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行：极地的诱惑

很多人觉得，极地的体验比较相似，滑雪、雪橇、极光、温泉和极地旅馆，就算换个地方又如何？其实在世界的不同角落，它们都藏着最隐秘的惊喜。

在欧洲求学期间，发生的最美的事似乎都在路上。

尽管放完圣诞假期之后，紧跟着期末考试，但也不能浪费感受西方重要的圣诞假日气息。本没有计划进入圣诞老人的故乡，但应朋友邀约，就阴差阳错坐上了去芬兰的飞机。

作为一个成长于长江流域、又在北方求学的人，不是没有见过漫天雪花，只是对于连绵成片的白雪皑皑和极夜之寒缺乏实感，因而无比期待。

01

芬兰“欢乐颂”

芬兰北部的第一场雪通常在10月降临。到了11月，整个地区就已经银装素裹。

芬兰语中的11月（marraskuu）包含marras这个单词，意思就是，霜冻的表层土壤。这个单词完美概括了芬兰植被的高耸、光秃。

在落地赫尔辛基后，我们经历了十几小时一路向北开进北极圈的颠簸，沿途都是黑暗阴影相随。直到中午，太阳才若隐若现。但那一瞬的光亮打破了色彩的单调，尽管昏黄，却驱散了差点失去游玩兴趣的困意。

抵达度假村时，仿佛真的进入童话描绘的境界。

雪面闪着细细点点的光，路灯照过去仿佛洒了一地碎钻，令游客们忽感自己就是冰雪女王，想高歌“Let It Go”。

每一脚踩下去，雪刚刚没过脚踝，不是泥淖般的湿软，而是很想在上面打滚的松散。还没等行李放下，我们就在雪地中跑来跑去，在行程安排开始前，就已经感受到了孩童般的快乐。

芬兰的极夜并不是24小时的天黑，光亮在白天大约还是会维持3~4个小时。但是，有没有光在这里并不重要，芬兰的极地之行带给人的就是直接而纯粹的快乐。

在芬兰，我们拜访了拉普兰省立博物馆和当地民居，看文化遗产和民俗风情，近距离接触驯鹿，吃最地道的现烤肉肠；我们体验了雪橇犬的极速与欢脱、雪地摩托的颠簸与刺激，体验了白天、黑夜在松林中穿梭的不同感受。

我们还进入了罗瓦涅米（Rovaniemi）北极中心，越过地上标出的66°32' 35"的北极圈线，看小朋友们排队和圣诞老人拍照，盖上专属圣诞老人村的邮戳给朋友们寄去明信片，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了——人们会信真的有圣诞老人能带来礼物和幸福。

在靠近芬兰边境的挪威毕奎内斯（Bugoynes）小镇，我们先蒸特色“烟熏桑拿”（Smoke sauna），享受炙热，再打开门拥抱极寒，跳进北冰洋，体验冰火两重天。

夜幕下，海浪有规律地拍打，默默看着人们奔跑尖叫、嬉笑欢闹。

来到极地，如果没有看到极光该有多遗憾呢？凭空很难想象，但在亲眼见识之后，只能庆幸自己没有错过。

回程前一天的午夜，本就美感十足的蓝紫色天空起了变化——浅浅的绿色划破长夜，接着两条、三条连成片。

小伙伴们纷纷拿出相机欢呼，随着光度变强，白色和粉色也开始交替出现，看得人心脏都快跳出来。

那个时刻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人生思考其他，也根本想不到什么希望喜欢的人在身边，就只有初号字体的“好美”在大脑里无限循环滚动。极光持续多久，感动就持续多久，原来自然的奇妙真的可以让人眼眶湿润。

02

“冰与火”之冰岛

同样的冰雪气质，冰岛也有。但冰岛离梦幻的距离更近一些，来这里的人，随手拍出来的照片都不会太差。

人口密度极小的冰岛，为游客的自由观赏提供了很大的发挥空间。作为大西洋中脊上的岛国，多火山，地质活动频繁，同时兼具极高的纬度，让这里真正成为了“冰与火”的交融之地。

被比作“地下的天然锅炉”的间歇泉，翻滚时喷发高度可达70米。远处冰山与近处飘洒的滚热细雨，形成了反差奇景。

△冰岛，蓝湖地热温泉度假村

不仅如此，同样因为地下岩浆活动形成的蓝湖温泉，水温平均在40℃左右，水中富含矿物质，对皮肤有调理作用。这个说法让不少游客选择来此泡个温泉。

可以想象一下，在冬天，明明泡在冒着热气的水里，四周却是一片冰天雪地，该是多么奇妙的体验。甚至很多当地人也会专门驱车前往蓝湖，享受这个天然浴场。

在冰岛，可做的趣事还有很多。在最大的瓦特纳冰川南边缘，享誉世界的黑沙滩，景象别致，黑沙与白浪在阳光下形成强烈反差，却又相互交融。天与海与沙滩，仿佛构成一幅浓墨重彩的图画，和“笔架山”的礁石隔海相望，庄严地守护着冰岛的海岸线。

