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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文工团和那段历史没兴趣,为什么还要看《芳华》?

2017-12-17 感动栗 娱乐栗场

终于去电影院看完了《芳华》


错过了之前的看片会,上周的点映也因故没能赶往。说来也奇怪,特别希望看到它,结果反而看的最晚。


等待的过程中又有好评不绝于耳,这让我的期待和好奇不断发酵,都有点担心期待值过高会导致心理落差,影响我对它的客观评价。


还好还好,《芳华》的品质,兜住了这份期待。


--------以下内容有少量剧透,但不影响观看--------


先说电影质量。


编剧方面,近年来备受大导青睐的严歌苓依然出手不俗。整个故事的起承转合、每个人物的出场谢幕、每段场景的浓墨重彩,在她的剧本里都井然有序,故事精彩完整,流畅度高。


每个人物的塑造,也都有相当的饱满度与复杂性。


作为主角的刘峰(黄轩饰演)与何小萍(苗苗饰演)是电影里的苦难二人组,他们经历了最大的起伏与变化,最后面目全非。


你很难说清他们之间的情感到底属于哪一类:是爱情?是战友情?还是善良者对世间最后一丝善意的投射与寄托。


作为讲述者的萧穗子(钟楚曦饰演)被刻画成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人。她出身不高不低,能力不强不弱,她对弱者有同情、对恶行有憎恶,大多数时候却并不想出头。她有追求爱情的勇气,却也能用最短的时间认清现实。祭奠后,她能擦干眼泪,爬起来继续生活。


她的复杂正源于她的普通,反之亦然。


出场不多但在故事里充当重要角色的林丁丁(杨采钰饰演)对刘峰的行为与心理,尤其微妙,值得深究。

而郝淑雯(李晓峰饰演)与陈灿(王天辰饰演),也都不是扁平的功能性人物。


影片对每个人物的刻画,既符合自身阶层的特性,又都有值得反复琢磨咀嚼的个性。把《芳华》看成是一部精彩的群戏,并不为过。


导演方面,冯小刚本就是一个镜头语言娴熟、注重细节描绘的导演,这部电影也把他自己的美学风格发挥得淋漓尽致。


被广为称赞的影片前半部分的黄绿色调,自带复古气质,又有种暖洋洋的感觉,用在这些被缅怀的青春时光上,非常恰当,美好中流露着些许伤感,用一个词来概括,大概应该是“高级”。

从刘峰被调查开始,影片的色调开始偏冷峻,用来打碎旖旎的迷梦,故事情节开始在残酷的现实里着陆。

到战争片段时,绿还是那个绿,可代表暖意的黄色不再,那份寒意就无可消解、无可中和。


影片的每个细节都符合时代特征,你能看到投资实打实地花在了哪里,从第一个镜头开始,主创团队的真诚感扑面而来,无论是否亲历者,你都很容易被拉入那个时代。


演员方面,演员整体表现非常理想,有人特别好,却没有人明显差。新人们也没有强烈的青涩感,与人物的贴合度都很高。


黄轩饰演的刘峰,是他最擅长的那类角色:初始是昂扬的青年气——积极的、向上的、进步的。


之后连遭厄运,气质也逐渐走向纠结、压抑、沉重和阴霾。


黄轩的这张脸和整体气质,终究是属于大银幕,属于作者电影的。


女主角苗苗给出了超越年龄和阅历的成熟表现。



但你也不难领会,为什么被提名金马奖最佳新人的是钟楚曦,萧穗子这个角色的层次感更丰富,钟楚曦本人的表现也确实亮眼,完成度非常高。


至于赵立新、苏岩,这都是丝毫不令人担心的演员,表现自不必提。


《芳华》里新人的亮眼表现大概告诉我们一个道理:追求演技精湛也许很难,但令青年演员演技合格、与人物贴合,恐怕并不难——差别只在于要求不要求、投入不投入、用心不用心而已。


单从影片质量论,《芳华》也绝对值回票价。我甚至认为,《芳华》是冯小刚导演非喜剧类电影里的最佳。


目前的豆瓣评分,也基本符合我的判断——7.9分,好过《集结号》的7.8。


论哪个导演,在讲自己内心深处那个故事时,总是最真诚,也最才华横溢。


但肯定人犹豫抗拒:我对文工团和那段历史兴趣不大,为什么还要去看《芳华》?


