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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夏雨

2016-12-27 鸿雁 原鄉書院



夏雨

鸿雁

在我看来夏雨应该是世外高人。要么他是在偿还那一世的亏欠。当今盛世和谐社会,扬善必先行孝的今日,夏雨是一位令人敬佩最值得歌颂的人物。二十几年流落他乡,照顾、陪伴,送走了几位孤寡老人。


某年某月某一天,流浪乞讨的夏雨,流落至我们的家乡汝河岸边。我们不要想他为何流浪,从何时开始流浪,他是从汝河的上游流落而至,流落到汝河的下游,淮河的交汇口,河滩的景色好迷人啊!正值春暧花开,扬柳依依,蜂嗡蝶舞,金黄色的油菜花荡成金色的海洋,醉迷了赏花人的眼。微微风吹,花起波浪,溢香销魂,心旷神怡!夏雨站立花丛,解下腰带,挥洒淋沥:“他妈的!痛快!好舒服呵!”夏雨终于找到一片无人之地小便。卑微的人物有卑微人物的乐趣,尿尿都快乐着!


夏雨常说:“讨过三年饭,给个县长都不干!”


“喝口凉水,抚墙走一一悠哉!”


夏雨一觉醒来,已是满天的星星,辉映在河面波光粼粼,他最懂欣赏美丽的夜色,璀璨的星空,天赐予的美丽,苍生微物,皆能拥有!蛙声阵阵,夜莺婉转,杜鹃凄凄,如果来一场霏霏春雨更显春天的生机!


夏雨的快乐是乐观,夏雨的苦在心里,今夜伊又来,他想他的“凤儿”。他的凤儿伴随他一生,游走在他的梦里每一个深夜。夏雨的情感故事臟在心灵深处。大家只知道他是一个流浪乞讨的人。


杜鹃的叫声在每一个季节,在不定的夜晚,寂静的村庄有几分神秘的色彩。夏雨能学多种鸟语,有口技天才。杜鹃纠结凄婉的歌唱是夏雨发给凤儿的一次一次暗语。在汝河岸边,柳萌花地,浓密的蒿草丛是他两的栖息地。


“雨!我要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凤!这样不可以……”


凤儿婚嫁的前夜,两人相依相拥,泪洒相思地……


星星眨巴眼睛,月光洒着清辉,虫儿鸣唱,蛙声阵阵,汝河上游岸边,在春天里,一对相依相偎的恋人,两小无猜,在演绎着最美好的童话,喁喁私语,两情依依,真纯的心扉向对方敞开,冰清玉洁的娇体,像似一幅珍藏多年的画卷,任恁夏雨浏览忘情,流连往返……翻涌的萌动驱使着夏雨笨拙得不知做些什么……,月姥姥害羞,醉躲在云朵里……


“凤!……凤!……”夏雨大声的呼喊,凤儿就在他的眼前忽来忽去,笑盈盈不语……,“凤!……凤!”夏雨伤心地痛哭流涕。“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语?”夏雨不停的叫着……喊着……,声嘶力竭……疲惫地睡去……


夏雨醒来,已是三天之后,睁开双目,一位慈祥的老人坐在他身边,正用湿毛巾擦拭他的额头。


“孩子呀,你睡了三天三夜……烧得太厉害呀……”


“那天,我寻找我的羊羔,在蒿草丛里看到你……”


老人姓李,一个儿子,倒插门(男到女家)刘王庄已有三年。老伴早年去世,自己孤苦伶仃,李某心善,爱施粥饭与流浪乞讨者,那个年代很多逃荒要饭的。夏雨跪拜,认老人为李父。李某问寻夏雨来自何方,家有何人,夏雨说自己从小就死了爹娘,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也没什么牵挂,李某也没多问。


早起晚睡,两人相依为命,农忙耕种,农闲时,夏雨依然乞讨,十里八村皆晓得夏雨是汝河桥的。


“喂?讨饭的。你是哪里的呀……”


“俺是……汝河桥的……”


夏雨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幼童,跟着,嬉笑,夏雨喜欢孩子。乞讨回来的馒头,吃不完的,李某晒干制成面酱送邻人食用,我也吃过。


迎着初升的太阳,一嗓子:“西门外放罢催阵炮,伍云召,伍云召我上了马鞍桥……”悠扬高吭的豫剧清唱,开始了一天的奔波,夏雨肩挑一个布袋悠悠的走向远方的村落,在方圆十里内,夏雨算着日子,轮一遍再轮一遍,来回乞讨……


相依为命的好日子没过多久,李某犯病卧床不起,小便失禁,膀胱处下有导尿管子。每日端茶倒水喂饭,擦洗身子,每晚按摩,长达八年之久。这期间,李某的儿子,偶尔来探视,不管李某,看病抓药,全是夏雨乞讨,方圆十里,二十里,夏雨讨遍,相邻村落,大多数知道了夏雨的善举。有的给馒头,有的给粮食,也有给衣给物给小钱的,夏雨不嫌多少,一一揖首拜谢!


李某去世那晚,拉着夏雨的手,泣不成声:“孩子呵,无以报答,下世还你人情……”“你快拿把铁铲,在墙角挖一米深,有一坛子银元,里面有三百块(袁大头),你日后好娶个媳妇渡日……”李某遗嘱完之后,撒手而去,游走仙国……


夏雨奔走二十几里山路,去告知李某的儿子李三。李三已有三个孩子,日子相当艰辛,又惧内,痛哭之后,打算一张芦席卷埋了父亲,村邻有非议,骂他不孝之孙,不如一流浪乞讨义子多年风风雨雨行尽孝道!李三悲恸哭泣,无可奈何,想他在岳父家受尽委屈,更加伤心……


深夜守灵,夏雨披麻戴孝,深揖三叩首,再拜义父:“义父大人!那坛大洋,与我无用,还是给李三兄弟吧!它本不属于我!”李三,夏雨,深夜挖出宝贝。厚葬李父。此事传出,乡邻更加敬仰夏雨。有一日,深夜,夏雨遭蒙面人欧打,问寻还有没有藏宝之处,夏雨大叫,邻人赶至,蒙面人逃走。


李某走后不久,分田到户,邻居谢某,两夫妻己过古稀之年,无儿无女,深知夏雨为人,收留夏雨不再乞讨。相依为命,深爱夏雨,想与夏雨成一桩婚姻,都被夏雨一一拒绝!夏雨与谢某情同父子,相处六年之久,先后送走二位老人。又被邻村老校长的儿子请去看护老校长。老校长生活也不能自理。夏雨深知老校长为人。每次到他家乞讨,他总是多赠食物,给李父治病老校长帮助一笔小钱。夏雨感念校长。照顾老校更是无微不至,又达八年之久。


岁月沧桑,风云骤变,而厦雨依然早起晚睡,照顾、送走了,几位老人家,寒来暑往,转瞬间二十几个春秋。算来夏雨已有六十几岁。人们早己忘了乞讨的夏雨,更没有谁寻问夏雨的红尘往事,久在他乡成故乡,他已成为村庄的一分子,高兴时,他依然引吭高歌:“西门外放罢了催阵炮,伍云召,伍云昭上了马鞍桥……”


一日,一辆豪华骄车停泊在老校长的家门口。走下一位三十岁左右英俊潇洒的年轻人,与夏雨年轻时一模一样,随后,又下来一位华贵的夫人。夏雨凝眸望去,竞然是他日日思念,夜夜梦想,千呼万唤的“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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