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亮星星的人

《擦亮星星的人》陈玉珍 发于《济南教育》好想喜欢上啊，

这个那个所有的一切。

比如医生，还有乌鸦，

我都想一个不剩地喜欢上。

因为世界的全部，

都是上天创造的……

上个世纪20年代的日本，诞生了一个被称为“天才童谣诗人”的女子，她的名字叫金子美玲。她的一生，在悲剧中开始，也在悲剧中落幕。似乎从童年起，不幸就与她如影随形：三岁父亲早逝，母亲改嫁，23岁嫁给一名书店的店员，不久婚姻破裂，27岁带着对女儿的不舍和牵挂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艺术家的命运似乎总是雷同——活着的时候寂寂无闻，死后却享誉世界。金子美玲也逃不开这个定律。1984年，她的童谣集一经问世，随即震撼了日本文学界。选编本《向着明亮那方》更是一版再版，风靡世界。那些犹如金子般闪亮的诗句，像花一样轻盈，像露珠一样澄明，温暖和治愈了无数人的童年。有谁能想到，它们竟出自于一个备受煎熬、命运多舛的女子之手？命运没能在她的灵魂上烙下悲情的印记，反而赐她以光芒，像星星般熠熠生辉。

“谁都不要告诉好吗？清晨庭院角落里，花儿悄悄掉眼泪的事。万一这事说出去了，传到蜜蜂耳朵里，它会像做了亏心事一样，飞回去还蜂蜜的。”金子美玲的心从来都这么柔软。她用尽全力去喜欢这个世界，世界却没有回报她以温柔；她用尽全力去爱这个世界的全部，世界却“烧焦了”她的翅膀……属于她的夜格外漫长，而她却始终选择吟唱，“哪怕一片叶子，也要向着日光洒下的方向；哪怕只是分寸的宽敞，也要向着阳光照射的方向……”

再多暗黑的夜，与她而言，也是一朵黑色的花儿，“花期不长也不短，却足够把梦做得像模像样”。执笔取暖，煮字疗饥，她用文字为自己构筑起一个全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所有的文字都是发光体，连风雨都对诗人温柔以待。诗人在文学的世界里尽情驰骋，自由自在地做一个孩童，并且最终以孩童般天真的视角、细致的观察、巧妙的心思给后世无数童谣诗人提供了写作的范本。当然，也是孩子们学习和运用语言最美的范例。任何时候都可以对周围的世界开始新一轮的洞察和感知，永远对美好的事物保持期待，这是金子美玲送给这个世界，送给孩子们最好的礼物。

我常常忍不住去想，假如海子还活着，假如金子美玲们还活着，这个世界会有多少美好的事物被记录下来？一把小提琴在黄昏里忧郁了很久，任谁听到都会忍不住在那一片感伤的氛围中驻足停留。诗人汪国真说：“我感叹音乐把忧郁也装饰得如此美丽”，那动人的旋律使人欲想责备命运却说不出口，但我更欣赏那些能够把痛苦也变得美丽的人。”因为，“星星终会升起来的，我们也总会知道哪边是北哪边是南。”

沙粒不可计数，叠压成沉积物，然后成为岩石。珍珠的前身，原不过是钻进河蚌体内的一粒沙。河蚌一边忍受痛苦，一边竭力分泌珍珠质，久而久之，才形成了珍珠。

生活从来不那么光鲜，无常本是人生常态。当生活被蒙尘，当命运不眷顾，我们是否有勇气将生活擦拭得像星星一般闪亮，并且尝试着坚持下去？

无独有偶，在太平洋的彼岸，也有一位“擦拭星星”的女子。她的名字叫塔拉·韦斯特弗。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是塔拉·韦斯特弗的回忆录，文字并不华美，情节也不跌宕，作者用平淡的语气和近乎平实的语言，记录了自己不同寻常的家庭环境和成长历程：

