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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美文3 |《夹竹桃》(小散文100课)

散文君 祖庆说 2021-10-10






夹 竹 桃

      季羡林


在一墙之隔的大门内,夹竹桃在那里悄悄地一声不响,一朵花败了,又开出一朵;一嘟噜花黄了,又长出一嘟噜。在和煦(xù)的春风里,在盛夏的暴雨里,在深秋的清冷里,看不出什么特别茂盛的时候,也看不出什么特别衰败的时候,无日不迎风弄姿,从春天一直到秋天,从迎春花一直到玉簪(zān)花和菊花,无不奉陪这一点韧(rèn)性。同院子里那些花比起来,不是形成一个强烈的对照吗?


但是夹竹桃的妙处还不止于此。我特别喜欢月光下的夹竹桃。你站在它下面,花朵是一团模糊;但是香气却毫不含糊,浓浓烈烈地从花枝上袭(xí)了下来,它把影子投到墙上,叶影参(cēn )(cī),花影迷离,可以引起我许多幻想。我幻想它是地图,它居然就是地图了。这一堆影子是亚洲,那一堆影子是非洲,中间空白的地方是大海。碰巧有几只小虫子爬过,这就是远渡重洋的海轮。我幻想它是水中的荇藻,我眼前就真地展现出一个小池塘。夜蛾飞过映在墙上的影子就是游鱼。我幻想它是一幅墨竹,我就真看到一幅画。微风乍起,叶影吹动,这一幅画竟变成活画了。


有这样的韧性,能这样引起我的幻想,我爱上了夹竹桃。


好多好多年,我就在这样的夹竹桃下面走出走进。最初我的个儿矮,必须仰头才能看到花朵;后来,我逐渐长高了,夹竹桃在我眼中也就逐渐矮了起来。等到我眼睛平视就可以看到花的时候,我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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