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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批评 | 《新工人文学》第十五期:我写 我在

文艺批评 2022-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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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文艺批评今日推送《新工人文学》第十五期卷首语、编后语及目录。在卷首语中,范雨素讲述了自己与文学结缘的过程,感谢文学给予了她生命存在的意义,我写故我在!在编后记中马大勇谈及了八月早秋的疫情,以及近期皮村文学小组的创作情况,呼吁在文学中寻找着支撑生命、对抗恐惧的支点。同时他还对杂志相关文章和栏目做了相应的点评。文末我们按照惯例附上了《新工人文学》第十五期目录,以供读者查阅。


本文原刊于《新工人文学》第十五期,感谢《新工人文学》编辑部授权“文艺批评”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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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期


卷首


我写 我在


范雨素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作家,我觉得自己是撞大运了。我 属于那种从农村出来的普通女性,懵懂、惊惶、倔强、坚韧。20 岁时,我刚来北京,那时候整个人是混沌的,什么也不懂,就有一种天然的自卑感,觉得不如人家城里人好。


我这一辈子都糊里糊涂地活着,麻木地赚点儿钱,养活自己的孩子。2012 年春节,我和孩子在一块儿看春节联欢晚会, 有一个小品叫《荆轲刺秦》。第二天,我跟孩子说,这个小品我能写一个小说,你看你舅爷爷不就跟项羽一模一样。大孩子说是啊,舅爷爷不就跟项羽一模一样。


直到 2014 年,我参加了文学小组,才开始写这部科幻小说。等到 2017 年,我凭借《我是范雨素》一夕成名,仍然没有写完那部小说。成名后,我辞掉了月薪 6000 的育儿嫂工作,每天上午去做家政工,下午和晚上读书、写作。


忽然间我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要写好这本小说,不管能不能出版,能否赚到钱,我要做好这件事。虽然每天箪食瓢饮,吃得特别差,住得也特别差,但因为有了目标,就有盼头了,有精神头了。


我们都知道生存是第一位的,为什么还要做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儿?我觉得跟人的生命有限是有关系的。我们文学小组有个家政工朋友叫施洪丽,她有一次去拜访曹雪芹纪念馆,看到两棵古老的槐树,她感慨“这世界上的一切生命都是会消逝的,什么能让它们留下来呢?大概只有曹雪芹那样的文字吧”。


我很清楚,我写小说,弄不好几年的时间都扔了,也赚不到一分钱,那也没关系,扔就扔了。电影《寻梦环游记》里说,人的死亡有三次,一次是呼吸停止,一次是葬礼,最后是当所有你爱的人也都离世或者把你遗忘了。但如果一个人有了文字,有限的生命就进入到了无限的时空中了。


文学小组开办到今天,有好几百人参加。北京这样的地方,免费的文学讲座多极了,但有时候我们这些人是不好意思进的。你说考上 985,211 的农村学生都有天然的自卑感,何况我们。我们文学小组在皮村工友之家,不是那么冠冕堂皇的地方,甚至看起来破破烂烂,谁都能推门就进。我们有一个公众号,有一本文学期刊,还有一个教室当课堂,这些跟工友的气质相吻合。大家觉得,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


文学小组的老师都来自著名学府。张慧瑜老师坚持至今已有七年。在我和工友眼中,他做我们的老师是一件只是奉献,没有收获的事。因为有的工友要生存,连晚上上课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在这种看不到成果的劳动中,慧瑜老师仍默默地奉献。这个世界因为有了这些奉献的人,而变幻出诗意的篇章。


我的工友们大都写自己的故事或者亲身经历的故事。我们写作的意义是什么?不会为我们带来名和利。有的说,写作使我们被看见,使我们受到尊重;有的说,写作使我和别人不一样了,使我在平凡的生活中有了非凡。每个阅读的人,都能提起笔来写作,有一个文学梦,是我们每个人心中隐秘的愿望。你具备了写作能力,你具备了表达能力,你被别人看见了,那你就不在阴暗的角落里,就没有人敢忽视你了,至少不受欺凌了。有一次,一个家政工跟我说,她写的一篇文章在公众号发表了,高兴得一夜没睡觉。她的人生经历被看见了,文章被发表了,再小的公众号发表对她也是一种认可。


