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与无限的游戏

题图：仁 | 摄影：陈嘉禾

实盘投资周报第 114 期，最新净值是 1.0510，本周增长 1.64%。

今天来写一本我最近读的书。

这本书名气很大，是一本哲学书，作者是美国纽约大学宗教历史系的教授。

这本书备受推崇，《失控》的作者凯文·凯利认为这本书改变了他对生活、宇宙以及一切事物的看法，美团的创始人王兴多次引用这本书，认为这本书帮助他理解了公司竞争真正的“边界”和“终局”，微信之父张小龙也在 2019 年的微信大会上提到这本书。

写到这里你可能已经猜到书名，是的，是詹姆斯·卡斯写的《有限与无限的游戏》。

我得承认，这是最近几年我读过的最难读的书。难读并不是因为长，这本书很薄，只有 190 页。难读是因为书中的每一句话都需要你费力去琢磨和思考。詹姆斯·卡斯的文字极其简洁，行文间没有任何举例，只有最“硬核”的像公理一样“堆砌”的金句。190 页金句，你想象一下。

读完后我很想把我的理解写下来，但又怕现在的理解未必是正确的。犹豫了 5 秒钟，还是决定今天以此为题。

这篇文字，如果能引发一些你的思考，甚至让你改变一些对工作、投资、生活以及其它事情的看法，就再好不过了。

有限和无限的游戏

詹姆斯·卡斯在书的开头就写下这句话：

“ 世上至少有两种游戏。一种可称为有限游戏，另一种为无限游戏。有限游戏以取胜为目的，而无限游戏以延续游戏为目的。”

这句话清晰的给出了“有限游戏”和“无限游戏”的定义。

先说“有限游戏”。有限游戏以取胜为目的，取胜后会获得一个“头衔”。比如你考上了清华、获得了足球联赛的冠军、搞定了一个 Deal、创办的企业成功上市，等等。而有限游戏都需要有明确的规则，需要“场边的”观众，并且有明确的结束。

比如你获得了足球联赛的冠军，是在你参加的足球比赛的规则下，在所有对手和观众的见证下，最终在这场“结束”的游戏里，获得了一个“冠军”的头衔。

有限游戏的一个重要特征是“规则”、或者说“边界”。这个规则或者边界是所有参与方和观众都认可的，大家在这个规则内努力玩儿，争取获胜结束游戏，获得头衔。

再说“无限游戏”。无限游戏以延续游戏为目的。这句话很重要，无限游戏参与者并不是为了获得某个“头衔”，而是希望游戏能一直延续下去。

与有限游戏的边界不同，无限游戏的“规则”或者“边界”不断的在游戏进程中改变，当无限游戏的参与者共同认为，游戏会受到有限结局的威胁的时候，规则就会改变。

詹姆斯·卡斯总结说：

有限游戏参与者在界限内游戏；无限游戏参与者与界限游戏。有限游戏由其边界来定义，而无限游戏则由其视界（horrizon）来定义。

我很喜欢“视界”这个词。它是目力可及的边界，代表了无限游戏参与者目前能看到的边界。但只要我们往前走几步，视界就不断打开和延展。

看到这儿你是不是有点儿晕？

如何界定一件事情究竟是一场“有限游戏”还是“无限游戏”呢？除了作者提及的定义上的区别，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参与者的心态。

以人生为例，有的人把人生看成一个接一个的“有限游戏”，他们疲于奔命的为了各种“头衔”而努力，希望消除各种不确定性。对他们来说，人生最好是写就的剧本，拒绝意外；有的人则把人生看成一个“无限游戏”，他们同样努力，但更开放，接受各种可能性，并把这些可能性看成开启新“边界”的契机，愿意过“传奇性的人生”。

我们看一个例子，这个例子来自樊登读书会关于这本书的书评：（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0195722/）：

苏东坡跟章惇两个人竞争，章惇玩的典型的是有限游戏：我要当宰相，我要把你们都杀了，我要实现我的野心、抱负、政治目的。所以在当时的宋朝看来，章惇是个获胜者，他权倾一世。而苏东坡这样的人是一个被放逐者、出局者，因为他被赶走了。

