顾孩子的赵阿姨。光美眼含热泪,找出这张刘少奇夫妇和小小的照片,交给了赵阿姨,请她无论如何把小小带大成人。她抱住小小,失声痛哭。

不要叫“李讷同志”

1963年王光美陪刘少奇出访东南亚前,按外交部的安排去上海做准备工作。临行前,她碰到毛主席时,问上海那里有没有事,因为江青当时正在上海休养。


毛主席随后写了封信,让王光美交给江青。王光美一到上海就交给了江青。


次日,江青约王光美去谈话。她把主席的信交给王光美,说信里有一句话跟王光美有关。王光美一看,原来主席在信里写道:跟王光美说一下,她称李讷为李讷同志,这不妥,因为这是子侄之辈。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毛毛(允若)学习本专业不安心,要换专业,刘少奇不同意,对他进行了批评。后来涛涛考上清华大学自动控制专业后,也想换学外语专业,刘少奇也不予支持。毛毛就给涛涛出主意,说爸爸和妈妈都听毛主席的,要想办法让毛主席帮着说句话。结果涛涛就找到李讷,让李讷向她爸爸求情。李讷跟主席说后,主席竟真地写了个便信给王光美。信中说,关于涛涛转学之事,她身体不好,你们又坚持,这事怎么办?是不是让孩子学习有兴趣的东西或许好些?王光美把主席的信给刘少奇看了。他们没想到毛主席会认真对待涛涛的事,就把涛涛叫来,教育她年轻人应该经受锻炼,不能一遇到困难就后退。尤其不能因为个人小事去打扰毛主席。事后王光美给毛主席写信汇报了这件事,说明了有关情况,并经刘少奇看过。

毛主席非常喜欢刘少奇的几个孩子。有一次王光美带孩子们去参加活动,一岁多的小小跑到毛主席面前去盯着他看。王光美说:“快叫伯伯啊!”毛主席却说:“别打扰她,她在观察世界。”大家都笑了起来。


信中提到:“涛涛托李讷同志找您反映……”这是因为王光美对毛主席的家人非常尊重,认为李讷是共青团员,应该称她为同志。王光美的信中还解释说,我们的意思不是绝对不许涛涛转学,而是要对她严格要求,不能一时心血来潮就转学,要慎重考虑。后来毛主席在见面时特意对光美说:你们的考虑是对的。看过主席的信后,王光美就不再称李讷为同志了。


1959年4月刘少奇任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后,《人民日报》准备在国庆这天在第一版刊登毛泽东和刘少奇两人的标准像。刘少奇不同意,他说:“我们国家是共产党领导,党领导一切,毛主席是党的主席,登毛主席的照片就可以了。”有人提议毛主席的照片大一些,刘少奇的照片小一些,毛主席反驳说:“为什么要小一些?一样大!”这样每年国庆节刊登毛泽东、刘少奇两人的标准像就成了惯例,直到“文化大革命”。

不平凡的交往

毛泽东、江青、王光美与苏加诺夫人

王光美和江青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延安,当时王光美去枣园的路上,看到江青坐在一辆吉普车里。后来在西柏坡,两人才真正相识,来往逐渐多起来。


王光美认为,江青是毛主席的夫人,资历比自己老,所以非常尊重她。开始两人感情融洽,两家来往颇多。王光美生平平时,正在苏联休养的江青托人捎来一个洋娃娃,后来还送给王光美一些衣料。江青回国后,常请王光美到她那里聊天,看电影,还请她吃饭。


王光美是学生出身,思想比较单纯,而江青经历复杂,显得精明和张扬。王光美性格温顺,江青则锋芒外露,时常颐指气使。性格决定了各自的命运,随着交往增多,两人的差别也显现出来。


王光美的记忆中,有这样几件同江青交往的事:


江青在上海休养时,有三次去找王光美聊天,每次聊几个小时。江青在聊天时,常流露出对文艺政策的不满,并涉及一些重要的人事问题。有些话王光美向刘少奇汇报后,刘少奇专门找来江青,并批评了她。在刘少奇看来,无论是谁都不能随意私下议论党内大政方针,特别是人事问题。凭借在党内的威望和资历,刘少奇是党内极少能叫来江青并进行批评的人。


王光美出国访问前曾征求江青的意见,江青让她要风度高雅,着黑装,不要戴胸针。王光美都记下并照办了。“文革”中,造反派们批判王光美不听江青的劝告,非戴项链不可,是资产阶级作风。王光美据理力争。


在庐山召开中央全会时,毛主席邀请王光美、张茜等多人和孩子们在芦林水库游泳。江青赶来后,颇为不快,生气地说了一句:“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毛主席听了哈哈一笑,也没有说什么。但大家都显得有些尴尬。


1966年12月底,江青找刘涛谈话,让她造刘少奇和王光美的反,与之划清界限。江青说:“这些年我是受压的,你也是受压的……”


为了把王光美打成美国特务,江青诬陷刘少奇家的厨师郝苗是国民党励志社成员,王光美把他调进中南海,是为了及时向外传递情报。此时的江青已完全从指鹿为马,唯我独尊,发展为诬陷的迫害狂了。


