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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读这篇 | 潘志远:花花鸟鸟的杜鹃

2017-02-16 潘志远 原鄉書院

花花鸟鸟的杜鹃

潘志远

是花,又是鸟,怕只有杜鹃了。


杜鹃作为鸟,是高贵的,也是悲哀的,甚至有些缠夹不清。《蜀王本纪》云,杜宇为望帝,淫其臣鳖灵之妻,乃禅位亡去,后化为杜鹃日夜悲鸣。君王淫占臣子之妻,此类事多了去,唯望帝抱有羞愧,禅位归隐,很有几分令人同情,难怪蜀人闻杜鹃啼鸣而起思念之心。


接着,又读到另类版本,说宰相鳖灵因治水有功,望帝让位于他,自己归隐西山,可鳖灵趁机霸占了他的妻子。望帝得知此消息,却奈何不了大权在握的鳖灵,只能万分痛苦,魂化鹃鸟:我很倾向于此说;杜鹃又名冤禽、悲鸟、怨鸟,这些称呼便是佐证。纵然不能作为可靠的出庭或诉讼证据,像我一样倾向于此说的人占多,这也代表了一种民意,或趋同的价值取向。


至于《荆楚岁时记》中说,学其声,令人呕血,登厕闻之不祥,厌法,但作狗声应之。很有些荒唐,无凭无据,纯属臆猜,哗众取宠,以博好奇,求回头率和点赞率而已。《灵苑》说,有人山行,见一群杜鹃,聊学之,呕血便殒,更不靠谱,有一种闻而生畏的色彩。


就这么编来编去,传来传去,三分真七分假,或七分真三分假,不断扩散演绎,演绎扩散,一世纪一世纪地流传,遂使杜鹃登上了文化鸟的宝座,成为可怜、哀婉、纯洁、至诚、悲愁的象征。中原地区,流传杜鹃是少帝死后精魂所化,叫声似“布谷布谷”之音,含有劝农、知时、催耕之义,赋予杜鹃以农耕文明的内蕴。


杜宇与鳖灵的君臣是非尚未扯清,杜鹃又背上了另一桩冤案:鸠占鹊巢。这里的鸠,即杜鹃,俗称布谷,古称鸤鸠。说杜鹃将卵产在喜鹊巢里,且将喜鹊卵扒出窝外,喜鹊辛勤孵化喂养,结果帮杜鹃养了孩子。听到此,让人为喜鹊抱不平,对杜鹃也产生了厌弃和憎恶之情。实际的情形是,喜鹊体型比杜鹃大,又生性凶猛,杜鹃很难有机会靠近喜鹊的巢穴。而实地观察,也从未发现过此类记录。杜鹃不会筑巢,喜鹊却是真正筑巢的高手,它的巢呈球型,直径达一百公分,出入口开在侧边,易守难攻,连鹰鹞也不易得手,弱小的杜鹃,恐怕只能望巢兴叹了。冤案如何形成的,是张冠李戴,雀鹊音误,还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则稀里糊涂,只有等待后人考证了。


作为花的杜鹃,就简单多了。无非是名称多,如山踯躅、山石榴、映山红;种类繁,约有960种;花色缤纷,红、紫、黄、白、复色,不一而足。妖娆美丽,是我对杜鹃的第一印象,除此而外,并无新的拓展,即便是漫山遍野的红杜鹃,除了壮观和震撼,我怎么也过渡不到革命花、英雄花上来,不会联想到鲜血和牺牲,也没有红旗之色的幻想。


可一进入诗的世界,杜鹃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历代诗人总离不开那个传说,逃不出凄切的声调,一传十,十传百,杜鹃啼血,就这么因袭了下来。


花花鸟鸟的杜鹃,花不花、鸟不鸟的杜鹃,我如何走出这千古的纠缠,当年的是非,而得历史的真相呢?


怕历史永远是历史,传说永远是传说了。

作者简介


潘志远,男,1963年生,安徽宣城人。作品散见《文苑》《青春美文》《作家村》《辽河》《作文新天地》等,收入《行走宣城》《中国网络文学精品年选》《中国人文地理散文精选集》,获行走天下全国美文大赛三等奖,出版《鸟鸣是一种修辞》《心灵的风景》。参加第十四届全国散文诗笔会,中国好散文诗主持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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