但是苏东坡玩的是一个无限游戏，他玩的是整个游戏的边界。他每天无时无刻不在体会艺术，体会美，体会人生，做东坡肉……去感受各种各样的人生可能性。

所以苏东坡活的是一个传奇性的人生，而章惇活的是一个剧本性的人生。到最后你会发现，这些玩有限游戏的人，游戏结束之后就被大家忘了，他只是获得了一个头衔。他相信自己相信那个头衔，所以他认为那个很重要。但是这些出局者，像苏东坡，像陶渊明，像达·芬奇，像孔子，他们一直在这个游戏当中，他们的游戏并没有结束。

这里面又有两个很重要的定义：“传奇性”和“剧本性”。

詹姆斯·卡斯认为：

由于有限游戏旨在达成一个结果，由于它的角色已经写好，并且是在为观众表演，因此我们应该把有限游戏看作演戏。虽然剧本和情节似乎并非事先写好，但我们总能回首成功路，发现胜利者显然知道如何行动以及说些什么。由于无限游戏参与者会避开任何结果，向未来保持开放，令所有剧本作废，我们应该称无限游戏为传奇性的。

有限游戏的参与者都想获胜，因此他们拼命努力，技巧和能力强悍到能在一开始就预见到游戏和对手的一举一动。可以极端想象一下，最好的游戏参与者，在参赛时就好像游戏已经结束了一样。他只是在根据剧本行事。

而无限游戏的参与者时刻准备好未来的“传奇”（惊奇），他们以完全开放的心态参与游戏，接纳现在并不完美、但时刻在进步的自己，接纳各种可能性，也接纳触碰到游戏的边界并开启新的世界。

在有限游戏世界里面的输赢，在无限游戏参与者眼中都只是游戏过程中的瞬间。

和我们生活的关系

读完这本书，我的第一感觉是，这是一本讲“佛教”的书。不是开玩笑，詹姆斯·卡斯仿佛在把佛学和美国新左思潮进行融合。

打破边界、放下对“头衔”的渴望、接受各种可能性带来的“惊奇”；过往不恋、未来不迎、当下不杂 ... 这些不都与佛教中教给我们的东西相吻合吗？

凯文·凯利说这本书带给他最大的帮助是，当他面临选择的犹豫时，他总会选择无限的游戏。

我喜欢这句话，举几个例子。

先来说工作。

詹姆斯·卡斯认为有限游戏的参与者和无限游戏的参与者工作的目的截然不同。有限游戏的参与者开始工作，是为了将一段时间用工作来填满；而无限游戏的参与者开始工作，是为了将一段工作用时间来填满。

好吧，这句话又太哲学了。他的意思是说，对于无限游戏的参与者来说，工作并不是被动的、响应式的、甚至打发时间的方式，而是他们用来产生各种可能性的方式。这些工作不断创造新的可能性，这些不断产生的可能性不断的在拓展自己的“视界”。我以前有一篇周报曾经写过，对于一个终身学习者来说，工作是她不断完善自我、不断成长的工具，也是一样的道理。

再来说投资。

投资对你来说是一个“有限游戏”还是“无限游戏”呢？

如果你希望的是今天买进明天涨停、用股市把 6 个月后买特斯拉的钱赚出来，或者期盼牛市快点儿来好尽快变现，那你玩儿的就是“有限游戏”。你会因为没有获得“高收益”的头衔而难过，你会因为牛市迟迟不来而焦虑，你也会因为各种突发的“惊奇”事件而恐惧不已。

相反，如果你认为投资是一生的游戏、投资收益是认知的变现，你就会放下焦虑，用更多的时间来学习和生活，同时期待各种“惊奇”，拓展自己的“视界”。

当然，如果你是这样的“无限游戏”参与者，牛市也是欢迎的，它只不过是这个“无限游戏”中的一个短暂的“有限游戏”的终结而已。

最后说公司。

王兴有一个著名的采访，说大多数人关注“边界”，而不关注“核心”（用户需求）。我想，他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有限游戏”参与者关注公司人数、规模、利润，把公司做到上市或者第一，“无限游戏”参与者更关注公司是否不断满足了客户需求、创造了社会价值、公司的文化是否能支撑业务的发展。