毛主席非常喜欢孩子,时时显示出父辈的宽厚和慈爱。见了平平,老人家两手来回移动,说这就是平平。见到刘源时,用两个大拇指和食指围成一圈,说这是源源(圆圆)。而对于亭亭,老人家两手掌斜合成屋顶状,说这是亭亭。小小见到毛主席时,叫他“毛大大”,毛主席回答说:“噢,我是大大,你是小小。”可江青却很少和孩子们这般嬉笑。


美国著名中国问题研究专家、《纽约时报》著名记者、哈佛大学东亚研究中心研究员R?特里尔在他的《江青全传》中曾这样写道:“王光美的家庭殷实富足,她思想开放,知书达礼。她能讲流利的英语,40年代曾接待过马歇尔使团和其他许多军事使团。早年她毕业于北京的一所教会学校。或许王光美没有江青那么迷人,然而她有江青所缺少的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不需雕饰也显得很美。在北京的上层政界人物中,王光美比江青更受欢迎,人缘也好,尽管她入党时间比江青晚十多年。”

国家主席家的餐桌上

王光美和刘少奇最早住在中南海的万字廊。这里位于中海西侧,紧靠春藕斋和毛主席住的菊香书屋。通往这个地方有一条曲折的“万”字走廊,故称“万字廊”。这里共有三间房子,由于年久失修,墙壁和油漆脱落很多。后来,他们搬到位于大院西部的甲楼。


刘少奇和朱德、彭德怀、杨尚昆四家都在这个楼下公共食堂的小餐厅就餐各有厨师,分头吃饭。刘少奇家和朱老总家因为孩子多,平时家庭经济比较紧张,所以饭就差些。有时星期日,朱老总的儿孙们都回来了,要开两桌饭,用小脸盆大的盆子装菜。彭德怀和杨尚昆家的伙食则较好。彭德怀没有孩子,夫人浦安修平时不在中南海吃饭,所以他经常一个人。杨尚昆夫人李伯钊是中央戏剧学校校长,工资比较高,家里伙食比较好,但因为孩子少,也不常回来,吃饭也冷清。杨尚昆有时就把王光美的孩子们拉到他家的桌子上。彭老总也时常叫孩子们过去和他一起吃饭。


刘源回忆“文革”前家里的幸福生活时,还离不开当年热闹的餐桌:“每次开饭时,我爸爸总是用一个空盘子,一样夹一点,自己埋头吃,吃完就走,从来不多说话。可他一夹完,我们这些孩子们上来就抢啊!”


因为饭桌上的关系,王光美的孩子们和杨尚昆一家都很熟。开始孩子们管李伯钊叫“李妈妈”,管杨尚昆叫“杨叔叔”。后来,喜欢小孩而脾气也好的杨尚昆对孩子们说:你们叫她李妈妈,可叫我杨叔叔,这不合情理啊。孩子们一想也对,后来就叫起了“杨爸爸”。传播开来,许多孩子也都这样称呼杨尚昆。而管朱老总,孩子们则亲切地叫“朱爹爹”。

厄运中的坚强女性

也许是王光美的家庭太美满了,她太专注于刘少奇夜以继日的工作,王光美和刘少奇一样,对即将来临的政治风暴都缺少某种预警。


1967年1月,王光美被绑架到清华大学批斗。四年前她的美好形象被拙劣丑化:造反派强行让她穿上旗袍,在脖子上套上一串乒乓球做的项链,讽刺王光美出访时的“资产阶级作风”。王光美面对邪恶,每一句回答都充满坚强和智慧,执著捍卫着自己的尊严和丈夫的威望。刘少奇听到这一情况十分气愤,大声说:“有错误我自己担,为什么不让我去检讨?工作组是中央派的,光美没有责任,为什么让她代我受过?”


1967年夏天,百万人围攻中南海,揪斗刘少奇。满头华发的刘少奇预知自己来日无多,叮嘱王光美和子女们无论今后如何艰难,“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在群众中活下去”。


王光美曾问刘少奇,“为什么我们被描绘得那么丑陋,可我们之间却没有怨言?”刘少奇回答:“因为相互信任!”


如果说王光美和刘少奇的爱情最早缘于知识青年对职业革命家的仰慕,此时,他们相濡以沫、同甘共苦、风雨同舟,堪称革命伴侣的楷模。


7月18日傍晚,夫妻二人在家等候造反派的揪斗,王光美预感到事态的发展,对刘少奇说:“这回真的要跟你分别了!”素来沉默寡言的刘少奇竟然跟她开了个玩笑,说俩人静静坐在桌边,等着造反派上门,“倒像是要等着上花轿的样子”。王光美跟着丈夫也心酸地笑了起来。她知道,作为丈夫,看着妻子受凌辱;作为父亲,看着儿女受残害;作为领袖,看着党处在浩劫之中;作为国家主席,看着人民沦落于互相残害,刘少奇的内心一定痛苦至极,难以言喻。


1967年8月5日。王光美和刘少奇在中南海的一个院子里被分开批斗。中间暂停时,她和刘少奇在书房相见,双目对视,凝视许久。批斗又开始时,王光美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拉住刘少奇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刘少奇轻轻对王光美说:“好在历史是人民写的!”这是刘少奇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秦城监狱的12年

1967年9月13日凌晨3点多,沉沉夜色之中,清冷的秋风阵阵掠过,一辆军用吉普车突然停在中南海光美的住所前,几个不速之客闯进住处,宣布对她正式逮捕。在此前后,她受到了无数次围攻式审问,充满逼供、欺骗和辱骂。两个月后,王光美以“美国中央情报局长期潜伏的高级战略特务”的罪名,被投入秦城监狱,开始了隐秘的监牢生活,监号是67130。


