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爱情的梦与真》（下）
有时候，我遇见一些人对我说：“王怡牧师，我看过你写的书，十年前我就注意到你了。我很喜欢你的文章。我觉得你是很好的老师，是很好的牧师。”这种话会让我沾沾自喜。但我知道一件事情，他们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我身上有价值的部分，或有价值的时候。他们因此尊敬我，觉得我还不错。可真正打动我的人是谁呢，真正打动我的话是什么呢。是我的妻子。我们相爱已经22年，超过我们年纪的一半，我们结婚也17年了。如果她今天仍然对我说，“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的感动是现在的你无法了解的。因为说这话的那个女人，她了解我全部的罪，她不但了解我的罪，而且亲身经历了我的罪。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知道我是一个多么糟糕的人，她不但知道，而且与我所有糟糕的部分短兵相接，针锋相对。她不但知道我是一个自私的人，而且还被我的自私深深地伤害过。她知道我全部的弱点，正因为这些弱点，曾使她陷入非常大的痛苦之中。同学们，你们想想，这是什么情况？现在，如果她仍然说，“我爱我”，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曾经在恋爱时，我跟你们一样，希望我未来的妻子因我的优秀而爱我，我希望我爱她是因为她给我打九十五分，而不是给我打五十分。我希望她因我有价值而爱我。尤其是因为她在我身上看出了别人看不出来的潜力而爱我。她之所以仍然爱我，是因为尽管现在我不怎么样，但只有她发现了我是一只潜力股。但是，现在呢，我们结婚二十多年了，你们知道我的盼望是什么，你们知道我对爱情的梦想是什么吗？——现在，我如此地渴望她因我的失败和丑陋而爱我。不是因我的价值，而是因我的无价值而爱我。因为，这样我就知道，爱真的存在。爱就在那里。在我们家的客厅，在我们家的卧室。
真正的爱，不是去淘宝，甚至不是在垃圾桶里找一点还能用的东西。真正的爱，是看见了一个人的无价值之后的情感。是在你的失败、你的糟糕之中爱你，那就是真爱你了。十字架上的爱就是这样的爱。所以，请让我说，耶稣的十字架在羞辱你，打击你，在逼着你放弃对自我的过高评价，放弃对爱的虚伪的浪漫主义。花前月下不是浪漫，跑车，别墅和看日出不是浪漫。“贫贱夫妻百事哀”才是浪漫，“你挑水来我浇园”才是浪漫。一起悔改，一起赞美，一起服侍，一起领餐，才是浪漫。拒绝这个世界，拥抱基督的十字架，才是最浪漫的事。你渴求这样的爱吗？你就要承认自己没有爱，承认自己全无价值。当耶稣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时候，就显明了你全无价值。十字架宣告了你全部的罪恶，揭露了你的一无是处。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主，以祂的死来宣告我们的罪，不然，祂何必死，又何须死呢。
一辈子最惊心动魄的事，不是和你的男朋友或女朋友相遇。一辈子最惊心动魄的事，就是与这位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相遇。祂知道我们全部的罪恶，祂不但知道，而且承担了我们一切罪恶的后果。祂了解我们最糟糕的部分，祂不但了解，而且在黑暗中经历了我们最糟糕的部分。什么是福音呢，福音就是告诉你，你被这样的一位神爱着，而且被爱得淋漓尽致，被爱得血流成河，被爱到永不放弃。这样的一位上帝，在临死前对你说“我爱你”，又在复活后对你说“我爱你”。同学们，这叫什么爱，这就叫死去活来的爱。你背叛祂的时候，怨恨祂的时候，远离祂的时候，甚至和世人一道杀戮祂的时候，祂怎么说呢？祂求父赦免你和我。祂说，“父啊，赦免他们吧，他们所做的他们不晓得”。这就是基督的爱，神圣的爱。
