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C.S.路易斯谈渴慕神
C.S.路易斯生平及思想概述
摘要
我们常认为书本或音乐中蕴藏着美,设若我们抱持此一信念,则注定会失望;因为美并未藏于其中,乃是透过书本、音乐流露出来,而所流露出来的才是我们的渴望。这些事物——美以及我们对往事的记忆——都是我们真正渴望之事物的美好形象;但若我们误将其视为渴望之事物的本身,它们便会成为噤默的偶像,徒然靳伤崇仰者的心灵。因爲它们毕竟不是我们所渴望之事物的本身;它们只是我们未曾发现的花朵的芳香;未曾听闻的曲调的回声;未曾亲临的国家的讯息。
被朋友昵称为「杰克」的鲁益师(Clive Staples Lewis,即C.S.路易斯),于一八 九八年十一月二十九日诞生于北爱尔兰的贝尔发斯特(Bel—fast)。他的父亲是名卓然有成的律师。由于经济宽裕,也们于一九〇五年举家搬入贝市郊区的一幢大宅(名为「小丽」)。不久,鲁益师的母亲撒手人寰,抚育长子华伦(Warren)及次子鲁益师的责任便落在父亲的肩头上。兄弟俩常独自待在宅邸偌大的阁楼里好几个小时,徜徉在自己创造出来的想象世界里。
鲁益师曾接触基督教信仰,但不久就失去信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曾投入英军的行列,因伤结束军旅生涯之后,即进入牛津大学念书。一九一九至一九二二年间,鲁益师在牛津受业;一九二二年,他荣获古典文学及哲学两科的头等优良学位;次年又在英文科目上获此殊荣。经历一段对未来发展举棋不定的时期后,他于一九二五年春天获选为牛津抹大拉学院(Magdalen College)的荣誉校友,并在学院中授业至一九五四年为止。一九五四年,他应邀接下剑桥大学新设立的「中古及文艺复兴英国文学」的教席。这项教席与剑桥大学抹大拉学院(Magdalene Co1lege)提供的研究奖助金有关(鲁益师曾在与友人频繁的书信往来中津津有味地点出,新、旧两所学院的名字何其近似)。一九六三年一月二十二日下午五点三十分,鲁益师逝世于牛津居所中,当时世人正为几小时前所发生的,美国总统肯尼迪(John F. Kennedy)在德州达拉斯遇刺一事感到震惊不已。
在一九二0年代,鲁益师有充裕的时间去省思他对基督教的态度。在他的自传《惊喜之旅》(Surprised by Joy)中,他详尽地描述了自己寻回幼年即已放弃的信仰的历程。在以理智和经验面对关于神的一切线索后,他终于在智识诚实(intellectual honesty)的催逼下相信神。他虽然极其不愿意信神,但他却自觉别无其他选择。《惊喜之旅》对他决定回归信仰的伟大时刻的记载,成为鲁氏著名的信仰告白:
我独自蛰居于牛津麦达朗的寝室拿。夜复一夜,每当我微放下手头上的研究时,我总会感受到祂毫不死心的近,而我对祂却是避之唯恐不及。我最害怕发生的事后终于来临了。一九二九年的夏季学期,我降服了,承认神的名,并跪下祷告说:也许在今晚,我成了全英格兰最沮丧、最心不甘、情不愿的悔改者。当时,我全然不懂如今看来最光辉、明显的一件事:神竟如此纡尊降卑,在这种情况下接受这么不情愿的悔改者。(新约中的)浪荡子起码还自己走回父家,但神竟打开大门,带入一个又踢腿、又挣扎、又愤恨、又一心伺机逃跑的浪荡子,神的鸿恩岂是口舌所能诉说的呢?