她被单独囚禁在二层楼的一间牢房,里面又脏又湿,墙壁霉湿半截。平时要求必须坐着,脸朝门口,不能靠墙。有时她坐着没事,捻捻头发,哨兵就马上走过来,问:“你手上是什么东西?”12年里,她不知道当天是几月几号,只知道是上午、下午,抬头透过牢门上监视的小窗户才知道是阴天、晴天……


春去冬来,寒冬里北风尖厉地呼啸,铁窗外的天空中雁群一掠而过……王光美逐渐钝化的意识中,不断浮现出亲人们的身影。少奇怎么样?孩子们在哪里?幼女小小见不到妈妈会怎样?她一概不知。王光美后来回忆,那时她常想起少奇与她最后分手时留下的话,相信党和人民总会把问题搞清楚,历史总会恢复它的本来面目。不管遭受多大的冤屈和磨难,她坚定地要活下去。


她向监狱申请送些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来,没想到的是,东西送来后,意外地夹杂着一双少奇的袜子。她万分惊喜,忙把这双袜子珍藏起来,想念少奇和孩子们的时候,就悄悄看看这双意外得来的袜子。


在监狱里,实在无人说话,她就对着墙壁自言自语。屋子里伸不开手脚,不能运动,她就弯着胳膊做简单活动。在极其恶劣的条件下,努力让自己的心理生活在正常的世界,尽量做到身体被囚禁,精神却仍然健康和自由。


1971年9月,林彪叛逃事件发生后,王光美的孩子们听说彭真、薄一波的子女相继见到了被关押的父亲,就给中央和他们熟悉的叔叔阿姨们写信,要求见爸爸妈妈。毛主席在宋庆龄转来的信上批示:父亲已死,可以见见妈妈。


当专案组向王光美说有孩子来见她时,倔犟的王光美并不同意。她想,我关在监狱里,这么个样子,算什么呢?不明不白地怎么能见孩子们呢?后来,监狱人员向王光美传达了毛主席的批示,她才同意。也就是在这一天,她才知道,少奇三年前已经在河南含冤辞世。她80多岁的老母亲,也被抓进监狱,惨遭迫害致死。


1972年8月18日,王光美的4个子女,刘源和刘涛、刘亭亭、刘小小历尽曲折,终于见到了他们的母亲。此时曾经容光焕发的母亲瘦弱不堪,满头灰白头发,连腰也伸不直。穿着一身旧黑衣,神情麻木、迟钝……但当孩子们哭着说“家里什么也没有了”时,王光美面对孩子们顿时坚强起来,她心情复杂地大声说:“我们用毛泽东思想建个新家!”


中央组织部在接管所谓专案工作的当天,就将王光美从监狱中接出来,安排她和孩子们住在一起。她被送到的地方竟是她当年参加革命的地方—翠明庄,这里已成为中组部招待所。命运仿佛画了一个大圈。


凤凰卫视著名主持人杨澜曾这样记录她采访王光美及相关人士时的情景。


王光美:现在我走过翠明庄,我都觉得翠明庄与我有关系。


杨澜:刘红是翠明庄的工作人员,王光美出狱来到翠明庄时,她才19岁,被分配给王光美当服务员。


刘红:我记忆中她穿的是狱衣,就是她从车里走出来时穿的一身黑衣服,进我们房间就换普通衣服了,就像咱们一般的普通衣服,那种布的衬衫,头发都过肩了。我给她理完发就给她放洗澡水,赶快让她洗澡,洗干净后,她见到了他们家人,家人一起过来。杨澜:孩子到这儿见到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刘红:当时孩子就喊她妈妈,都哭了,然后王光美也哭了。


刘亭亭:尤其是刚出来的时候,她看人一多,精神就比较紧张,有时她一做操,都是这种弯着手,这样做操,当时她那个屋子,就6平方米,她伸不直,后来我就说,有的是地方了,没关系,伸直了。


原本幸福美满的大家庭,在这个共和国历史上最大的冤案中,也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最大的一场冤案中,6人身陷囹圄,4人因迫害而惨死。王光美的幼女小小与父母分别时只有6岁,母女12年后相见时,彼此竟不识对方了。


1979年1月王光美出狱后第一次参加人民大会堂的春节联欢会,刘源和万里的儿子搀扶光美进入人民大会堂

1979年春节,王光美出席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春节联欢会。这是王光美12年来第一次公开露面。先是一部分人认出了她,走过来同她握手、拥抱,后来,人们越聚越多,把王光美密密地包围起来,有人拉着她的手失声痛哭。被挤得东倒西歪的王光美,从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脸上、眼里,看到了人们的怀念和敬意。她眼含热泪,向人们深深鞠躬,高兴地说:“我又和同志们在一起了,是人民解放了我!”


