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绪彬：宰杀 | 原乡文学奖征文（散文）
宰杀
钱绪彬
2016年冬月，我因父亲八十大寿回老家，正赶上大嫂家杀猪宰羊，心里甚是高兴。然而，每当看到宰的羊不闭眼的残忍场面时，内心又蛮不是滋味。
我并不是说杀猪不残忍，而是司空见惯，更因为死后闭眼了。说实话，我活了几十岁，羊肉吃了不计其数，小时候也放过羊，但从没见过宰羊。因此，出于好奇，这次一定要亲眼目睹。大嫂家，这次宰杀挺热闹，先杀四头猪，再宰两只羊。其中，有两头分别是父亲养了一头，二嫂帮人买了一头。父亲都八十岁的年纪了，非常不容易。杀完猪，已是下午三点多，紧接着就是宰羊。师傅们在杀猪时，我就听见两只羊在圈里大喊怪叫，声音很凄惨。比我听得心里更难受的莫过于大嫂，是她精心喂养的。谁说羊笨？它们能预感到末日已到，因此，在临死前撕心裂碎的喊叫，仿佛在祈求老天保佑。在轮到揪它们出圈时，两只羊都拼命拽着不走，“咩咩咩”的叫喊声越来越大，不堪入耳。师傅们将羊拖走并抬上案板放倒，然后将羊嘴紧紧捂住，不让叫出声，再进行宰杀。当时，我心里直为羊觉得憋屈，都要死了连叫都不让。后来，我幼稚而又好奇地问师傅为何不让羊叫？他们回答：“叫声太惨了”。我想，也是。由于我难以接受宰羊的场面，没看到断气就扭头走了。宰第二只时，我提前躲开了。两只羊死后，我看见还瞪着眼、张着嘴，两双眼里依稀还残存着无奈或仇恨，惨不忍睹的样子可怜又可怕，于是，又好奇地问忙碌的师傅们：羊怎么不闭眼？他们只是笑而不答。显然，也不明白。因时间紧，师傅们还在除羊毛时，我就匆匆地离开老家了。
之后的每天，我眼前都会浮现出残忍的宰杀场面：无助的羊，任人宰割。内心深处，一直不能接受。这或许与我一直怕目睹悲惨场面有关。有一次，我问扶贫村的一位长者：“羊死后为何不闭眼”？他笑答：“羊一生吃草，肯定死不瞑目。”似乎有些道理，但我仍不置可否。后来，我百度搜索，也没找到准确答案。
羊肉是我们食用的主要肉类之一，羊肉比猪肉的肉质要细嫩，而且比猪肉和牛肉的脂肪、胆固醇含量都要少。羊肉肉质细嫩，容易消化吸收，多吃羊肉有助于提高身体免疫力。尤其是我们家乡喂养的山羊，味道十足，美不胜收。但有些人不吃羊肉，不是因为身体反应，就是嫌味道浓，这都是正常现象。众所周知，羊用途广泛，肉美味，皮入药，毛织衣等，因此，羊为人类美好生活默默作出了巨大牺牲和贡献。然而，羊毕竟是肉食动物，因此，难免命运多舛，难逃任人宰割和食用，这是它的宿命。很久以前，我原计划过年买点羊肉，但自从看见羊的悲惨下场后，迟迟没有买。
羊温和善良，敦厚朴实，是人类饲养的关系最密切的动物。我从小就喜欢羊，它不光温和、斯文，而且干净、漂亮。尤其是小羊羔的叫声很好听，像小孩撒娇时叫妈妈的声音，特别可爱。羊抵角（打架）的姿势像勇士。它们后腿站立，前蹄弯曲，脑袋前倾，两眼凶狠地盯着对方，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进攻架势，然后，头居高临下，同时发力猛烈顶撞对方，只听见羊角撞击出“噔噔噔”的响声，连续撞击，一决雌雄，霸气十足。这是我小时候，最令人回味的记忆。一直以来，我还喜欢欣赏羊群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吃草、嬉闹、奔跑的场景，特别美！羊一直是人类的好朋友。尤其是它温和善良、默默无闻、不图回报的品格和精神，永远值得人类学习。然而，社会上有些人不喜欢属羊，但属羊的名人却不少。古人中，帝王将相有曹操、努尔哈赤，文史有欧阳修、司马光，一代名臣有曾国藩，一代名将有岳飞等，今人将帅有粟裕，文学家有莫言，演艺界有张国立、陈道明、周润发、章子怡等。羊代表着吉祥。在新年时，我们爱说三羊开泰，祝福他人幸福美满……属羊的人，应以此自豪。
现在，我尽量不再回想宰羊时的情景，希望此事如捧在手中的砂粒，慢慢从指缝间流走。因为我不想它成为我今后生活中的阴影。我无法祈祷无辜羊群有好命运，但我可以做到不再目睹它们血腥悲惨的结局。同时，也呼吁大家：要善待羊、猪、牛等肉食动物，多些喂养，不再虐待，和谐相处。因为，它们同样有鲜活的生命，更滋润着我们美好的生活。倘若，我们离开了它们，将缺少营养，缺少味道，缺少幸福！
钱绪彬，湖北省长阳土家族自治县人，就职于武汉铁路局荆门桥工段。作品散见于《人民铁道》《武汉铁道》《飞驰》《荆门晚报》《青岛财经日报》和中国作家网、作家网、中华散文网、美文网、中华文本库、原鄉書院、湖北写作网、点墨文学网、宁夏在线、三峡新闻网等报刊、网站。其中，《人要长后眼睛》获2015年“中华情”全国诗歌散文联赛铜奖；《父亲的小背篓》分获第三届“相约北京”全国文学艺术大赛一等奖、2016年6月原鄉書院“十佳散文”。2016年1月，被中华散文网聘为创作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