一个十七岁前从未踏入教室的大山女孩，最后却靠着自学取得了剑桥大学历史学博士学位。在这个令人眩目的成就背后，是另外一个令人震撼到无以复加的故事：不能去上学，因为学校是政府引导孩子远离上帝的阴谋；生病了不能去就医，因为所有药品里面都带有撒旦的毒药水；牙疼了只能忍受，因为疼痛让人清醒，是与上帝接触的机会……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父亲就用一张铁网，给塔拉构建了一个严密而且封闭的世界，断绝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在这样一个令人窒息的原始世界里，你几乎不难想象塔拉七兄妹的未来之路：遵循着父亲的教诲，严丝合缝地重复父亲走过的人生——终其一生，除了大山和废料场，再无地方可去；除了愚昧和无知，再没有别的标签可供认领。

就如同从未睁开眼睛，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黑色；再也不需要睁开眼睛，因为所有的星辰，都已被深深掩埋。

十四五岁的时候，她的世界迎来了第一缕阳光——哥哥泰勒房间里面唱诗班的音碟。音乐为她暗黑的世界里带来第一束微芒，从她密闭的世界里撕开一道缝，尽管微弱，却足够震撼她沙漠一般的心田。她从来未曾感受到，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声音比机器的轰鸣声好听百倍。自此，一颗挣脱“父权”统治和家庭暴力的种子开始萌发。她如饥似渴地阅读和学习，一次次冲破家庭的桎梏，最终如愿以偿考上了州立大学——漫天的星辰，一一被她点亮，直到她成为剑桥大学的历史学博士生，完成了对自己的救赎。

原生家庭的影响其实都会在每个人的生命中或多或少地存在着，只不过有的是一粒种子，有的则是一座山。能否站在山顶上仰望更高的天空，有时候全凭我们自己的一腔孤勇。令我们震撼、鼓舞的也从来不是那些荒诞和光环，而是那些在困境中勇于突破自我，敢于“擦拭星星”的人们。在探寻未知的艰难人生旅途中，他们正是凭借自己非凡的勇气和不懈的努力，为自己争取到更广阔的空间和无限的可能。

特级教师张祖庆，在三十年的教师生涯之后辞职。他说，我辞职，并非离开教育，只想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并将以一种新的方式，更好更快地走进更广阔的教育天地，努力让自己成为小小的新的教育力量。个人的力量也许渺小，但“总得有人去擦亮星星”。“像西西弗斯一样，向山顶推动巨石，一次又一次。”

这是又一个走到巅峰之后，勇敢地和过去说再见的人。如果说，过往和荣耀也是一座山，他是真真正正站在峰顶仰视天空，凭借一己之力去擦拭“星星”的那个人。而他的教育人生也将因此焕发新的光彩，并历久弥新。

正如张文质老师在《教育的勇气》一书中说，“人获得知识、获得见解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在这个过程中，始终保持对自己的一种激励与警醒，保持有意识地、自觉的一种生命地转化与改善，也许是最为重要的。”在自己的专业化成长中，我们只有摒弃职业倦怠，不断精进，不断超越自我，才能重获教育的勇气，“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

无风无火一马平川的教育人生固然令人舒适，却也是滋生平庸的温床。当人生进展到某一个阶段，固有的经验、既定的模式或者某些已经成就的舒适区，就会成为我们教育生涯当中的一座座山，如果我们不选择翻越，就会永远被阻隔在一个既定的范围内。

有质感的教育生活不应该是一条线段，一眼就能望到终点，它应该是一条射线，带着初心走向未知的远方；或者是一条抛物线，出走的路径或许各有不同，但殊途同归，归点和最终的指向始终不变，在成就学生的同时达成教育人生的圆满。

人生的过程其实就是一次一次的启程和一段一段的抵达。向塔拉一样给自己一双翅膀吧，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可以选择飞翔。或者，就一直保持飞翔的姿态，一次次飞过你的山，将生活擦拭地像星星一般闪亮。

—END—

   编辑 | 夏荷   主编 | 卓雅   终审 | 从容战刀

常年法律顾问 | 浙江铭广律师事务所 王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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