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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诗人] 李龙炳的诗

2017-01-27 甲鼎文化

       李龙炳的诗

 

 李龙炳(中国 四川)



巨人传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对山水施肥

 

一群小人在对面群殴,最小的那一个

转了几个弯,才掉进粪坑

 

有老年人过来教训他

大意是,可以吃肉,不准吃屎

 

早起的菩提树

哭了一分半钟,笑了一分半钟,三分钟恰到好处

 

过来几个化过妆的人

其中只有一个人的脸对得上号

 

破碎的,不忍卒读的,被野兽舔过的,时间的果实

滚动在一个公共的展厅

 

来来往往的人

暗藏玄机,其中的算命先生最得意

 

他抽烟喝酒赌博吸毒嫖娼偷盗抢劫样样精通

意义是杀手

 

巨人也活得不耐烦了,我亲耳听见他对山水说

请取走我的头




 素歌

 

吃素的破铜烂铁有一点锋利

世界越来越荤,鱼钩上有减肥的隐士

 

无知者不知末日,无耻而呼吸

村委会和乡政府之间的雾气

 

文件上有刹车的痕迹,文字的

瀑布后面,整容的仆人穿金戴银

 

鹦鹉在冬天值班,背桃花的檄文

风吹草低,月亮和霜来自民间

 

上访到唐朝,走马观风流人物

多余的肉还给大地,剩下的六月

 

放进冰箱。子在川上曰:父亲老了

我也不再青春

 

大脑里的白夜,封建主义的白夜

有李白的白,也有白痴的白

 

美在打真老虎,打下了千古愁云

死亡的美德,惯养着每一颗星星




 现场感

 

世界为我准备了有缝的蛋

当我开始转变成液体,他们又害怕

 

仿佛要从龙椅上,跌落到蒲团

守己,不守旧,无多余的道德

 

陀螺可作交易,或左或右

脸上的鬼也可取悦钟馗,背上又有

 

情欲的监狱。吃着早晨的毛线

为了一条包裹着活鱼的围巾

 

我信任脖子上的刀,甚于脖子

诗歌的时代,我借道于语言

 

哲学融化了我的舌尖,一头猪也懂

好价钱来自一个词的堕落

 

群众在看新药品的说明书

他们的理想主义在过敏,当我隐身在

 

你的对面,你是完美的鸡蛋

在静止中,孵化出鲜红的火焰




 你用你的失败热爱世界

  

你拐弯,你用生铁拐弯

拐过大多数人的防线。一个人却更容易碰上老虎

 

头脑里的禁区形成国家,你吃过的灰

飞扬着别人的后代

 

从一堆肉里还能领回时间的断腿

已经走了第一步,第二步就会修改成第三步

 

身上的石头开始往内心滚动

悲伤终于追上金钱,得到安慰

 

你的历史老师老了,独自学习下雪

麻雀飞越长城,已经没有余粮

 

小小的头偏一下,闪电也砍偏了道德

来回几个世纪,你的骨头被叛徒削尖插在田野上

 

不打仗了,你可以和孩子们多玩一会儿

孩子们在针孔中穿来穿去

 

但你拐弯的时候,饿死在一块生铁上

像一个古代的书生




 粮食以北

 

粮食越堆越高,撞上了乌云

粮食的头有一些晕,问北在何处

粮食有恐高症,北,如天上的一颗星

粮食越堆越高,北,在饥饿中下降

 

一群人扶着粮食寻找消失的河流

中间有一滴发烫的雨在眨眼睛

粮食以北,如南,如象,如虚无

粮食在众人的背上晒古代的太阳

 

粮食的军队如天文数字,从牙缝中

杀出一条阳关大道,通向外省

北如外省的首府,北如彼岸

大海一浪高过一浪,煮着未来的种子

 

农民以肉身潜入乌云,北如一道光

北如时间的刺客,粮食的血越流越快

粮食以北,如四川,如成都,如龙王乡

粮食的后代围困一个词,在原始的酒的作坊

 

