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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晚副刊 | 又见炊烟 杨长虹

2017-06-19 杨长虹 重晚副刊

    是的,我又坐在了炊烟里,和三十多年前一样,白米饭香甜的味道在村庄里弥漫开来,瞬间又回到我血液里欢呼雀跃。

    又回到那片草坪,紫色的小野花如星星般洒了一地。打伞的蒲公英将我的皱纹撑开,我又看见自己年轻的模样。还有泥土,亲切地粘满我的双脚。一些细小的石子也凑了过来,它们是最棒的按摩师,也是我最早的良师益友。教导我任何的道路都不可能没有坎坷,那些遭遇的艰险是多么不可或缺。它锤炼了我的意志。

    这里的山不高,却刚好挡住外面的世界。

    山峰上方就是天空,太阳、月亮和群星都是天空的座上宾。他们来来往往,周而复始,迎送人间生灵。

    炊烟里的人们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晨有鸟鸣,夜伴蛙声,鸡犬相闻。炊烟把村庄里的人运出去,又把村庄外的人请进来,就是对路人,也慷慨赠与他们平安、吉祥。

    炊烟,袅袅炊烟,它们手牵着手,在村庄里盘旋。抬头是浩瀚苍穹,低头是平凡尘世。茅舍或瓦屋里,勤劳朴素的子民养成了一颗平凡的心。

    某个日出或日落,独坐山头,看炊烟袅袅,任思绪万千。这就是我,一个农民女儿的幸福童年。

    曾几何时,炊烟纠结了我们的情绪,束缚了我们的手脚,牵制了我们的梦想……一个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青壮年们由怨生恨,开始逃离炊烟,逃离村庄,仿佛只要看不见炊烟就能扬眉吐气,过上高人一等的幸福生活。

    老人、孩子们守护的村庄里,炊烟渐渐稀薄,鸡犬之声不再踊跃。田埂上,锄禾而归的身影变得佝偻、迟缓。

    一年又一年,村庄变得慵懒,提不起精神。人们关心的重点不再是日出日落,二十四节气的准确把握,而是谁家收到的汇款单有几位数,谁家的楼房何时拔地而起,这是庄稼地里刨不出来的幸福新指标。

    那些离开村庄的人,有的开始想念炊烟了,陆续地回来三、五个。他们说着大棚蔬菜、人工养殖……说着说着,曾经的良田变成了鱼塘,麦地里长出各种蔬菜。有的还长出亭子,变身公园。村庄上空,炊烟开始缺席,烈日和暴雨不请自到,时而仰天长啸,时而大雨滂沱。

    又见炊烟,是我眼前的这幅山水画,这多像我曾经的村庄。良田万顷,绿成一片海。金灿灿的麦地是村庄一片丰收的河流,在炊烟里缠绵。房前那条蜿蜒的小路通往村子里唯一一所小学……

    是的,我又坐在了炊烟里,就像数十年后,我们都会简化为一缕青烟,飞离尘世,俯视人间。

    (作者单位:重庆青山工业责任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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