信主之后,鲁益师逐渐成为中古及文艺复兴英国文学的宗师,声誉卓著。一九三六年间问世的《爱的寓言》(The Allegory of Love迄兮仍被公认为旷世巨作,和《失乐园长序》(Preface to Paradise Lost)等量齐观。除了学术箸作外,他还撰写了风格迥异的丛书。他以淸晰、遒健的笔触撰写一系列书籍,向同时代的读者传达基督教的合理性。这些作品使他极孚民望,但似乎却损伤了他的学术名声。一九四六年,他未被放入牛津英国文学教授的考虑人选之列。
《天路回程》(The Pilgrim’s Regress)是鲁益师第一本广受欢迎的作品,此书大致以本仁约翰(JohnBimyan)的《天路历程》(The Pilgrim’s Progress)为本,但口碑欠佳。不过,鲁益师仍笔耕不辍。一九四〇年,《痛苦的奥妙》(The Problem of Pain)问世,备受好评。由于本书论辩清晰、鞭辟入里,英国广播公司(BBC)乃邀请鲁益师在电台中发表一系列演说。一九四二年,这些演说被汇编成《基督教论点》(The Case for Christianity)。由于《痛》、《基》两书脍炙人口,鲁益师遂将两书与另外两本作品《基督徒的行为》(Christian Behavior,1943年出版)与《三一教义初级》(Beyond Personality, 1944 年出版)合编成《如此基督教》(Mere Cbristianitry,即《返璞归真》)。一九四二年,他还写成了《地狱来鸿》(The Screwtape Letters,即《魔鬼家书》),本书闪现的机智、洞见,正式奠定了鲁氏身为基督教护教宗师的地位。
鲁益师稍后的作品《神迹》(Miracles, 1947年出版)及《四种爱》(The Four Loves, 1960年出版),益发巩固了他基督教代言人的地位。他直言无讳地批判「基督教与水」的自由派信仰,唤起了读者内心深处的共呜。批评家感到怒不可遏,其中库克(Alistair Cooke)将鲁益师贬斥为极不显眼的次等先知」。一俟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库克随即被人遗忘,自己反倒真的成为不显眼、无能力的次等先知。
专业神学家也对鲁益师的成就感到不以为然,指责他简化真理。鲁益师则反击说,如果神学家克尽职责,就不劳他这种非专业神学家代笔。一九六三年,鲁益师与世长辞,但这丝毫无法冲淡后人对他日趋深厚的兴趣。一九八〇年四月,美国《时代》(Time)杂志报导,毋庸置疑的,鲁益师堪称「本世纪作品流传最广的基督教护教家」。即使在他逝世后,他的影响力仍生生不息:数千名不曾亲炙大师风范的人,将他们的悔改归功于鲁氏作品的影响。
为什么鲁益师的作品对众人有如此巨大的吸引力呢?无疑这乃拜他睿智、具有说服力的笔触所赐。鲁益师认为,基督教是合乎理性的;基督教的合理性使基督教具有说服力。鲁益师指出,信神比不信神来得更爲合理。《返璞归真》清晰、睿智地呈现了基督教理性、道德的层面,诚为难得一见的杰作。
不过,鲁益师还有更多值得发掘的特点。他不但是位头脑冷静的思想家,在他的身上我们还可以发现到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特质:他深知人类想象力的宏伟力量,以及这股力量对了解现实的助益。也许他作品中最具原创力的层面便是他源源不断、雄浑壮硕的宗教想象力。鲁益师发现,某些浮沉的人类情感,直指人类超越时间、空间的存在面向。他认爲,人类内心深处有份深沉、强烈的渴望,无法被世间的事物、经验所满足。他将这份渴望名之爲「喜乐」(joy),并进而指出,神乃是这份喜乐的源头及目标(他的自传《惊喜之旅》遂以此为名)。
为了更明了鲁益师的观点,笔者必须稍加解释「喜乐」的意涵。从贝尔发斯特宅邸的窗户,年少的鲁益师得以眺望远方的加索利山丘。这些山丘似乎象征着他无法企及的某种事物。每当他凝视着山丘,他的内心便涌起强烈的渴望。他无法精确地说出自己究竟渴望何物,他只知道自己心灵深处有份空虚感;神秘的山丘加剧他的空虚感,但他却得不到满足。在《天路回程》中,这些山丘成了内心不知名的欲望的象征。
鲁益师在自传中详述了这种经验(德国浪漫主义将其名之为Sehnsuchl:渴望)。他说道,在孩提时代,他站立在花朵盛开的红醋栗树前,不知怎么的,突然触动了一段记忆:
在毫无预警的情况,彷佛从千古之遥,突然涌现了当天稍早哥哥带着玩具花园进入苗圃的记忆。我找不到够力的字眼来描述那股笼罩我身的感受;弥尔顿(Milton)笔下伊甸园的「巨福」(enormous bless)…也许相去不远。当然,这是一份渴望的感受;但渴望什么呢?当然不是个沾满青苔的锡制盒子,也不是对过去岁月的向往…在我明白自己的渴望的究竟是什么之前,这份渴望就消失了,整幅景象不见了,世界再度变得平凡,或者只是对那个刚才消失的渴望心裹还有些许骚动罢了。虽然这只是一眨眼间的事情,但其他种种往事相形之下却显得微不足道。
鲁益师写下了一瞬间的洞见;在这被某物紧紧抓住的压倒性一刻中,他经历了超乎日常生活经验的感受。但这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某物究竟所指爲何呢?