由于刘少奇的问题尚未最终解决,她不便过多露面。在一次会议上,她见邓小平等中央领导同志都在主席台上,散会时,想过去打个招呼。邓小平看见她后,显得很激动,老远就从主席台上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主席台上的人也都站起来,会场上爆发出一片掌声。人们向王光美投来敬慕的目光,给予她深情慰勉。胡耀邦安排王光美住进翠明庄后,还批示给王光美增加工资,后又批准为她配备专车。

携子女们把丈夫的骨灰撒向大海

王光美砥砺而出,为少奇平反昭雪四处奔波。全国各地成千上万封信件似雪片飞来,呼吁党中央为刘少奇彻底平反,许多信中向王光美表示敬意。


1980年5月17日,中共中央在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刘少奇追悼大会,王光美率子女出席。当邓小平致悼词时,会场上不时传来阵阵抽泣声,许多人哭湿了衣衫。徐向前的胸前被泪水湿了大片。这位德高望重的元帅,为党内最大的冤案而不平。邓小平走到王光美面前,一字千钧地说了两句话、六个字:“是好事!是胜利!”王光美握着邓小平的手,回答说:“感谢党!感谢人民!”


5月19日,王光美携子女们,亲手将刘少奇的骨灰撒在祖国的黄海之滨。海军司令员叶飞下达命令,五艘军舰编队执行此项任务。在治丧委员会成员们的陪同下,王光美和子女由北京乘专机抵达青岛海军港口。中午时分,舰队驶向黄海海域,在哀乐和21响礼炮声中,刘少奇的骨灰撒向滔滔奔流的大海。为了让刘少奇清楚地看着他后继的战友们在继承他的事业,刘少奇生前的工作人员陪王光美把红色骨灰袋拿到中南海正门处的瀛台旁,站在台阶上,把其中的一部分撒进中南海。刘少奇生前的工作人员把另少许撒在了玉泉山。


登上军舰后, 撒下骨灰之前

1981年初,王光美在为审判林彪、“四人帮”反革命集团而成立的特别法庭上,听取了对这个集团10名主犯的庄严审判。在审判大厅,她看到江青等人被押上被告席的时候,心潮久久不能平静。她庆幸祸国殃民的元凶终有此时,


难过的是死难的亲人已无法复生。“破坏宪法的人,是要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的!”刘少奇的话终于得到了历史的应验。


王光美强咽泪水,在悲愤中静定地倾听着。一个个受害者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动;一句句正义的斥责,一声声撕肝裂胆的呻吟,在她耳边回响。经过深刻的思考,她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历史悲剧不能重演》的长篇署名文章,号召人们团结在党中央周围,使“文化大革命”的历史悲剧再也不能重演。这是一篇推进改革开放,致力于四个现代化建设的檄文。


1982年11月,王光美参加党的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后,赶赴湖南长沙、宁乡,以及刘少奇工作过的江西萍乡市安源煤矿等地,参加纪念刘少奇的有关活动。


王光美有着承受冤屈的心理耐力,也能将剧烈的痛苦转变为豁达和从容。她在一篇文章中写道:“我们不能仅停留在回忆旧日伤痛和咒骂敌人的阶段。死去的人已没有悲欢离合之感,活着的人要活得更有意义,对自己,对死者,对我们的党和人民负责,继承和完成我们亲人的遗志,化悲痛为力量,为人民献出我们自己。”


王光美郑重致信中央组织部,将少奇平反后补发的工资和存款、稿费作为刘少奇的党费全部上交:“我郑重向党申明,刘少奇同志的著作连同版权,我和我们家的孩子们均不能要。我们作为普通劳动者,应完全靠我们自己的能力工作和生活。刘少奇同志是属于党的。”


王光美和北京市清洁工人时传祥的夫人崔秀庭

她常去看望在“文革”中受刘少奇牵连的掏粪工人时传祥的家人和子女;


她没有指责当年那些因受到蒙蔽而行为恶劣的人,不想让他们也遭到厄运;


她惦记和同情毛主席后人的生活情况,关心身体不好,生活出现困难的李讷,还常带着李讷七八岁的孩子效芝去游泳。


王光美以自己的声望和智慧,从事广泛的社会活动,为国家的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事业尽心竭力。她在担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外事局长的同时,先后担任北京师范大学校友总会名誉会长、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执行委员、中直机关计划生育协会会长、高等院校校友会海外联谊会荣誉会长等。

毛刘两家的历史性欢宴

虽然饱经磨难与摧残,但王光美始终秉持乐观宽容的处世品性,客观公正地看待历史,心胸宽广地面向未来。她以化解恩怨之心,使毛刘两家后代的来往逐渐密切起来。她说:“我是这两个家庭中唯一的长者了,你们都是我的儿孙,你们一切都好了我才能放心。”


2004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晚年很少出来应酬和吃饭,也从来没有宴请过别人的王光美,嘱咐刘源作个准备,想请李敏、李讷两家吃个饭。王光美说,她们姐妹俩都来看过我,我年岁大了跑不动,又老惦记着她们和孩子们,就聚会一次吧。老人还嘱咐早点准备,因为是两家的聚会,不要麻烦秘书和别人。

