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吉欧幼儿园这样玩“三只小猪”主题课程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读懂儿童 Author 陈欢
这是我的一篇约稿，首发/转载于公众号：读懂儿童（wereadchildren）
注：文末福利与本公众号无关
儿童拥有100种语言
100双手
100个想法
100种思考的方式
100种游戏的方式和说话的方式
刚开始学习学前教育课程理论时，我曾将“主题课程”、“瑞吉欧课程”、“蒙台梭利课程”、“方案课程”等视为彼此不同的课程模式，认为不同的课程之间应当是迥异的。但随着不断了解国外的实践，我发现课程模式之间的差异其实在不断被模糊。“方案课程”可以具备“瑞吉欧课程”的若干特征，“瑞吉欧课程”也可以以主题的形式呈现。
在这篇文章里，我将介绍一所墨西哥的幼儿园如何实践瑞吉欧·艾米利亚的课程理念。以“三只小猪”的故事为中心，该幼儿园整整一个学期的课程都与之相关。这种思路与“主题课程”非常相似，但与国内常见的主题课程似乎又不太一样。
传统主题课程
“主题课程”是我国学前教育较为常见的提法，相对于“方案课程”、“瑞吉欧课程”、“IB课程”等概念更加本土化。主题课程的设计方法，是围绕一个核心词进行脑力激荡，让一段时间的课程内容具有内在关联。如下面这两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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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课程设计图虽然在内容上实现了逻辑自洽、在形式上丰富多样，但总给人一种蜻蜓点水、全而不实之感。以第一个课程设计图为例，该课程面向小班儿童，共有吃水果（音乐活动）、水果娃娃（手工活动）、鲜果和干果（科学活动）、小兔分桃（故事表演）等九个活动。假如一天一个活动，最多两周时间便可结束这个主题，而儿童实际参与的时间可能一共不超过5小时。
那么，5小时时间能让这个小班的所有儿童获得关于“秋天的水果”的全部经验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打破“时间壁垒”，让探索的经验与机会深入幼儿园生活、一直跟随儿童的兴趣持续下去呢？
课程内容的关联性并不能保障经验的持续性， 因为后者需要连续的时间和逐渐深入的思考。内容的关联性易，经验的持续性难。
“瑞吉欧”主题课程
这所幼儿园的“三只小猪”主题课程从2017年11月24日一直持续到2018年8月4日。三只小猪的故事本身在其中是一个隐形的存在，为建构、戏剧、艺术、语言等各类活动提供了一个共同的“主题”。
由于这些活动的时间边界模糊、难以计算活动数量，因此接下来我用“主题词”的形式呈现这个课程的主要内容。
No.1
小猪的房子
▲ 砖头房的烟囱
和孩子们一起在教室里“建”一个烟囱（大野狼就是从这里掉进第三只小猪家里的）。这个烟囱作为教室里的“标志性建筑”，能时刻提醒儿童近期的活动主题。墙上的画是孩子们为小猪设计的“安全的房子”。换句话说，建烟囱是课程内容之一，而建好的烟囱又成了主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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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样制作造房子用的砖块？
这个活动用的是真实的泥土。教师和儿童一起调节泥土的粘度，儿童能从中获得独特的感官体验。活动过程还为儿童提供了有意义的情景，让他们运用数学知识，练习小肌肉能力、工具使用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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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样盖一座木头房子？
从活动图片可以看到，不同的儿童在活动中使用不同的方法盖“房顶”。有的孩子用类似干豌豆壳的材料做房顶，有的则用粘土把木棍连接起来。桌子上贴着由三角形和长方形组成的房屋简笔画，为儿童提供思维的脚手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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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一量盖房材料的轻重
这是一个两人小组活动区，可以被安排在教室中央的桌子上，或相关的区角中（如数学区、书写区）。教师不需要为此安排专门的时间，只需要提供盖房材料、天平、记录表和笔，儿童便能自主进行有规则的称重和记录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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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同的材料表现房子
镜子、光板、彩色石头和各种各样的开放材料，是艺术表达的必备素材。相对于笔纸而言，这些材料更能提供色彩和光的美感，让儿童拥有更愉快、丰富的视觉体验，也为创造性表达提供了更丰富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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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一座真正的房子
大型建构材料让儿童把对建筑的理解运用到真实生活中。造一座真实的容身之所，比制作做一个假房子更能丰富儿童对空间、大小、结构的感知。当然，后者是前者的经验基础。为儿童提供的建构材料不应仅仅是统一制造的大型积木，塑料管道、竹子、纸箱等都是儿童喜爱的素材。
No.2
小猪和大野狼
▲大野狼吃什么；说故事剧场
“大野狼吃什么”是一个单人活动区，任何感兴趣的儿童都可以自主参与。列举一个食物清单，提供笔、纸，便能激发儿童学习相关科学知识、练习书写技能。由于教室里分布着很多有趣的活动区，因此争抢的现象很少发生。