一九四一年六月八日,鲁益师针对上述问题发表了精辟的讲道《荣耀的价值》(The Weight of Glory)。他提及「天然快乐所无法满足的欲望」及「游移不定、不知所向的欲望」人类的欲望似乎藴含自我摧毁的本质:一旦欲望达成,我们似乎又对欲望感到不满足。他藉亘古以来人类对美的追寻来说说明个中道理:
我们常认为书本或音乐中蕴藏着美,设若我们抱持此一信念,则注定会失望;因为美并未藏于其中,乃是透过书本、音乐流露出来,而所流露出来的才是我们的渴望。这些事物——美以及我们对往事的记忆——都是我们真正渴望之事物的美好形象;但若我们误将其视为渴望之事物的本身,它们便会成为噤默的偶像,徒然靳伤崇仰者的心灵。因爲它们毕竟不是我们所渴望之事物的本身;它们只是我们未曾发现的花朵的芳香;未曾听闻的曲调的回声;未曾亲临的国家的讯息。
人类的欲望,亦即对于能使我们心满意足之事物的渴望讳莫如深、甘苦杂陈,超乎有限的事物及有限的人群(这些人看似能帮助我们实现欲望,但事实上终究不能);这份渴望透过事物及人群,在神里面达致真正的目标与实现。
人际关系的情形也有异曲同工之妙。爱情也许是最深奥的一种人际关系:在爱中,我们产生一种将自己忘我地投入对方的奇异渴望。吊诡的是,这种人际关系同时强化却又淹没我们的个人认同。爱看似能供应一切,但事实上它所能给的知比想象的少。在各种人际关系中,我们会发现苦乐参半的渴望——这份渴望透过人际关系流露出来,但并非真的存在于人际关系之中。作家沃夫(Evelyn Waugh)的小说《梦断白庄》(Brideshead Re-vi-sited)精确的掌握了爱情的追寻或美的追寻等人际经验所带来的挫折感。人类苦苦追寻,终究仍找不到目标。即使我们的追寻之路看似已到终点,但总会发现又有一处转角。我们所追求的目标总从无从捉摸、领先一步,闪避我们的捕捉:
也许我们的爱只不过是暗示与象征,恍若门柱上镌刻的呓语,又似无数前人早已踏过的铺路石;也许你、我正是典型人物,偶尔在我俩间兴起的狂热源自我们对追寻的失望,一方总是努力穿越并超越另一方,间或瞥见影子,但影儿却总在转角处比我们先走了一、二步。
人类的爱彷佛是一则寓言,指向超越本身的某物。享乐主义的吊诡之处——乐趣无法使人心满意足——适为这个奇特现象的又一例证。乐趣、美、人际关系似乎都带给我们无限希望,但当我们伸手抓捉它们时,才蓦然发现我们所追寻的不在它们本身,而是超乎它们之外。人类的经验中藏着「神圣的不满足」(divine dissatisfaction),激发我们去探询:可有任何事物能满足人类的追寻,实现人心的渴望?