如果这样的爱不存在，那么，请让我说，你们所向往的爱情就不存在。或者，如果这样的爱仍不能使你满足，那么，请让我说，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一个人的付出能使你满足。
在你有价值的地方，你被爱了；在你有价值的时候，你被爱了；那不是爱，那只是爱的假象。那不是爱，那只是给你发奖状。那是在你还没有被破碎，还没有认识福音的时候，对被爱的一种欲望的投射，投射到某个爱你的人身上。
一切婚外恋的原因，一切分手的理由，都不是“爱”的不满足，而是“被爱”的不满足。没有人会说，我的爱太多了，只爱一个人不过瘾，我里面被爱充满了，这个人简直不够我来爱，我的爱库存太多，用不出来，太痛苦了，所以必须去爱别人。不是的。所有人都这样说，因为我没有“被爱”，因为我在他身上、在老公、在妻子身上，被忽略了，没有得到足够的关心，没有得到完全的满足。这就是人们移情别恋的原因，在婚姻中，人们没有得到真正的“被爱”。
可是，问题在哪里呢。问题在于我们选错了对象？爱错了人。不是的。因为爱的实质就是“爱错人”。上帝爱我们，就我们而言，真的是爱错人了。整本圣经都告诉我们，以色列人是“爱不起来的阿斗”。圣经告诉我们，你不可能通过换一个人，来解决被爱的问题。圣经告诉我们，你永远不可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完全得到被爱的满足，除非你在他以外，在他以先，已经“被爱”了。除非十字架上的耶稣是你灵魂的爱人。祂的爱是永远的，是无条件的，就像一个永不断的黄金的链条，在你的生命中，成为你的DNA。
因此，归根到底，所有的淫乱、所有的移情别恋，本质都是没有信仰的结果。肉体的淫乱，永远都反映了属灵的淫乱。这就是为什么，圣经把信仰上的背叛，把拜偶像称之为淫乱。“我是耶和华你的丈夫，以色列是我的妻子，但是他们都行了淫乱，他们去拜巴力，去爱外邦的各种偶像”。当一个人违背第七条诫命“不可奸淫”时，他一定首先违背了第一条诫命，“除我以外，你不可有别的神”。肉体的、情感的淫乱，一定是信仰上的淫乱的结果，而爱情的坚贞不渝，一定是信仰上坚贞不渝的一个结果，一个祝福。
亲爱的同学们，如果你们寻求爱情的话，请首先来寻求信仰，来认识那位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唯有在基督里，你才能深深地被爱，并且终结和完成了人生中寻求被爱和先爱的跋涉。只有被爱的人，才适合谈恋爱。如果有人恋爱时告诉你，“某某某，我好喜欢你。”“为什么你喜欢我呢？”“因为这辈子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爱你，是因为他这辈子爹不疼，娘不爱，所以他希望你去爱他。结果，结婚之后，你不但要当妻子（或当丈夫），你还要又当爹，又当妈。如果她不相信耶稣爱她，她却相信你爱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结婚后，她会把你当成耶稣！如果她不相信耶稣已经为她钉死在了十字架上，结婚后她就会把你钉死在十字架上。