多少人和粮食和粮食的血和酒互为人质

我最终归于北,北,无中生有的北

如一个野人的梦,在另一个时代憋尿

我把我的头,放在了粮食之上




 伤口岸

 

看一眼针尖也看一眼麦芒,一个放大的世界

眼中必有伤口的地址。更多的伤口却无家可归

有一道伤口已经长出四条腿,在奔跑中分开血和水

拖拉机运盐于途中,在转弯处大发脾气

 

当左手从右手的指甲中剥出光源,照耀天真的童年

在写满错别字的作业本上形成波浪,有一点点咸

四条腿的伤口在语言中加速,拒绝抒情又要

绕过一个时代的围墙,经典的伤口夜夜失眠

 

谁骑伤口而持长矛,在盾上刻下人性铭文

谁骑伤口而爱上命运,在伤口之畔种下玫瑰

一滴古老的血已经迟到,法官判四条腿的伤口

永远不能愈合,四条腿的伤口日日新

 

一双投毒之眼在闪动,海市蜃楼已遍布全身

伤口如远方,独立于人。小数点后面略有维系

伤口的另一面,贩盐者惊呼:还有两条腿

皮肤之下必有埋伏,骨头已碰上多事之秋

 

一个带伤的英雄抽刀断水,水流得更快

一个带伤的学生擦着黑板,黑板越擦越黑

四条腿的伤口追着去年的今日,追着明年的今日

当伤口的腿被一个词打断,伤口的伤口就是镜子




 碗之灵

 

我的一只碗经常喊自己的名字

碗里盛满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有这只碗的存在,就会有打碗的人

在我沉睡的时候神秘地降临

 

喊自己名字的碗被打碗的人打成

无数的碎片,每一块碎片又有自己新的名字

只是碎片,碗已经不复存在

碗里盛满的东西不知道去了哪里

 

每当我醒来的时候,看见的碗依然完好如初

只有我知道,这只碗不是那只碗

这只碗依然在喊自己的名字

相同的名字里已经盛满不同的东西

 

打碗的人有时会直接进入我的梦中

用我的碗的碎片,划开我的血管

像野兽一样喝我的血,我感到血流成了河

世界把我浮起,风把我吹成了碎片

 

我的抵抗总是徒劳的,因为我在梦中

我可以抵抗一时,但不能抵抗一世

打碗的人埋伏在天上,只有我知道

这只碗不是那只碗,今天的碗不是昨天的碗




 乌鸦的理想主义

 

一只乌鸦不会比另一只乌鸦白

一只烧红的乌鸦,会用燃烧的翅膀

飞出我们的视野。一只烧红的乌鸦的体内

也许有一斤棉花,也许有几朵白云

 

一个铁匠和一只烧红的乌鸦

有必然的宿仇。一个铁匠比乌鸦更黑

一个铁匠一生都在追杀一只烧红的乌鸦

铁匠的体内有一座小小的煤矿

 

一只烧红的乌鸦是一块理想主义的铁

头一次又一次被按在水中淬火

肉体在冒烟,隔壁还住着一场雪

在铁砧和铁锤之间,烧红的乌鸦是一座会飞的桥

 

一只烧红的乌鸦从上往下看

谁比谁更黑,谁又比谁更白

现实的王子杀死了白马,连刀都是黑的

连棉花和白云也被装进了铁匠的黑口袋

 

一只乌鸦不会比另一只乌鸦白

一只乌鸦也不会比另一只乌鸦黑

一只烧红的乌鸦是一块理想主义的铁

留下白色的灰,追随风,远离铁匠的仇恨




李龙炳:生于1969年,诗人,客家人。现居四川成都青白江区龙王乡红树村。著有诗集《奇迹》(2005,贵州人民出版社),《李龙炳的诗》(2011,四川文艺出版社) 《乌云的乌托邦》(《锋刃》20周年纪念文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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