鲁益师坚称,人确有「神圣的不满足」。他以饥饿为例说,人类的感受确与真实的身体需要相呼应;这项需要道出了食物的存在,而食物能满足这项需要。口渴也道出了人类对另一种需要的渴望,喝水才能满足需要。鲁益师认爲,人类各种渴望都道出了人类真实的需要;这项需要从而道出了与需要相呼应的一项真实客体。人类的性欲也隐约点出了这层道理。职是,鲁益师推论,人类漫漫无限的渴望虽无法被具体、有限的人或事物所满足,但这份渴望所道出的真实需要却能以某种方式获得满足。
鲁益师在一九三一年十月二十一日写给兄长的家书中提出了他的看法:
在某些人的心灵中,「对神的看法」确实不只是抽象的定义而已,而是藴含了美、善的真实想象力,这份想象力远非个人能力所及,也不只存于已信靠神的人心中。在我看来,这「模糊的某物」(vague something)——被视为是人终其一生在大自然、音乐、诗章中,甚至在五朔节摩利斯舞「太阳以东与月亮以西的地域」等不虔敬的仪式中都极其向往的,而且其所撩起的欲望甚至没有任何有限的事物能妄想予以满足,那绝非我们自个儿想象力的产物。
换言之,「甚至没有任何有限的事物能妄想予以满足的欲望」 的感受,呼应了人类真实的需要以及这项需要的实现。但怎么实现呢?
鲁益师指出,这种渴望的感受唯有在神里面才能找到源头并获得实现。他这项观点回应了传统基督教思想对人性源头及目标的看法。奥古斯丁说:「主啊!祢已为祢自己创造了我们,除非我们的心在祢裹面得着安息,否则它们永远浮躁不安。」我们是神所创造的,我们深深地渴慕他,唯有他自己才能满足这份渴慕。 虽然鲁益师依据个人经验将这份渴慕名之爲「喜乐」,但很显然的,他(及无数的其他人)认爲,这份渴慕是人类天性及经验的共通特点。这项看法爲福音的传扬开辟了重要的接触点。
鲁益师不凡的见解也为圣经中有关人渴慕神的经文开拓了深度。诗篇四十二 1、2说:「神啊!我的心切慕祢,如鹿切慕溪水。我的心渴想神,就是永生神。」我们不妨特别留意本节所表达的对神的渴慕感;如果我们进一步思及鲁益师所提的「喜乐」,这节经文便更具意义。我们也别忽视了需要的感受、在本节中以动物的口渴为例与人类对神的渴慕之间的对应。
但这项超絶的渴望客体真实吗?鲁益师指出,除非人类的想象力爲我们打开第四度空间,否则欲望所寻绎的线索便无意义可言。理性这只「机警的巨龙」不轻易容许我们提及超乎经验之外的任何事物。爲了解决这道难题,鲁益师转向借用柏拉图(Plato) 的洞穴类比。经由鲁益师的诠释,我们所熟悉的意象化身为极具说服力、影响力的工具,揭开了经验世界与穿越、超越经验的另一个世界(也就是鲁益师所认同的神)之间的关系。
依据柏拉图的类比,有一群人被局限在一个洞穴里。他们生火,看见影子投射在洞穴的墻上。这个洞穴是他们唯一经历过的世界,因此他们顺理成章地认爲,这是真实的世界,也是唯一的世界。但事实上,他们所见到的不过是真相的影子。后来,他们当中有一个人逃离洞穴,并发现了外面辽阔的世界。他回去告诉其 他的人,却无人相信他的话。难道真有一个世界超乎他们的经验之外吗?