在信仰中寻求爱，对基督徒来讲，这意味着真正的爱情是从结婚那天开始的。因为神圣的爱是一个盟约，是一个承诺，爱是在誓言中赐下的。当神说：“我要作你们的神，你们要作我的子民。”这就是爱。在整本圣经中，爱被称为什么呢？就是盟约，耶和华是一位“守约施慈爱”的上帝。你希望你的丈夫是一位“守约施慈爱”的丈夫吗，你希望你的妻子是一位“守约施慈爱”的妻子吗。除非爱是在盟约中，在誓言中被赐下，又在誓言中被保守，在誓言中被约束。没有承诺的爱，还说不上爱，而只是对爱的预备。恋爱是美好的，如果恋爱是为了进入一种盟约之爱的预备。但我仍要说，即便如此，你们只要还没有结婚，你们之间就没有真正尝到爱的滋味。你知道为什么在文艺作品中，最感人的爱情故事，都是最后没有在一起的故事吗？失败的爱情，令人动容，因为得不到的滋味，已如此生动。那么得着了的滋味又如何呢。我要说，在今天的中国，很多人都只品尝过各种得不到的爱情的滋味，从来没有品尝那得着了的、真正的爱的滋味。就是进入那一个“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的盟约，在里面被爱、被熬炼了十八年、甚至四十年之久的美酒的芳香。
我曾看到一位女权主义者的微博，她写了这样一段话：
“将来有一天女人要自己解放自己，将来有一天她们不是用弱点去爱，而是用她们的力量去爱，不是去逃避自己，而是发现自我，不是贬低自我，而是去实现、表现自我。有一天爱情对她们来讲成为生命的源头。”
我仿造她的这段话，写了另一段：
“但愿有一天，男人和女人都不再依靠自己的力量去爱，而敢于用自己的弱点去爱，不再热衷于表现自我，而是不断的否定自我，不是再彼此竞争，而是相互成全。人类不可能有这样的一天，除非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的爱，成为男人和女人生命中的爱情之约，否则我们的爱只不过是我们的毒药”。
福音意味着什么？福音意味着用弱点去爱，福音意味着在失去力量之后去爱，福音意味着在否定了自我之后去爱。当曾经相爱的一方，认为对方是负心人，亏欠了自己的时候，其实他只是一个道德主义者。他不明白爱就是恩典，他的确付出了很多，时间、金钱、青春、情感，他也觉得自己“牺牲”了很多。但你知道吗，按着圣经的立场，他付出的那些其实都不是爱，而只是一种“成本”。成本的意思，就是渴望或应当得到回报的权利。他并没有把对方当成他爱的人，而是当作债务人。他也没有把自己当成被爱的人，而是当作债权人。
失去了爱的人，在爱里伤心的人，在爱里分手的人，其实都是死于自我的权利。你以为自己在追求爱，但不知不觉，你只是在追求道德。为什么你仅仅只是一个道德主义者呢，因为你没有意识到爱是一种恩典，你给不出恩典，因为你不认识恩典。当人籍着对他人的善行，对他人的付出，来获得对他人的某种权利时——无论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报偿或回报，这就是道德主义。这不是爱，这跟爱一点关系都没有。在信仰上说，这就是教会称之为的“律法主义”。当人籍着他遵行神圣的律法，籍着他履行宗教责任的高尚行为，籍着他的十一奉献和更多的捐献，籍着他做了多少好事，籍着他在教会参与了那些服侍，来获得对上帝的某种权利时，这个人的信仰的实质就叫律法主义。同样，在两个相爱的人中间，籍着你为对方所付出的一切，来获得你对对方所拥有的某种权利时，你根本就没有爱（既作动词，也作名词）。你只是在和对方交换你们彼此所需要的某种对自我的肯定。这种道德主义，每一天都在摧毁着我们之间的爱。它的实质，就是透过向对方的付出，获得向对方的权利。
那么，谁能摆脱这个道德主义的困境呢。让我告诉你，真正的婚姻的秘密、爱情的秘密是什么。这个秘密就是，我们必须爱上一个人，胜过爱上自己的配偶。换言之，真正的爱情，需要一个“伟大的第三者”。这个第三者就是上帝的独生子，耶稣基督。
