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说,好久不见 " ——春节,让我们去做一件暖心的事
【按】此文前日发过,对题目和结尾都不满意,于是删了重写。读过的,可以直接读第三部分
1
2014国庆节,恩师陈根德老师的公子婚礼,我应邀出席婚宴。进入包厢,落座,与其他相熟来宾招呼。对面坐着一位面容瘦削但精神矍铄的老者,好面熟!
老者自我介绍:“祖庆,我是郭云林!”
啊!失敬失敬!是初中郭老校长!
连忙起立,满斟一杯,一饮而尽。
30年前的一幕幕,瞬间重现。
我就读的高龙中学,是一所简陋的乡村完中,坐落在乡政府右侧,占地不大,设施简陋。其时,郭校长担任这所乡村完中的校长。印象最深的,是郭校长在国旗下讲话的情景。他说话特别幽默,喜欢用类比的方法,将校纪校规以及人生哲理讲得深入浅出。升旗仪式完毕,我们总是期待下周一早早到来。
郭校长兼教我班《社会发展简史》。常理,政治课,相对枯燥乏味。但郭校长总有办法让我们在课堂上哈哈大笑。这门功课的考试,我好像从来没有低于95分。
毕业后,我升入温岭师范,郭校长也调离了母校。此后,便一直没有再见过他,偶尔在恩师陈根德先生那里,获知他的点点滴滴。
而今,阔别近30年的老校长,就坐在我对面,而我,却差点认不出他来!羞愧啊!
于是,再满一杯,恭恭敬敬地表达对老校长的歉意和敬意。郭校长一饮而尽,豪爽不减当年。
话题渐渐地转移到学校的其他老师身上。
有音乐大师美誉的陈锡玄老师,因病走了;
颇有魏晋名士风度的陈咸先生,健朗如昔;
……
后来,聊到毛学明老师。我说,毛老师现在在哪里工作?
坐在我身边五十多岁的男子,淡淡地说,就是我。
啊!又一个久别重逢!又一次有眼不识老师!
二十天前的教师节,我在微信里曾提起毛老师。毛老师是一位风采卓绝的老师,讲课天马行空,粉笔字秀逸潇洒。讲课时,他喜欢旁征博引、旁逸斜出。印象最深的,他讲着讲着,就把头转向窗外,若有所思……此刻,毛老师就在我身边,我却……
一阵脸红,一杯红酒!
酒渐渐喝多起来,话也渐渐多起来。
毛老师告诉我,他后来当过一段时间副校长,后来干脆当语文老师了;
郭校长告诉我,他退休后喜欢游山玩水,常常有豆腐干文章见诸报端;
郭校长还告诉我,母校不存在了,我们再也无法重新回到高龙中学了;
老校长神情黯然,一众人不知如何安慰。
……
“来,喝酒!喝酒!高龙中学,永远在我们心里!”郭校长端起杯,我们一饮而尽。
席散,互留电话,互道珍重,相约春节,再度聚首。
一晃到了2015年春节,师生重聚,举杯畅饮,共忆往昔。郭校长又豪爽地喝了很多酒,毛学明老师依然风采卓绝。
席散,送老师们上车,互道珍重,相约明年春节再聚。
然而……
几个月后,同学忠明来电,毛学明老师因脑溢血,抢救无效,永远地,走了。
久别重逢,竟成诀别!
2
也是2014年国庆节,突然想去看看陈晓红老校长。
接通电话,陈校长告诉我,她不在温岭,在杭州下沙儿子那里小住。于是,要了地址,相约在杭见面。
晓红校长是1995年我从乡村调入温岭时的常务副校长,教一班数学,管24个班的学校。晓红校长为人朴实、诚恳,任劳任怨。我刚从乡下调入,她对我们格外关照。
彼时,我还没有买房,住在学校集体宿舍,和晓红校长成为了邻居。第一次去她家串门,这才发现,原来我一直敬仰的林金迪老师,就是晓红校长的爱人。
初识金迪老师,要追溯到1989年春夏。那时,我在方城小学实习,指导老师朱妙寿先生对我们说,你们要多去听听林金迪老师的课。
直到现在,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金迪老师给我们上《少年闰土》的场景。课堂上,他带了两捧稻谷,让学生辨认什么是“秕谷”。听林老师上课,你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课堂上的林老师,俨然是个幽默大师,用现在的话来说,他绝对是个段子高手。金迪老师很享受这样的课堂,上到忘情处,常常咧嘴大笑,露出一颗硕大的金牙。
哈,我的偶像金迪老师,原来就是晓红校长的爱人!六年前,他是我的偶像,而今,我们成为了邻居。
缘,妙不可言。
周末,我常常去金迪老师家串门,听金迪老师天高地阔神聊,乃人生一大快事。金迪老师见多识光,为人豁达,和他聊天,就像读百科全书,又像翻阅漫画。聊着聊着,常常忘了时间,晓红校长会笑盈盈地会把饭端上来,于是,我就赖他们家吃饭了。
后来,我买了房子,和金迪老师、晓红校长一家,慢慢疏远了。
再后来,我调离了温岭,去杭州发展,和晓红校长一家,失去了联系。
这一别啊,就是整整15年!
温岭回杭,我乘地铁去下沙拜访晓红校长和金迪老师。两位前辈早已在小区们口迎候。晓红校长明显老了,脸上有了不少老年斑——但精神依然很好,笑容依然亲切。金迪老师依然谈笑风生,神采更胜往昔。
聊天中得知,晓红校长前几年生了一场病,因医治及时,有惊无险;金迪老师退休多年,在一所学校教孩子们方言。说着说着,金迪老师眉飞色舞地用方言给我们讲起笑话,一颗金牙,依然闪亮。
得知前辈近况,倍感欣慰。15年前的缘分啊,又接续续上了。藏在记忆深处往事,还是那样鲜活如初。
3
想起了陈奕迅的一首歌——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喧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其实,人啊,走着走着,就远了;走着走着,就散了。人世间所有的相逢,都是久别重逢;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久别重逢,都能再续前缘。不要再犹豫了,趁假期,去见你最想见却久未见到的重要他人,轻轻地说一句“好久不见”,就让彼此往事,刹那重现。也许,这是这个假期我们最应该做的一件最暖心的事。遇见生命里的故交和师长,就是重新遇见自己。
亲爱的朋友,这个春节,让我们一起去做一件暖心的事,去见更多的长辈、故友、发小,端起酒杯,真诚地说一声——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