当然,我们也感谢今天这个时代。如果没有互联网,我们就不会被那么多人看见。莫迪亚诺说,我们都是海滩人,沙子只是把我们的脚印保留九秒钟。村上春树说,经过一段岁月之后,再以旅行者的身份去拜访一个曾作为居民生活过的场所,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事。在那里,你好多年的人生被切割下来,好好保存着,就像退潮后的沙滩上一串长长的脚印,十分清晰。苏东坡说,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民国初年,有个日本政治家说,活着,就要在地球上踩出一个个大大的脚印。


科学家说,虽然科技日新日异,但能把保存信息保存的最长久的方式,还是古老的文字。我们写下文字,就是把海滩上的脚印做成了一件大地上的田园石刻。做成了一件与大地永恒的雕塑。使我们的精神生命永恒。著述和繁衍是仅有的,能对抗死亡的两种方式。


感谢万物互联的互联网,使历史不再是帝王将相的家史,每个普通人都能写作,都能留下自己的文字,都能被看见。


我写故我在!


编后记


马大勇

文学小组院里的八月份,是大柿树枝头结出的青色果实。


这个早秋时节,颇有点不寻常的恐惧又在泛滥。战疫还没有结束,新一波疫情从外地波及北京,当然也波及到这个小院。大家又要提高警惕来做防疫工作,戴口罩、勤洗手、量体温、查健康码等等。文学小组每周一次的课也停掉了。整个一个八月,弄得大家都有点“疲”。但想一想,扬州那边为了防疫,是家家足不出户,足足近一月了,和去年年初武汉一样。我们这算什么呢。


好在,一个多月下来,全国疫情又一次有效控制住了。月底,文学小组又恢复上课了。比起日增万例被感染者的外国,这就是奇迹。当然,我们中国人没有做不到的奇迹。


做好防疫的同时,也不能放下工作。就我们而言,手里的笔也要写下一些文字。


这一期刊物发表的,是《我们的世界》专题。这个题目就是要写平凡人生的世界,记录世界的林林总总。发表有四位女作者的文:赵新亚《养蚕人的故事》,苏木清清《母亲》,尘埃《房子梦》,梦雨《我的世界》。摘桑叶养蚕,教育孩子;描述母亲的一生;为能有房子安居而挣扎、奋斗的人生;为女儿带孩子、和抗癌文友施洪丽一起上文学课……这就是女性打工人的世界。和非虚构栏目发表的的两篇《少女阿梧的生育启蒙》《上文学课的月嫂》(也是写施洪丽)一样,烦杂、苦涩的人生,而并不缺失温馨、坚韧。


三篇短篇小说,则都写工地、乡村里的男女故事、性格,情节看似平淡,并不曲折离奇,却也写出悲欢、情爱的深切。从大别山走来、在新疆工作的周其运的四篇散文,写新疆的花儿,写大漠胡杨,写大别山的白蒿草、水田,饱含深情。


还有周脉明一篇参观地下模拟矿井的感受,与煤炭工人劳动直接相关的文字。


这一期有万华山的专辑,是四篇随笔,有对亲人的亲情,有看似随意的生活情景记录,流露出机智风趣、深入的思索。


诗歌,选发了张虎、左军、阿华、丁太如、乔光伟、刘雅阁、刘鹏、蔡兴乐多位作者的诗。闪射着思想火花,也在抒写打工一族的遭遇、心绪,还有思念故乡,村庄,渔火,赞美秋天田野……诗可以观,可以怨,来源有自。


新观察栏目,发表有王德志的一篇评论文,文笔犀利,可以快意而读。


劳动法律、对打工博物馆的云介绍,也都很有实际意义。


我们在不断写稿,再阅稿。在文学中寻找着支撑生命、对抗恐惧的支点。


本文原刊于《新工人文学》第十五期




文学双月刊(每逢单月1日出刊)


名誉主编:范雨素

执行主编:万华山、苑伟

编辑部主任:付秋云

编辑:马大勇、小海、郭福来、金红阳、徐良园、李若、王春玉

编委会成员:刘忱、李云雷、师力斌、王德志、鲁太光、西元、张慧瑜、袁凌、孟登

迎、郭春林


封面“新工人文学”为师力斌书法作品

封面人物:万华山

封面设计:王倩、万华山 、小华


承办单位:北京工友之家 & 皮村文学小组

地址:北京朝阳区金盏乡皮村工友之家

投稿邮箱:xingongrenwenxue51@163.com


刊物阅读方式:


方法一:百度网盘获取链接:https://pan.baidu.com/s/1sma6zxn19vPNc_Z_Hn1MJw

提取码:626f


方法二:加微信15811158364(皮皮)获取阅读



目 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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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皮村工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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