既然我们说了，婚外恋的真正原因，是我们被爱的渴望在一个人身上不能得到完全的满足。这就意味着，你不可能通过换一个人来解决问题。因为任何人都无法使你被满足。让我这样说，世上没有一个女子，能完全被丈夫爱；也没有一个男子，能完全被妻子爱。因为爱他们的人，和他们爱的人，统统都是罪人，是败坏的，是虚伪的，是短暂的，是言不由衷的，是心口不一的。因此，让我给你一个你可能不接受的命题：在不相信耶稣的人群中，绝没有美满的婚姻。只有有苦说不出来的模范夫妻。只有打肿脸充胖子的丈夫，只有掉了牙往肚子里吞的妻子。有什么盼望可言，只有“so far so good”而已。为什么美好的爱情故事都必须在美好的那一刻结束？因为如果持续下去，终有一天将变成悲剧。你会说，不对，我看见还是有很多夫妇白头到老啊。那是因为圣经说了，“因为百岁死的仍算孩童，有百岁死的罪人算被咒诅”。令人讽刺的是，人不会活太长，这真是一个好消息。“百年好合”，也只有百年好活。因为地上的婚姻总有终结的一天，你知道吗，这既是令夫妻们伤心的地方，也是使他们在婚姻中坚持下去的盼望。如果告诉他们，他们的婚姻还要持续一万年，那可真是悲惨透顶。各位，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能活一万年，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原形毕露。罪人的爱情，最终将用尽它的有效期。所以，对不相信耶稣的罪人而言，婚姻能够保持得足够的长，不过是因为我们的寿命足够的短。
我们解构了美满的婚姻，再回头来看移情别恋。同样的，你不可能用道德的教训，来杜绝一切淫乱和婚姻的破裂。因为那是人们不被满足的被爱，驱动他们去寻找更多的、更好的、最后的、和完全的被爱。我必须说，这是一条罪恶的，错误的和无法回头的死路。但是，“寻找更多的、更好的、最后的、和完全的被爱”，是每个人灵魂深处的、不可泯灭的渴望。这个渴望不可能被压抑，不可能被消灭，不可能通过做好事、学雷锋、读四书五经或过一切高尚的生活来解决。这个渴望必须得到满足，要么是信仰，要么就是淫乱。换言之，没有真信仰的人，淫乱是一种必然的冲动和倾向。或者诉诸行动，或者藏在心中。如果你认为，只要有一个女人能全心全意地 55 28576 55 15757 0 0 3522 0 0:00:08 0:00:04 0:00:04 3521爱一个人，完全地小鸟依人，百依百顺，而且她是一位绝代佳人。那么，被她爱的那个男人，就会满足到一个地步，绝不会移情别恋了。那么让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没有人爱另一个人，能爱到让他（她）忠贞不渝的地步。如果你认为你就是那个能爱对方爱到让他彻底满足的人，那么，你的意思就等于是说，你认为你就是上帝，而且你认为你的爱情就是世上唯一的和真正的宗教。
我读到一篇文章，标题是“为什么我们常被电影中的婚外恋打动”？作者问，为什么最卖座的电影一定都是婚外情？如果一部电影里，他们从头至尾都生活在一起，为什么大家都不爱看？没有动人的婚外情，电影就不卖座。其实道理很简单，如果连耶稣的十字架，都不能让你死心塌地的话，世上还有哪一个女子，哪一个男子能叫我们死心塌地呢。
然而福音告诉我们，在爱情中唯一的出路，就是让那位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来爱你所爱的那个人。对基督徒来说，爱情的意思，就是那位被钉十字架的耶稣，藉着你、通过你去另一个被祂所爱的人。
让我再说一遍这个爱情的定义：爱情就是那位被钉十字架的耶稣，藉着你、通过你去爱另一个被祂所爱的人。唯有这样的爱情，能够忠贞不渝，能够深深满足你们被爱的渴望。唯有这样的满足，是终极的满足。
福音也警告我们，如果你不能在耶稣基督的福音里得到最好的爱情，最高的爱情，和终极的满足，那么你就将永远活在情欲的挣扎、淫乱的试探和深刻的绝望中——即使你像我一样，在身体上暂时保持了忠诚。我就像一辆卡车，上面写着“已安全行驶20万公里”。但那又如何呢，如果没有基督的恩典，下一秒，你仍然可能活在情欲的挣扎、淫乱的试探和深刻的绝望中，你自己的爱，或对方的美德，都不能保证你还能安全行驶下一个10000公里。
