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一起,修复荒野和人心
“修复荒野“到底是啥?
他的座右铭是:“我对人类的爱并不少,只是对自然的爱更多。”他自嘲:“我的工作就是跟别人说那些他们不爱听的话。”
他年轻时曾做过热带地区的调查记者,那是在世间最迷人的几片土地。后来回到家乡,看着自己的存在图景日渐黯淡,到后来往洗碗机里塞上几个碗就算得上有所作为。他感到自己似乎挠在生活的坚壁上,挣扎着要从墙里逃出来,逃到墙外广阔的空间去。
比起直面獠牙利爪的世界,我们如今在更危机四伏的时代。身处这样一个舒适又拥挤的家园,想要继续锻炼上面的本能而不去伤害别的人,根本没机会。这正是冲不破的那道坎儿。工业化社会的目标几乎都是要克服不确定性。如果业已达标就要面临一系列前所未闻的新需求。人们重视安全大于体验,这种倾向让我们受益,也让我们付出了代价。
“修复荒野”。虽然是个很新的概念,但也已经有了好几个定义,其中有两个特别让人动容。其中一点就是大规模修复生态系统。
美国黄石国家公园在1995年对狼群重引入。我们知道狼会猎杀多种动物,或许我们还没有意识到,狼也为很多其他物种带来生存的机会,这听起来有点奇怪。此次东山再起之前,狼群在黄石已经缺席了七十年,在此期间这里的鹿群没有了天敌,即使人们控制种群,它们还是让公园里的植被遭受了灭顶之灾。然而狼群到位,虽然数量不占优势,但立即发挥了显著作用。当然,它们捕食了一部分鹿。但这并不是主要影响。
鹿群开始避开容易遭到伏击的区域,比如河谷和峡谷。于是这些地方很快重新萌发了生机。某些地带的树木高度在六年中增长四倍,光秃秃的河谷两侧密布起白杨、垂柳、三角叶杨的树林。而随着这一切的发生,鸟儿也开始入主森林,候鸟的数量显著增加了。
有树木提供佳肴,河狸的家族也繁盛起来。与狼一样,河狸也是生态系统的工程师,它们在河流中筑起的堤坝无论对于水獭、麝鼠、野鸭、鱼群还是两栖爬行类动物来说都是良好的栖息地。
狼群还消灭了一些郊狼,兔子和鼠类的数量随之抬头,而这又意味着更多的猛禽、更多的鼬、更多的狐狸、更多的獾子。乌鸦和白头海雕落在狼群吃剩的尸体上大快朵颐,熊也会捡腐肉果腹。当然,熊不时还会猎食幼鹿,这又进一步巩固了狼群的战果。
事态的发展越发有趣——狼群竟也改变了河流的“行为”:河湾的曲折减少了,河岸的侵蚀弱化了,河道变窄,沿河形成更多水潭和浅滩...... 所有这些变化对于动植物栖息地来说都棒极了。重生的森林加固了河的堤岸,河岸不再像以往一般频繁崩塌,于是河流走势也就稳定下来。同样地,将鹿群驱离使得河谷两侧植被复生,根系固化了土壤,这里的水土流失也减少了。总的来说,狼群并不庞大,但它们在幅员辽阔的黄石国家公园中却不仅改变了生态系统,还改造了地理形态。
如果用这样的视角观察世界,你就会思考:等一下,既然我们有狼群改造了黄石国家公园的地理环境,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在生态层面上已经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证据支持世界就是一个浑然一体、能够自我调节的有机体?
自然界永远比我们想象的更为复杂和精彩。这个理论告诉我们如果将大型动物剥离,留下的生态系统将会与先前截然不同。“修复荒野”意味着将一些失落的动植物种带回原位,意味着拆下樊篱,意味着封住排水沟渠,意味着在某些大范围海域杜绝商业捕捞,而如果不采取这些行动,就等于在错误的路上渐行渐远。
“修复荒野”并不纠结于什么是“正确的生态系统”,亦或是“正确的物种间共生关系是什么样的”。“修复荒野”不是去打造一片原野、一片草场、一片雨林、一个海藻牧场,或一片珊瑚礁,而是将决策权交还给自然————而自然往往精于此道。
关于“修复荒野”的概念有两个定义,剩下的一个,是修复人类生活的荒野。只要我们愿意,就有机会去探索一个更丰富、更有野性的生活,因为我们将拥有已被修复的、美好的生态栖所。
这样的机会正飞快增长。美国有三分之二曾遭开垦的林地如今已随着农夫和伐木工人的撤离再次被覆生机。在欧洲,有三千万英亩的土地会在2000年至2030年间退耕还林,这个规模相当于波兰的国土面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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