从右至左:刘源,孔东梅,刘亭,赵姥姥,李敏、王光美,李讷,王景清,王效芝


刘源遵从母亲之命,把地点选在北京西三环中路京都信苑大厦26楼的中式大厅。时间是一个周日的晚上。那天,李敏和她的女儿孔东梅最先赶到,一会李讷和她的丈夫—曾给刘少奇担任过警卫秘书的王景清,带着他们的儿子王效芝也到了。王光美在女儿亭亭的搀扶下,如期而至时,毛家姐妹急忙迎上前去,握住了这位老人的手……席间,一会儿聊起各自家常,一会儿回忆起过去的欢乐。大家为王光美的健康长寿频频举杯。孱弱清癯的王光美慈祥地看着孩子们,关切地询问患病中毛岸青及家人的情况。刘源似有醉意地读起了苏轼的两句诗:“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毛泽东刘少奇两人出生地仅一山之隔,相知相交始于1922年,尔后风雨同舟,舍身为国,共同攀上了辉煌的巅峰。后来,由于新中国成立后在治国理念上发生分歧而共同陷入了不幸。他们个人的悲剧又波及了两个家庭,更使国家和人民深受磨难。在历史掀开新一页的今天,两家后人相聚一堂,是两家的幸事,也是民族的幸事。


其实毛刘两家从未隔断关系。1996年10月18日,李讷到三峡工地参观时,听说刘源正在工地上带领武警水电部队建设三峡工程,便托信想与刘源见面。第二天,刘源赶到刚通车不久的西陵长江大桥边,迎候李讷,两人激动地握手拥抱。


两个特殊的家庭折射出国家的兴衰命运。孔东梅后来写了一篇3000多字的文章:“山花烂漫时,情谊别样浓—毛泽东、刘少奇两家后人聚会侧记”。文章发表前,她请刘源进行修改。刘源反复改动后致信孔东梅:“东梅:你好!文章我仔细推敲磨合,特别是议论的几段,真费了心思,耽误了几天。我想,不应该回避历史,但又要婉转、深刻,表达出我们两家割不断的渊源、深情,共同的历史压力和感情重负,以及彼此深深的理解和同情。再引申到今天的所有家庭直至整个国家的层面。不仅能满足群众们的美好愿望,更牵动每人每家的情思。”


刘源在这篇文章中加上了这样的精彩语句:


“还是他们说得对:终究人民是真正的英雄;好在历史是人民写的。如今人民继承了他们,又超越他们,走上了繁荣、富强、自尊、自强之路。


早已做古的他们,文韬武略,忘我为民,当得住盖世奇功,负得起任何过失;彪炳于世的他们,光明磊落,不动如山,无愧为中华千年最伟大的一代英雄之表。至今,已换了人间,国家步入新的时代,人民仍旧真诚地怀念他们,尊敬他们。”


10月中旬的一天,孔东梅的这篇文章发表在《中国青年报》显要位置。同时配发了毛刘两家来往的历史照片。文中生动记录了毛刘两家近80年来,三代人首次共聚一堂的热烈场景。孔东梅在文章中写道:“这两家的后人,其实早就回归到伟人们共同的奋斗与共同的荣辱中。或许正是相通与共通,理解与同情,才使两家人的聚会如此轻松愉快,亲密无间。这使我不由地想到:今天,我们屡经辉煌又饱受灾难,千年一统又内乱不止的民族,完全应该,而且一定能够超脱一切阻碍我们前行的羁绊,携手走向美丽的明天!”


一代伟人为了民族和国家大业,付出了毕生的一切,并没有给家属后人留下什么物质财富,甚至连所有家庭都有的温情柔意的回忆,也极其有限。在显赫的家庭名声背后,家人们却为伟人的遗留,身负许多沉重的压力,默默地付出自我的代价,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牺牲。


次日,稿子出现在各大网站首页,引起数万计网民的热议,“王光美真是胸怀宽广、空前绝后的伟大母亲!”。“毛家与时俱进,刘家不计前嫌。可贵!”一条条帖子纷沓而来。当有人称扬两家化干戈为玉帛时,立即有人反驳说,伟人们本没有任何私利,不要以小人之心度伟人之腹!


几天后,中国青年报又辟出专栏,选登了部分帖子。而王光美和刘源都接到了许多表达感谢和敬意的电话。毛刘两家三代人的欢聚,注定成为历史上的精彩华章。

八十高龄学习不止,游泳不辍


王光美英文纯熟,晚年仍能阅读英文书籍,每天要看几种报纸,订阅了多种杂志,对新知识、新事物充满兴趣,始终保持着旺盛的求知欲和好奇心。


她看报纸上有不懂的名词,就记下来询问别人。比如看到“二板市场”后,就反复询问,直到把“二板市场”这个很专业的经济名词弄明白为止。有些老领导和老同事,特别是一些年轻人到家里来时,她都要问些新鲜事。


在北京钓鱼台游泳馆中,常可以看到王光美游泳的身影。一次前来锻炼的胡启立看到她游泳的情景,专门为她拍了照片,并送给她。坚持锻炼,处世坦然,使她保持了良好的心态和体能。


王光美在北戴河二浴场。最后一次去是2004年夏天,时年83岁

2002年,杨澜在王光美的家中专题采访王光美。杨澜:我看您现在身体状况挺好,听说现在还常游泳?王光美:当然,我喜欢游泳。因为过去中央机关夏季在北戴河办公,有一个学习游泳的条件。我第一次游泳,就是在北戴河工作的时候。杨澜:那时候是刘主席与您一块儿。他教您,还是……王光美:一块儿。还请了个教游泳的老师。刘少奇他自己的家乡有池塘,可能小时候就能够游一点儿,不过不是蛙式、自由式,没那么讲究。


杨澜:您现在一个星期大概要游多少次,每次能游多少呀?