除非在你的婚姻中，有一位伟大的第三者，就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死而复活的耶稣基督，这位伟大的第三者，是世上一切第三者的终结者。只有祂才能终结我们在爱情和婚姻中对忠贞的恐惧，或对永恒的饥渴。
这就是基督徒为什么不应该娶或嫁一个非基督徒的原因。如果连耶稣基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都不能令你死心塌地，你还指望一个不认识耶稣的人，令你死心塌地吗？很多时候，人们以为自己活在这种死心塌地的爱情中了，其实他们只是活在信心破灭后的幻觉中。你一天不相信福音，这个幻觉就不会破灭。没有耶稣的爱情，永远都是孤独的爱情。没有福音的生活，不会令怀春的少女满足。没有基督的婚姻，也永远都比不上别人的妻子。
最后，我们就可以来定义什么是婚姻了。我的定义很简单，三句话：
一、你的妈就是我的妈；
二、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三、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什么是中国式婚姻的真相？当你的神不是我的神时，那么你的妈也不是我的妈。结果，连我的钱也不是你的钱。所以很多人在结婚前就把财产算清楚，连最高法院在《婚姻法》的解释中也告诉大家，先把钱分清楚。因为当将来离婚时，你妈出钱买的房子，仍归你妈。我妈出钱买的房子，仍归我妈。连中国的婚姻法，都在诋毁婚姻，拆毁婚姻。
结婚的誓言，其实应该包括这两句：你的妈就是我的妈，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但是，除非你能说，你的神就是我的神。否则，话到嘴边，人们却越来越说不出来这么狠的话了。我们可以住在一起，但我的钱却不是你的钱。这意味着，我的肉体，没有我的存款重要。我可以把身体给你，不能把卡给你。或我可以把卡给你，不能把我妈给你。这不叫婚姻，这叫个人合伙，叫创业，叫同居，叫性爱协议，叫合作社，叫搭伙过日子，只是不叫婚姻。
你们可能会反驳，说我们这一代人，“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请让我再次解构你的价值观：曾经拥有，就等于从未拥有。圣经中说到“爱”时，爱的一个基本定义就是“永不止息”。在希伯来文中，爱是一个盟约的用语。爱的意思就是在一个不变的盟约中的生命关系。有慕道友说，我的“上一段婚姻”，我的“上一段感情”。我听了，感到挺荒诞的。因为爱不是一段一段的，香肠才是一段一段的。你可以曾经拥有一套房子，现在没有了。你可以曾经拥过一个职位，现在没有了。但你不可能曾经拥有爱，现在却没有了。不，不，我必须说，我不愿意你们骗自己，不是曾经拥有，而是从未拥过。
你们当中有失恋的人吗，一定有的。我知道也许现在你已经恢复了，你好不容易才从伤心中走出来。但请让我再次挑起你的伤心——因为唯有这样，才能将真正的盼望、真正的好消息带给你。我必须对你说，“其实你从来没有爱过”。你只是在渴望爱，你只是在假装爱，你只是在学习和预备着去爱。爱是一种生命的关系，是两个人的灵魂和身体的结合。一旦结合，就无法分开，也不能分开。你怎么可能曾经拥过这样的爱，现在却没有了呢？一段一段的不叫爱，从今日直到永远才是爱。这样的爱，只能经过死亡才能分开。因此，一位失去丈夫的寡妇，她也不会说，“我曾经拥过，现在没有了”。不，她永远地拥过她与丈夫的爱，即使她丈夫离世，这生命的关系在某种意义上依然属于她。她的回忆是爱的回忆，你的回忆却是不爱的回忆。
同时，摩西十诫中说，“不要贪恋别人的妻子”。她和你一旦分手了，她早晚都是别人的妻子。你这么可能曾经拥有“别人的妻子”或“别人的丈夫”呢。你必须放手，去寻找真正的爱。你必须带着对他人的祝福，甚至能够为对方带给你的伤害感恩。否则，连你的回忆也是污秽的，如果非要说你拥有什么的话，你拥有的不过是不洁的和想象中的关系。