说故事剧场是引导儿童参与交流与语言活动的常见环境布置，一个柜子、一个招牌加上教室里的手偶和其他可移动材料，便能让儿童的想象力天马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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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现小猪和大野狼
再现小猪和大野狼的脸、用泥土做雕塑并上色、制作小猪和大野狼面具等，不仅是艺术活动，其制作过程也提供了有意义的语言交流情景。同样的，这些活动也多以自由小组而不是集体指导的方式进行。
No.3
三只小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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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画出另一半
这是一个小组活动，教师在活动开始前就把所需要的材料按规则摆好，儿童可以自愿选择参与。活动帮助儿童理解对称，而且在自由创作的过程中儿童往往会融入故事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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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说故事
在一个不易受打扰的区域提供开放性材料、手偶和故事书，便形成了说故事的氛围。开放性材料鼓励儿童创造自己的故事，或者丰富原有故事情节。还可以提供纸和笔，鼓励儿童记录自己创造的故事。这个材料丰富的环境比“说故事剧场”更能产生情节多样的故事，但后者的优势在于能锻炼儿童公开讲话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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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体戏剧表演
戏剧表演和为之做准备的过程是振奋人心的。如何呈现稻草房、木头房和砖头房，对儿童而言是一次能力的挑战和经验的总结。把表演道具留在户外一段时间，能够为儿童的表演游戏和户外游戏增加新的乐趣。户外展示还鼓励儿童参与，即使害羞的儿童也能在某个时刻准备好走进表演区。
No.4
记录与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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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的课程博物馆
记录让儿童的学习看得见。把教室变成博物馆，记录儿童在课程进程中所展现的一百种语言。这些语言有雕塑、照片、影片、开放性材料创作的作品、书写的故事、绘画等。记录本身就是一种学习，同时记录还能帮助儿童回顾、促进儿童反思，从而产生新的学习。
这种“主题博物”不仅能比“主题墙”够保留更多的细节，而且让儿童对于记录的参与感更强。除了儿童的学习过程和作品本身，教室里不再需要额外的装饰。
对主题课程的再反思
其实“主题课程”相对于产生更早的“单元课程”，在教育观上已经有了显著的进步。但那种“内容关联”而非“经验关联”的主题课程，与国际上的高质量早期教育实践仍然有相当的距离。
No.1
把时间还给儿童
传统主题课程往往有较为严格的时间限制，一次主题课程一般不超过两个月。虽然方案课程一般没有时间限制，但许多老师可能因为方案课程不“备课”而没有信心尝试。上面所提供的“瑞吉欧主题课程”未尝不是一种折中选择。
首先，这个主题课程是需要备课的。几乎所有活动都是教师引导的活动，而不是儿童自发的活动。当然，这里的备课主要是“备创意”、“备材料”，而不是备教学流程。
其次，这个主题课程模糊了时间界限。一方面课程没有被限定必须在一定的时间内完成，另一方面各个活动也没有被一次次20-30分钟的“课时”割裂开来。许多活动都以小组或单人区域活动的形式进行，教师为儿童布置好所需要的材料后，便不需要再安排专门的活动时间。
最后，这个主题课程让儿童成为学习的主人。儿童可以自主选择探索内容、展开区域活动、把握学习节奏，避免集体活动中没有参与机会、没有理解课程内容等被动“上课”的现象。主动学习所花费的时间才是有意义的时间。
No.2
让探索持续延展
传统的主题课程由于时间限制，常常使得探索不能深入。例如本文开头所列举的“秋天的水果”主题课程，总有一种泛泛而谈、嚼之无味的感觉。而“沙”的主题课程中，真正需要儿童进行自主探索的活动非常少，而且这些探索难以发展为深度学习。
相比之下，瑞吉欧主题课程的探索空间则要大得多。究其原因主要有两个：
首先，以故事而不是单个事物为主题，有助于探索的延展和经验的持续。“沙”、“水果”、“公园”、“城市”、“交通”等常见的主题由于没有情节，课程所提供的相关绘本、音乐之间并无内在关联，因此儿童的经验仍然是跳跃的。而以故事为主题的探索不仅内容丰富，而且能够从故事情节中找到活动开展的原因。如，探索建筑材料是为了给小猪建造安全的房子。
其次，课程内容关注事物的细节而不是宏观的概念。“水果的种类”是一种宏观概念，而不同水果的内部构造、种子、颜色、口味、树叶等则是细节。细节是主题课程的生命。在瑞吉欧主题课程里，儿童深入地了解大野狼的饮食习惯、房子的结构、建筑材料的重量等，不仅内容丰富而且可探索性非常强。
还是回到那句话，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做。课程的目的是支持与促进儿童的学习。无论教师呈现的课程内容多么精彩，如果不能最终转换为儿童持续学习的经验，那这个课程、这名教师就是失败的。
将课程内容转换为儿童的经验，需要教师了解每一名儿童的已有经验、学习方式和兴趣所在。同时教师自己还需要成为一名有趣的人，热爱生活、富有创意、持续学习。有趣的人才能给儿童提出有趣的问题，为儿童提供有趣的材料。
但是，如果一名教师失败，那这名教师需要反思；如果大部分教师都失败，那幼儿园就必须进行反思。只有幼儿园能够营造专业的工作环境，摒弃华而不实的表面功夫，真正做到尊重教师的教学自由、支持教师的专业发展、跟随儿童的学习发展，像这个瑞吉欧主题课程一样优秀的实践才能源源不断地产生。
文末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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