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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申霞艳: 书房与“诗意化的追求”

2015-10-11 原鄉書院


申霞艳: 书房与“诗意化的追求”魏沛娜



◀申霞艳教授在她的书房。

“一个人的知识是需要不断更新的,书籍有进有出,知识才会不断更新,自我素养才会不断提高。”广东外语外贸大学中文学院教授申霞艳的书房具有一种流动的特点,除了特别重要的藏书,每隔一段时间她便会将一些已看过的书清理到地下室或者送学生。按她的话讲,在快速变化的时代,书房的书必须“有进有出”,此意味着知识需要不断更新,自身知识素养才会不断提高。


将书柜里层垫高

防止书脊被埋没

申霞艳的书房不大,大约十平方米,是家里最小的房间。只有一扇墙的书柜,内藏着她的“小智慧”,她很早就学会了自己将书柜设计成两层,将里面一层垫高5厘米,这样里面一层的书脊就不会被埋没。事实上,申霞艳的书房很简单,书柜是定做的,共5架,10扇门,电脑旁的那一架书是文学史、写作教材和上课用的参考书。中间的3架主要是文学方面的理论书,临门的则是哲学、历史、社会学等其他门类的书。“我的书比较杂乱,也没有仔细去归类。”申霞艳介绍说,她每一次买的房子都不大,但都一定有一个小书房。之所以强调“小”,是因为在中国现行的家庭体制下,她并不会坚持要把家里最大的一间房当做书房。“出于某种公平的考虑,书房应该是最小的一间。”

由于曾经在杂志社做过编辑同时从事文学批评,所以申霞艳经常收到各种文友的赠书。遇到好书,她自然将其移入书房,然而随着不断阅读、深入判断,一些不大用的书自然而然地被请出藏书行列,移到地下书室。于是,地下书室也成了申霞艳某种阅读镜鉴。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新发现的好书依然源源不断地补充到书房中。

申霞艳介绍,她的书房藏书分为两大类型,一种是关于教学用的,主要是文学史、写作理论之类;除教材外,也有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顾彬的《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等等;其中写作除了传统的教材还有创意的教材,如《成为作家》《超棒小说怎么写》之类。还有辅助教学用的20世纪中国文学经典,如鲁迅、沈从文文集之类,王小波、余华的小说等。另一种是文学批评类的书籍,如伍尔夫、李健吾、本雅明、桑塔格等人的书,以及一些社科经典书籍,如商务印书馆的经典译丛之类。“我还有一些诗集,这是经常翻翻的书,比如唐诗和宇文所安的解读,宋词和叶嘉莹的解读,狄金森、佩索阿、辛博姆斯卡等的诗集等等。对我的工作来说,尤其在快速变化的时代,一个人的知识是需要不断更新的,书籍有进有出,知识才会不断更新,自我素养才会不断提高,而自我更新对于下一代也是有意义的。”申霞艳说。


幼时会看一些

枯燥的历史书

1974年出生的申霞艳在非常自由的家庭氛围中长大,身为中学语文老师的父亲并不强迫申霞艳学习,而她的广泛阅读兴趣便在这种宽松的环境中熏染生成。回忆起早年的阅读经历,申霞艳讲到父亲曾“大动干戈”地制作了一个很土的橘红色的大书柜,又花了一大笔工资买了一套精装的《辞海》,上面的字烫金。这使她从小对书有一种亲切感。但是,申霞艳也很惊讶自己幼时不知为何会看一些“枯燥”的书,“现在都想不起来为什么会看《皖南事变》之类的历史书”。

上世纪80年代,花城出版社出版了梁羽生等作家的新武侠小说,整整影响了一代人,申霞艳也是其中一位。“武侠小说首先在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广东出现,对我们吸引力太大了,花城出版社第一次出版了梁羽生的《白发魔女传》,我同桌每天去县城的图书馆借,她看后立即给我看,当时县城的图书馆距离学校尚有一段路程,趁中午饭后去借,第二天又换一本,一直把这个系列看完。”谈及着迷武侠小说的原因,申霞艳认为,武侠中的人物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改变了“东亚病夫”这个侮辱性的称谓;武侠中的人物侠义充满了对正义和公平的诉求,与一个人的青春年华对理想的追求很匹配。

颇有意思的是,申霞艳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文学天赋的人”,而是“倒有点理科天赋,数学、物理学习成绩都很好”。在她上初中时,当时的人们经常把“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挂在嘴边。“这句话对当时的我们刺激很大,形成这种擅长‘数理化’的学生较聪明的偏见。”由于自认记忆力好,申霞艳感觉自己可以背诵法律条文,于是大学志愿本来填的是法律系,结果选择“服从分配”后就神差鬼使地被调到中文系,后来也就走上做学术研究之路。依她的话讲,这“完全是顺其自然的结果”。

然而,至今想起自己的理科优势,申霞艳甚为感恩。在她看来,理科思维让她在读文学作品时比其他女性学者多了一份“客观”,对文学趋势具有一种相对大的把握能力。有时她也跟小说家沟通,认为当前很多小说对历史的介入力度稍为不足,需要在理性的提升上再作努力。“我以前喜欢数学物理,具体生活中没啥用,没想到在研究文学时尤其是思维训练方面发挥了作用。”申霞艳笑着说。但是,她也强调,一个人的文学批评主要跟敏感、兴趣、勤奋有关,尤其是勤奋。“到了一个年龄,就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老老实实走路,认认真真干活。”


在书房的时光

是“诗意化的追求”

申霞艳将自己的书房视为一处纯粹的精神享受天地,并认为专辟书房实际上还会对家人起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尤其在高度流动的现代社会,在房价高涨、复杂拥挤的城市里,拥有一间书房并不容易,它也不光是对自己的意义,对孩子和家人都是有意义的。比如可以让孩子知道,书房和卧室、客厅是同样重要的,精神生活的价值并不次于物质生活。”申霞艳讲到,有时孩子看到一个课本上的作者名字,怀抱好奇心走到书房来找书看,这时的喜悦难以言表,这样“随风潜入夜,万物细无声”的教育更是强制孩子阅读的形式所不能达到的效果。

在申霞艳心中,事实上书房的意义远不止于这些。她感叹,一百年前的女性不可能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书房。所以,现在有一间书房对女性来说当然是有意义的,这是一种历史进步和社会进步,意味着女性拥有独立的教育机会和工作机会。“历史上的优秀才女从来没有一间属于自己的独立书房可以读书写作。书房对我来说,首先是个人的意义,感到很自在、舒服、安宁,可以把生活的纷扰、压力暂时排斥在书房之外。”申霞艳还强调,书房是个自我教育、自我更新的地方。“我特别看重现代社会给女性的精神力量,无论年龄多大都不要自我放弃,要对明天充满憧憬。”

每天在书房的时光,申霞艳则将其形容为“诗意化的追求”。她坦言自己的梦想也不大。“在写作上,我非常赞同博尔赫斯的观点,读书写作只是为了让时间流逝之时感到心安。当我回首往事的时候,我没有虚度时光,可以坦然迎接衰老和死亡的到来。作为一个母亲和教授,我的阅读、写作对于下一代也许也是有意义的。”申霞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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