全长1336公里的一号环岛公路，全年通路，沿途经过很多海湾、亚北极区沙漠与大西洋海岸，是自驾旅行的不二选择。

也许就在路途之中，极光就会翩然而至，短暂的疲劳也不过是收获美丽感动的小小必经障碍而已。

03

“百宝箱”阿拉斯加

北极圈囊括的范围不止欧洲，还有美洲，而后者又是另一番性格的风景。

其实很多持着看极光的初心来到极地附近的人，往往会被现实的Bonus（意外收获）击中，收获比预计更多的新鲜感触。

阿拉斯加值得探险的，绝不止仰起脖子就可以看到的天空。日本国宝级摄影师星野道夫就曾在自己的随笔集中暗示，任何向往自由、乐于冒险的人，都会对阿拉斯加满怀憧憬。

与北欧极地相比，阿拉斯加的开发程度相对较低，保持了极高的神秘性，也就激发了无数向往者的探险欲望。美国最大也是国家公园面积第一的州、世界最大的飞地、棕熊之乡和冰川之家，这些头衔让阿拉斯加的看头又增加许多维度。

△阿拉斯加

全年气温处于零下的阿拉斯加，在经过的飞机上就可以初步领略其冰川的壮美。和北欧规整、平静的风格大相径庭，阿拉斯加的雪山多了一份粗犷的野性，沟谷和峡湾都像被放大了一个尺寸。

阿拉斯加的海拔差距较大，也丰富了这里的物种多样性。北欧的生态系统相对单一，阿拉斯加就有所不同。

在这里的30多个国家公园、自然保护区和野生动植物栖息地，都不是闹着玩儿的，棕熊和驼鹿随时可能出现在你的眼前。如果再离海较近，可能不是你去看动物，而是你变成被围观的那一方，比如，一群海狮朝你行注目礼。

至于阿拉斯加的极北区，是爱斯基摩人的家园。在那里，你能领略到传统的爱斯基摩人生活、现代的石油科技和大群的野生麋鹿交织而成的独特景象。

你可以划独木舟，听着冰河“嘎嘎”的碰撞声，可以看到原住民追逐海洋食物，也可以自己体验冰钓的煎熬与快乐。

内陆区也不会令人失望。在费尔班克斯的珍娜温泉山庄（Chena Hot Spring），有家冰雪酒店每年都在重建运营。不过也因为全球变暖，酒店已经按比例缩小为博物馆和酒吧，冰雕的外形，冰雕的吧台，冰雕的座椅，冰雕的酒杯，让你体验一把真正的360度全方位冰雪生活。

04

中国最北端

很多人来到极地附近是为了感受极光的震撼，我也同意看到极光的刹那“不虚此行”，但是，别让过高的期望激发一点点的失望。

极光是太阳风的带电粒子到达地球附近，进入大气层上空时，与大气中的原子和分子（主要是氮和氧）发生碰撞、释放出能量的大型放电过程。作为源动力来自太阳活动的物理现象，想要预测极光的到来，就和预测任何天气一样，难以达到精准。而且呈曲线变化的太阳活动强度，近些年正处于低谷段中，追逐“欧若拉”变得需要运气加成。

所以，不妨试着将目光聚焦于稍低纬度地区的冬天，看看那里有什么可以探索。

中国的最北端不过北纬53度，不算靠近极地地区，总体上属于温带大陆性气候的管控。

但在长白山脉张广才岭与老爷岭的交汇处的雪乡，因贝加尔湖冷空气与日本海暖湿气流在此频繁交汇，以及山高林密的气候影响，造就了“夏无三日晴，冬雪漫林间”的奇特格局。加上长达7个月的雪期，也足以令南方人心驰神往。

自然之美给人的震撼在于其不经雕琢，人工元素如果添加得合适，也可能会造就另一层面的奇迹。比如，雪乡的雪韵大街，将人文与风光配合得恰到好处。

△哈尔滨冰雪大世界

街道两旁大多矗立着木质的平房建筑，屋檐上都挂着红灯笼，中国味儿十足。入夜后，洁白的雪地与路灯和灯笼的光线相映成趣，人走进去，仿佛置身于精心泼墨的图画。

静态与动态的美在这一时刻充分融合。东北特色小吃散发的味道，更是给美景增添了一个嗅觉次元，冻梨、冻柿子、粘豆包、冰糖葫芦……只要不嫌旅游景区的价格偏贵，边吃边逛也是惬意又有满足感的体验。

除了寄情于山河本身的美景，东北的冰雕在我看来，是人类与自然合力建构出的新型艺术。虽然“冰雪大世界”这个名称，颇有些老家公园里随便取来逗小孩的味道，但真的不要小看这个“世界”的奇妙。

△东北冻柿子

冰雕可以展现的不只是建筑，还有人像、动物，和其他形式的雕塑一样，栩栩如生，精巧细腻。有些作品还特意挖空留出位置，方便游客拍照留下纪念。

很多人觉得，极地的体验比较相似，滑雪、雪橇、极光、温泉和极地旅馆，就算换个地方又如何？但旅行的意义绝不仅仅体现在是否消费了写在广告上的推销产品，而是你的眼、你的心，储存下了多少值得一生回看的图景。

我们希望记住的，往往都是生活中鲜少看到的风光、鲜少体验的经历。而在这个世界的不同角落，尤其是那些极限的角落，一定藏着最隐秘的惊喜。

作者 | 竹几

编辑 | 何子维 [e-mail]

排版 | 龙明佳，Ke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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