无论是华为的“业务终将会死、文化生生不息”，还是今年腾讯年会上任宇昕所说的“腾讯的文化是用户驱动而非竞争对手驱动”，都是典型的“无限游戏”参与者的特征。

乔布斯的“无限游戏”

写到这里，我突然联想起一个月前读过的一本书 ——《成为乔布斯》（我认为比《乔布斯传》更真实、更好看）。

我觉得，乔布斯是典型的从“有限游戏”的参与者变成了“无限游戏”的参与者。

这本书花了很大的笔墨讲述了乔布斯被苹果逐出后 12 年间的变化，以及他重新回到苹果所取得的成功。

当乔布斯刚刚被苹果赶走创立 NeXT 的前几年，他所进行的是“有限游戏”，他在意的是“输赢”、是“复仇”。无论是在还没有任何订单的时候就建造一家与苹果一样的一流的工厂，还是花费 10 万美元设计 NeXT 的新 Logo，或者为员工布置一间超过苹果的办公室 ... 这些选择把乔布斯困在了一个要“证明”和“复仇”的“有限游戏”里。

真正的的变化始于 PIXAR （皮克斯）。一次无心插柳的投资，不仅创造了一个伟大的动画公司，也帮助乔布斯完成了蜕变。这不仅让他重新找回了自尊，成为了亿万富翁。同时巩固了自身的两大优势：1）逆境中反击的能力；2）将一项创新挖掘到极致。更重要的是，他从皮克斯团队成员身上学到了真正的管理技能：最好的管理技能就是放手，给予团队的优秀伙伴足够的空间。

回到苹果后，乔布斯并没有像 12 年前那样立刻研发新产品，希望用新产品来解决公司所有的问题，并证明自己。而是列出了著名的四象限图，根据市场的需求给出了公司的整体规划，这和他之前在 NeXT 以及第一次在苹果的时候截然不同。

乔布斯不再追求一鸣惊人、证明自己，而是把目光转移到“产品”上。

公司是人类最神奇的发明之一，公司的架构非常强大。但即便如此，我创建公司的目的只是为了产品，而不是为了钱，我想和真正有意思、有智慧、有创造力的人才共同合作打造产品。创建公司不仅仅是为了打造一个产品，公司是才华的汇聚，是能力的体现，是文化的浸染，是观点的碰撞，是大家共同合作源源不断地打造出一个又一个伟大的产品。

就这样，Mac、iPod、iPhone、iPad，一个产品接着一个产品，一件小事触发另一件小事，一次成功激发另一个产品的灵感 ... 在“Connecting the dots”的同时，苹果的“边界”不断被乔布斯和团队的“视界”打破，从一家电脑公司变成了一家音乐公司、手机公司、服务公司、耳机公司 ...

在这本书的最后，作者引用了吉姆·柯林斯的话：

“生命需要不断地更新与成长，”吉姆·柯林斯说，“大部分领袖并非生来就如此伟大，而是经历了漫长的历练与成长。史蒂夫正是这样的，他的故事并不是成功的故事，而是成长的故事，我真希望自己能看到史蒂夫3.0版本，看他从55岁到75岁的经历一定很有意思，一定会比之前更加优秀。可惜我们没有机会看到史蒂夫3.0了。”

这个的“成长的故事”，我想也就是乔布斯的“无限游戏”。

2、本周操作

• 无

3、最新净值

本周实盘账户取现 49672.97 元，按照上周 1.034 的净值折算份额 -48039.62。

最新的资产是 5,390,606.36，基金净值是 1.0510，本周增长 1.64%。

最后附上最新的且慢截图（2019年12月20日）

注：我使用且慢的时间，比开始记录这个实证的时间早，所以累计收益会有不同。

市场有风险，投资需谨慎。本记录不代表任何推荐之用，仅作为自己的长期投资验证。投资者应保持独立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