亲爱的同学们，你们渴望拥有从今日直到永远的爱吗？你渴望被从今日到永远的爱所拥有吗？十字架的福音告诉我们，爱一个人就是为一个人受苦，而已经有一位最尊贵的为你受苦了。你已经在那一位受苦的基督里被爱了。如今，你可以去爱。如今，爱的意思就是向另一个人放弃你的权利，预备好去为那个人受苦。
最后，让我讲一个故事。一部韩国的电影叫《和声》。写一群女囚，大部分都是犯了杀人罪的，大部分都杀死了她们不忠的丈夫。有一个妻子在家庭暴力中杀死了丈夫；有一个音乐学院的女教授，出差回来时，发现丈夫跟她最好的朋友在床上，她开车压死了这两个人。这样一群犯人，在狱中成立了一个合唱团。女教授成了她们的指挥。其中有位母亲是被强奸的，然后在狱中生下孩子。孩子在监狱中长大，然后就要送到外面去收养。后来有一年，这个女囚唱诗班得到一个机会，参加平安夜晚上的全国合唱团大赛。在那个晚上，她见到自己的孩子。在这个监狱中，导演拍摄了狱中的教堂，和她们在教堂祷告的场景，不过后来在公映版中剪掉了。但那位音乐学院的老教授，她一直都在读圣经。但她的女儿却不肯饶恕她。大部分的犯人，家人都难以饶恕她们，或她们不肯饶恕自己的家人。她们的确犯了极大的罪，不但失去了社会的接纳，也失去了亲人的爱，或活在怨恨中。但这个合唱团改变了这群女囚。在平安夜晚上，有些亲人悄悄地来到晚会。那个晚上，她们唱了一首易卜生在《培尔金特》中的名曲，叫《索尔维格之歌》。
这首歌，曾被称为瑞典的第二国歌。这部名剧改编自耶稣基督讲的浪子的故事。浪子的故事是父亲饶恕了迷途的儿子。在这部剧里，是妻子饶恕背叛她的丈夫。培尔金特是一个浪子，他被外面的世界和女人所吸引，他花天酒地，在吸引他的女人中流浪。他的妻子索尔维格不断地为他祈祷，并在家持续地等候她失丧的丈夫能够回来。这群女囚以这首歌，表达了希望家人能等候她们回来的、爱的渴望。
寒冷的冬天过去，春天到来，春天到来，
夏天到来，岁月流逝，岁月流逝，
到那个时候，回来吧，回来吧，
我会等你，我们约好的，我会等你
上帝那个时候会帮助我的，那个时候请帮助我，
虔诚的祈祷，直到给我帮助的时候，
我在等，我在等。
电影中，她们只唱了第一段。第二段是索尼维格的祈祷：
“如果你还活着，愿上帝祝福你，如果你愿意跪在祂面前祷告，求上帝能够垂听你的祷告。如果你已经死去，愿我们在天上相见”。
这个平安夜的祝福，是故事的第一个高峰。但导演没有让她们把第二段唱出来。因为在戏剧的末尾，培尔金特走上了回家的路，在垂死之前获得妻子的饶恕，但最终却死在了索尔维格的怀里。而电影接下来的第二个高峰，就是那位合唱团的指挥、被关押了二十年的老教授，因韩国恢复死刑的执行，而走进了电刑室。她的一生，在爱中失败，又在爱中重生。女囚们哭着，也唱着，为她送行。
福音的实质，就是一个爱的故事，第一个高峰是生，第二个高峰是死。然而，真正的爱，一定还有第三个高峰，那就是复活。让我们再来读《罗马书》8章37-39节：
“然而，靠着爱我们的主，在这一切的事上已经得胜有余了。因为我深信无论是死，是生，是天使，是掌权的，是有能的，是现在的事，是将来的事，是高处的，是底处的，是别的受造之物，都不能叫我们与神的爱隔绝，这爱是在我们的主基督耶稣里的。”
愿这样的永不止息、永不失败的爱，愿那将咒诅转为祝福的、死而复活的爱，因你们认识那位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而充满在你们的生命。
愿在基督的被爱中爱你们的弟兄王怡，修订于2014年平安夜前。
转自秋雨微刊公号平台（题目有所改动，小标题为编者添加）
编辑：Ma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