王光美:我最近规范点,一个礼拜两次,我限制自己游20分钟就出来。


杨澜:您这体力真棒,您都快80的人了,20分钟可真是不容易。


王光美:是,20分钟我没觉得费劲。假如我今天没事,游40分钟也行。不


过真是没有比赛的那个精力。假如我跟别人赛,我准输,游不快,比如我那司机、服务员,他们肯定比我快。


杨澜:您还打算和他们比啊!

2002年9月因腿伤在北京医院病房内疗养。她以81岁 高龄之躯,经过顽强的锻炼,重新站立起来

刘亭亭曾说过,如果在美国,没有人会相信,住了十多年监狱的人心理上不会受刺激。但妈妈性格豁达,从不受过去的影响,所以她没有思想负担。她认为她的遭遇是一个社会时代的产物,没有她的私人恩怨。因为她能够宽恕他人,使她的晚年生活充满自由和安宁,从容和淡定。


看到王光美晚年的幸福笑容,人们终于可以舒一口气说,时间和世事最终都会带来公平和公正。

严肃的政治交代

王光美带着对丈夫无尽的思念,收集整理刘少奇的文稿和文物,肩负起总结、宣传刘少奇理论和思想的重要责任

王光美多次谢绝各种媒体对自己的采访,谢绝了有关部门为她撰写传记的要求。她花费大量精力参加和组织刘少奇的多种纪念活动,只要关于少奇的事,都殚精竭虑,乐此不疲:


她在中纪委全会上,慨谈刘少奇在“文革”动乱中被迫害的情况;


她曾赴河南、安徽、湖北、上海等地参加刘少奇的纪念和研讨活动;


审定12集电视文献纪录片《刘少奇》的主要内容并出席开机仪式;


参加文献纪录片《共和国主席刘少奇》的审定工作并出席首映式;


出席《刘少奇光辉业绩展览》的开幕式并讲话;


参加在上海等地举办的“刘少奇与中国共产党”学术研讨会……


王光美以不懈的努力,投入到刘少奇诞辰85、90、95、100、105周年的大型综合性纪念活动中,协助中央及有关部门筹备纪念大会、大型图片展等多项活动。特别是她在晚年多次抱病参加纪念大会,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瞩目和爱戴。


王光美以回忆纪实的笔法,和中央有关部门的同志一起,阐述和宣传刘少奇的一系列重要论述,先后协助编著了《刘少奇年谱》《刘少奇传》《建国以来刘少奇文稿》《你所不知道的刘少奇》《我与少奇》等重要历史文献。许多书稿都经她数次批阅,精心改动,字斟句酌。


她在《与君同舟,风雨无悔》的长篇文章中这样评价刘少奇:“他那超乎常人的坚强意志和忍辱负重的精神,那丰富的经验和深厚的理论功底,那超强的组织纪律性和实事求是、坚持真理的勇气,都是在长期革命斗争实践中锻炼形成的。这些优秀品质,使他成就了伟大的事业,也铸成了最后壮烈的结局。”


这些珍贵的图书资料,是她留给后人的宝贵遗产。在完成这些重要的历史任务后,王光美才如释重负。在《王光美访谈录》一书中,她把无尽的思绪融入千言万语,在对久远往事的回忆中,表达了自己对少奇的崇敬和爱情,也深情地回忆着她一生中的几个重要转折:


她忆起当年的教师:“我最后一次上完他的课离开辅仁大学,没有向他辞行,等于不告而别。因为我离开辅仁不是去美国留学,而是去军调部中共代表团当翻译,我不知道怎么同他讲。”


她再次回忆起在翠明庄的人生转折:“翠明庄,当年我从这里参加革命,走向延安。30多年后,我又从这里重新获得了人生……”


这本书问世一个多月后,她就安心地告别人世了。

刘源之“源”,母亲的挚爱

在王光美的晚年生活中,儿子刘源的不断成长和进步,给她带来极大的欢乐和欣慰。刘源被赶出中南海后,住在北京四中楼下放墩布的地方,不久被分到山西雁北农村,一个非常艰苦的乡村进行劳动改造。他当时每天挣一毛钱,吃不饱饭,买不起鞋。因为穿借来的不合脚的鞋,脚被磨得流血。恢复高考制度后,已到北京起重机厂当铆焊工的刘源为不能参加高考而着急,毅然投书邓小平。不久这个“中国最大走资派”的儿子以优异成绩考取北京师范学院。

王光美和刘源

1982年,父亲已经平反,刘源作为恢复高考后的首届大学生,从北师院历史系毕业。他和母亲商量,决定到父亲去世的地方接受锻炼。当时原中央领导同志的子女,有两个人从北京直接到最基层,一个是刘源,到河南的新乡县,另一个是习近平,到河北的正定县。当时曾有人说他们想不开,经过十年动乱本来该享福了,却还下乡!可他们都想干一番自己的事业,在艰苦的环境中锻炼自己。


刘源从七里营人民公社党委副书记、副主任干起,后来担任了副县长、县长、郑州市副市长。36岁被推选为河南省副省长,是当时全国最年轻的副省级干部,也是老一辈革命家的子女中,最早在政坛上崭露头角的人物。特别有意义的是,他是在郑州市副市长的位置上,因为给当地老百姓解决了许多实际问题,而开民选之先河。本不在候选人名单上的刘源,被曾在任的新乡和郑州两个地区的代表团全票推举,并经差额选举而当选副省长。