鲁益师在童话集《纳尼亚传奇》(Chronicles of Namia)系列的《银椅子》(he Silver Chair)中,进一步延伸了柏拉图的洞穴类比。 在本书中,一名那纳尼亚人发现他自己在地底下的王国中遇见了一名女巫。这名女巫试图让他相信:地底王国才是真实的世界,也是唯一的世界。他不相信女巫所言,并一心想劝服女巫改邪归正,扩展她的心灵领域。他的论辩十分发人深省:
设若我们梦想或虚构了一切事物:绿树、青草、太阳、月 亮、星宿及狮王阿斯兰(Aslan)本身,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说,这些虚构的事物似乎远比真实的事物来得重要。设若你所拥有的遣个黑黝黝的地底王国是唯一的世界,那么我认为,这真是差劲透顶的世界。你若仔细想想,便会发现这是十分可笑的。如果你所言为真,我们就好比是玩游戏的婴孩。不过,四个玩游戏的婴孩也能够创造出一个强过地底国的游乐世界。
上述论辩其来有自,它源自希腊先贤的创见,并经阿奎那提出圆熟的看法:如果我们的某些想法不能依这个世界的经验解释,就必须依超越这个世界的某事来解释。显爲「真实」的世界必须依赖另一个「想象的世界」来补充不足之处。所谓想象的世界指的并不是「虚构(invented)的世界」,而是凭借想象力方能入门的一个真实世界。
不过,这个想象的世界仍有可能是个虚构的世界。宗教观念也可能只奠基于日常生活的事物。神可以只被想成世上的君王或父亲,只是更为伟大。也许有人会认为,真相藏于这个世界,类比的观念只是想象出来的。人父是真实的,天父是人虚构出来的。鲁益师数度澄清这项问题,其中《银椅子》里的一段话最令人难忘。女巫要求那里亚王子告诉她他所谓的「太阳」所指为何。在女巫所属的地底王国中,没有太阳的存在。王子以一项类此作 答说:太阳就像一盏灯。
「你看那盏灯。它是圆的、黄色的,令满室通明,并从铁 顶上垂吊下来。我们所说的太阳就好比一盏灯,只是更巨大、更光亮。它照亮整个地上世界,并悬挂在天空上。」
女巫诘疑说:「殿下,太阳悬挂在哪?」当他们正在思索答案时,她又以一声柔和如银的笑声界面说:「你们懂了吧!当你们认真思索太阳时,就说不出话了。你们只能告诉我,它好比一盏灯。你们的太阳只不过是痴人说梦,而且你们所梦想的东西只是抄袭灯这项实物。灯是真实的东西,太阳只是一则童话。」
换言之,太阳不过是他们依据实物——灯,所想象、虚构的东西。
鲁益师明白,读者深知太阳确实存在,因此他藉上述,对话点出了女巫似是而非的论点:听来似乎头头是道,实则大错特错。神并非依据某些人物(如牧羊人、君王、父亲)捏造出来的,而是本来就是独立的存在。人物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反映神;不过,这项类比并不意味着神不存在。穷其一生的创作,鲁益师再三强调「人类的渴望」与「透过与永活的神相遇所得的满足」间的相关性。
也许读者能在《裸顔》(Till We Have Faces)中,发现到鲁益师对「人的渴望」的神学意藴最精辟的阐述。鲁益师在本书中以生花妙笔改写了邱比特(Cupid)与赛姬(Psyche)之间的爱情故事。在某一段落中,赛姬对姊姊(叙述这个故事的人)剖陈了渴求超乎经验世界的某物的感受:
「就我记忆所及,我一直有死的渴望。」
我惊讶地说:「哦!赛姬,难道我令你活知这么不快乐吗?」
她说:「不,不,不,你不会明白的,我所说的不是那种渴望。每当我愈快乐,我的渴望就愈强烈。当我们二个人跑到山丘的顶端,迎着微风及煦阳,那真是快乐无比的时光…你还记得吗?那些色彩、香味,以及眺望远方的灰山的情景?美景当前,总使我油然而生渴望之情。在某处,一定有更美丽的景象。一切事物似乎都在对我说:赛姬,来呀!但我无法去,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这真令我感到心痛。我就好比一只困居鸟宠的鸟儿,眼巴巴地看着其他鸟儿振翅归家。」
在世界的美景的触动下,赛姬经历到对不可名状的某物的渴望,但结果只感到怅然;世上无一物能满足她的渴望。唯有挣脱这个世界的束缚,赛姬的渴望才能获得实现。因此,除非我们的心能在创造我们的神里得着安息,否则它们永远会骚动不安。
在极爲有限的篇幅中,我们不可能尽窥鲁益师全貌。不过,笔者衷心希望,对鲁益师概略的介绍能激发读者去閲读更多他的作品。(选自《我思故我信——十大基督徒思想巨擘》一书)
惠苇文编 Mary微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