这涉及到,《芳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上映前,大家有诸多猜测。


有人透过影片从开机到上映这段时间的媒体宣传点,断言这是导演对“文工团”意象赤裸裸的YY。


负责任地说,电影对所有涉及女性身体的部分,都拍得非常健康。镜头语言的重点是喷薄而出的青春,那些美丽的身体,只会令人艳羡,却很难引发邪念。


有人觉得,这是导演第一百零一次追忆自己的青春年华。其实电影里的人物,与冯小刚本人的相似度并不很高。可以说,故事里有主创者的情结,人物中有主创的投射,但绝不自恋。


也有人说,导演又在描绘时代伤痕了,就像《集结号》、《唐山大地震》、《1942》一样。但成片里具体的时代背景已经被淡化再淡化,像稀释的水彩,你不会忽略它,也不会一直盯着它看。整部电影的情感表达比上述几部都更克制,并有多处留白,这令我格外欣赏。


在我看来,《芳华》只是一个关于人、关于个体的故事。很多优秀的电影在描绘波澜壮阔的时代变化时,乐于用小人物的命运做时代注脚。可《芳华》恰恰相反,大时代只是小人物命运的注脚,影片的惆怅来源于时代,也超脱了时代。


看到成片你就会了解,这部电影里既没有把玩大腿的低俗,也没有刻画时代的勃勃野心,它的核心、它的关注点,只有个人。


就好像冯小刚与严歌苓站在一起,伤感地透过时代滤镜回看自己,回看每一个那么鲜活的人。


这是他们的故事,也可以是我们的故事,是每一个人的故事。


年轻的你也许不会对电影里的人物有经历共鸣,却一定会有情感共鸣


人很难对别人的经历感同身受,就像影片中郝淑雯和萧穗子一边为刘峰的经历愤愤不平,一边也能私下里用他的惨痛往事调笑,但观众却能被一个有普世性、代表性的故事内核,唤起情感共鸣。


文工团是具象也是譬喻。它不过是青春的寄托,梦想的凝聚。


盛极而衰的文工团经历,可能只属于小部分人,但你的生命里,也可能会有凋敝的家乡、衰败的行业,或者午夜梦回的大学校园……它是最美也终将逝去的青春本身。


这青春并不如影片初始镜头里那氤氲的光影般美好,它也有排挤,有欺压,有阶层,有不公,它是爬满蚤的华美的袍。可与惨淡的人生相比,它依然像乐土一般存在着,毕竟有它,理论上就还有梦想,有希冀,有未来。


毁掉它的是什么呢?是压迫个体的集体?是血肉横飞的战争?是出身与阶层?


影片有残酷真实的战争场景,却没有给出一个敌人的正面镜头,与其说青春对抗的是什么具体的敌人,不如说是流逝的时间与落幕的时代。


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主创团队想说的太多,于是影片的后半段给得有点满,留下了遗憾。很多影评人觉得结局不必交代每个团员的故事,但你也能从文工团员里那些时代宠儿们流露出的惆怅与感慨里,察觉到主创的意图。虽然这惆怅与男女主角的苦难命运比起来显得过轻,但也真实存在。


与时间的抗争里,哪有什么胜者。


也正是因为这个主题,本片既适合阅历丰富的观众,也适合正处芳华的每一个人。显然前者的感触会更深一些,因为只有逝去的,才是青春。


可能的话,带父母去看看这部电影,陪着他们缅怀,也告诫自己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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