刘源从小就受到良好的传统教育,并在严格的家庭环境中成长。15岁时就按父亲要求,在中南海里当兵站岗,一直爱兵崇武。刘源后被调到北京,投笔从戎,担任了武警水电部队政委。在这个被称为“中国最苦的部队”里,他干了6年,领导和指挥修建了包括三峡工程在内的十多个大型水利水电工程。为建设西藏的3座水电站,他累计赴藏十次,最长的一次达两个多月。每次走之前,他都向母亲告别;每次回来,都立即赶到母亲住处,向母亲描述此行见闻。王光美听着,笑着,她把刘源在西藏拍的照片,装在镜框里,高高挂在墙上。


后来,刘源调任武警部队副政委、总后勤部副政委、军事科学院政委,从少将升至上将,成为解放军高级将领,中共十七大上当选为中央委员。他只要在京,无论多忙,每周必来看望和陪伴母亲。


2006年是“文革”40周年。此年岁尾,王光美告别人世。而年初刘源因病做了一次手术。手术前一天,他来到复兴路22号楼母亲的住处,瞒着母亲,唠起家常。做完手术后,伤口尚未痊愈,走路还有些拐时,他就咬着牙忍痛来见病中的母亲。为了不让母亲看出破绽,他还要装得和没事一样。有人对刘源说,大难之后必有后福。刘源回答说,什么福咱们也不要,只要我妈能健康长寿!


刘源颇具父母亲遗风,特别是母亲的影响颇为鲜明。他虽然身为政治工作者,但很少讲政治高调和套话,总是用简洁明快的语言表述事理,让人感到亲切和自然。他把母亲的药方抄给战士,把别人送来的名酒拿来和战士一起庆祝工程竣工,在社会各界有着广泛的朋友……他涉猎广泛,尤其关注国外的政治、军事和文化动态。许多地方体现了历经磨难后必不可少的烙印。


刘少奇、王光美之子刘源

王光美在为她的母校—北京实验二小建校70周年所写的文章《回忆与期望》中写道:“我的小儿子在塞外插队当农民,7年的辛勤劳动,使他知道了‘一个汗珠摔八瓣’是怎么回事。他那时不知有多少次回味起老师曾对他谈过的话:不能浪费,应爱惜劳动成果……”

子女们成才是对丈夫的告慰

王光美的几个子女,经历了比一般人更多的挫折和磨难,在逆境中拼搏成长,最终成为各自业内的栋梁。这是王光美用心血浇灌出的一朵朵奇葩。


长女刘平平“文革”时还是个中学生,就受到株连迫害,被捕入狱。一年后转入北京市少管所关押。1970年她被放逐到山东一个军马场劳动。她在与马群为伍的间隙,坚持自学外语。粉碎“四人帮”后,她进入北京食品研究所,自学英语翻译各种资料。1980年我国恢复公派出国留学不久,刘平平以优异成绩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攻读食品学。


王光美与刘平平

历经磨难的刘平平十分珍惜出国深造的机会。她不让人知道她是刘少奇的女儿,就改名叫王晴。按照学校学分制规定,每学期要得12分,而她竟拿到24分。在5年的留学期间,她以超人的学习毅力,获得了食品专业学士,食品、营养系两个硕士,并取得了博士资格。1986年回国后,她担任了北京食品研究所副所长。两年后,她再次赴美,以优异成绩通过博士论文和答辩,获得中国第一个食品营养教育学博士学位。当美国《纽约时报》记者对她进行专访时她的博士生导师才知道她是中国前国家主席的女儿。


1989年刘平平被任命为北京食品研究所所长。翌年,调任国家商业部科技司副司长。1994年任国内贸易部科技贸易司副司长,后升任司长。可惜刘平平积劳成疾,1999年起因脑溢血而卧床不起。


次女刘亭亭在巨大的政治压力下,在默默做工9年的同时,坚持刻苦自学,1978年考取中国人民大学外语系。1981年赴美留学,毕业于波士顿大学国际关系专业,后又考入哈佛大学商学院攻读研究生,也是该院在“文革”动乱后考入的第一个大陆学生。她毕业的时候,非常希望母亲能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想圆母亲一个美好的年轻时代的梦。但是,王光美未能成行,刘亭亭深为伤感。后来,她投身商界,任某国际拍卖公司董事长等职。


刘小小原来在家中因最小而多受呵护,但她和父母生活时间最短,6岁就由赵姥姥抚养,后来和哥哥姐姐一起生活。在“文革”中不管别人怎样歧视,她坚持刻苦读书,1979年以北京市总分第二名的成绩考取北京大学,1980年又以高分考取上海同济大学留德班,翌年赴德国留学。她先后在波恩大学、卡尔斯堡工学院攻读遗传工程学,并获得生物工程硕士学位。如今,刘小小和丈夫在香港和华南地区从事商务活动。

平静走完人生最后一页

2006年10月13日凌晨,北京医院。刚过完85岁生日的王光美,在众多子女的精心看护下,平静离世,翻过了她奇美人生的最后一页。


早在1979年王光美就因乳腺癌进行手术治疗,尔后历时5年没有复发。2006年7月,她因身体不适住进北京医院。9月下达了垂危通知,因肺心病,肺、心、肾等生理机能严重衰竭。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中,她时有恍惚,常下意识地喊“妈妈”,有时还说她去了一趟开封的火葬场。12年的艰苦牢禁,不会不对她的心理产生潜在的影响,而在另一个世界里,有着她慈爱的母亲、亲爱的丈夫。当她说话十分困难时,从她的眼神和表情里仍能读出对生活的眷恋,以及对“幸福工程”的牵挂。


子女们心疼地走到母亲床前说:“请妈妈放心,‘幸福工程’的事,我们一定会帮你做下去!”已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王光美,用充满希冀的眼神望着儿女们,吃力地抱起瘦弱的双拳。刘亭亭紧紧搂住母亲,眼泪夺眶而出:“妈妈,您别作揖,我承受不起,‘幸福工程’是您做的事,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坐落于北京北海西侧的解放军305医院告别室,沉寂在庄严而肃穆的气氛中,室外广场上花圈似海,挽幛如云,摆放着数百个花篮花圈。


14日至19日,孩子们决定在这里设灵堂悼念老人。不远处就是她的出生地—当年的北京西单旧刑部街32号:


26岁时她从这里飞往革命圣地延安;后来她以领袖夫人身份回到这座城市,住进离家不远的红墙之内。


46岁时她从那里被逐出,关进监狱,长达12年之久。


最后85岁的她,在中南海外咫尺之遥的地方走完了最后的人生。从生到死,红墙内外,充满幸福和苦难,浓缩了王光美壮美、绮丽的一生,真是:一生传奇成回眸,光昭日月善始终。她已成为真善美的化身,是人们心目中一位美丽和伟大的女性。


白底黑字的挽联一幅幅悬挂在告别室的窗前,其中一幅蕴涵着老人的名字,格外引人注目:“光明胸襟存正气于公于私可昭日月,美善心灵蕴大德为国为民堪立古今”。落款是“子刘源兄妹同拜挽”。


刘小小说:“母亲一生没有留下遗憾,她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因为她信任、相信我们一定会走好今后的路。她想留给我们的,早已留下,她虽然去了,但是仍然和我们在一起。”


尾声:光美之夜,捐出全部存款

“我好像听见了你的叹息,

我好像看见了你的愁容,

你在贫困中苦苦耕耘,

你在盼望着春天的来临

啊……伟大的妈妈

啊,慈爱的母亲,

你把一切都给了孩子,

人们该如何回报这份恩情……”

这首《为了孩子,为了母亲》的歌曲,为呼吁社会救助贫困母亲而作。


刘源等众多子女在整理母亲遗物时,看到了一张发黄的单据:“中共中央办公厅会计室关于特别党费的收据”。这是上个世纪80年代初,王光美决定把少奇所有稿费、版权,以及补发的工资等全部上缴党费时留下的。而王光美的一些积蓄,包括怃恤金等,共15万元,孩子们认为也应像父亲遗留的财产一样,用来做最有意义的事。大家决定,这笔钱全部捐给“幸福工程”。在有关部门支持下,以“爱在延续,爱心永恒”为主题的“王光美之夜幸福工程慈善晚宴”,11月17日在京举行。


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何鲁丽、全国政协副主席刘延东、原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彭 云、王光英等出席了这次旨在救助更多贫困母亲的慈善晚宴。在著名钢琴家刘诗昆深沉的琴声中,与会者捐款达百万元,刘源代表王光美的子女们以母亲的名义再次捐赠15万元,表达了王光美对“幸福工程”的最后奉献。


慈善晚宴上,全国政协委员、国家审计署副审计长令狐安深情诵诗:

与共祸福志向同,

巾帼本色亦英雄。

岂安端坐书斋里,

何惧勇投弹雨中。

囹圄窗寒情义重,

耄耋血热爱心浓。

荣华富贵等闲看,

青史永垂并蒂红。

“幸福工程”组委会张维庆主任赋诗纪念敬爱的王光美大姐:

苍茫天穹回哀音,

亿万尧舜泣忠魂。

风雨人生浩气存,

晚晴肝胆慈母心。

王光美的一生在香港地区引起广泛影响。香港文汇报社等联合举办了王光美图片展。翔实的文字和珍贵的照片,诉说着王光美感人的故事。


广州市旋即举办了同样内容的图片展览,许多单位和院校集体组织参观。主办方不得不延期,并表示内容要长久保留下去;


《王光美访谈录》等关于王光美的图书持续热销,居许多城市图书排行榜前列,国内许多报刊大幅连载……


无论是青年时代投身革命,还是晚年从事“幸福工程”;无论居于人生和社会的高位,还是处在灾难压顶的低谷,王光美始终表现出坚定的信仰、高尚的情操,以及完美的人格魅力。她一生追求真理,崇尚光明,逆境时坚韧刚强,勇敢抗争;晚年无怨无悔,宽厚而淡泊。这一切使她成为一位深受人民景仰的伟大而圣洁的母亲。

人们缅怀这位第一夫人

内容不外乎两个方面

一是她传奇的人生经历

还有她从容淡定的晚年

她曾际会开国建国的风云

又洞悉国家主席离奇的冤案

夕阳间,她给千万母亲送去甘甜

王光美跌宕起伏的一生

是一幅永不斑驳的画卷



王光美:看今天的社会,毛主席当年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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