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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爪哇岛，“淘金”互联网
不少发展中国家都具有巨大潜力，但对中国投资者而言，关于未来最“有利可图”国家的讨论，众多答案都聚焦在一处——印度尼西亚。
没错，这个相较于越南、泰国，中国人较为陌生的国度蕴含着巨大商机，尤其在互联网产业方面。有人说，只要把中国现有的、成熟的APP模式复制过去，翻译成印尼文，就有可能在印尼再造几个BAT神话。
听上去十分诱人，然而事实真是这样的吗？
01
“两印”市场？别开玩笑了
“放眼全球，拥有一亿互联网用户的，除了中国、美国、俄罗斯、印度这几个超级大国，就是印尼了。”印尼工信部部长Rudiantara如是说。这的确是个值得骄傲的数据。
互联网经济建立在使用者的数量、使用频率和强度上。截至2019年1月，印尼总人口达2.68亿，但互联网用户多达1.5亿人，超过一半。这个互联网用户规模，在亚太地区仅次于中国和印度。
作为东盟成员中经济体最大的国家，印尼的经济总量占到了其中四成，且保持着每年约5%的增幅。印尼虽与中国看起来距离不近，但实际上因缘却颇深。
印尼有大量华裔，人数的统计有很多版本，从官方口径的200万到非官方的1000万、1200万乃至1500万不等。这主要是因为，大多数的华人都加入了印尼国籍，且由于一些历史原因，不少人在统计中刻意隐瞒了自己的族群信息。
印尼人口的平均年龄只有27岁，对应着一个朝气蓬勃的新兴市场。据谷歌预测，到2025年，印尼的数字经济规模将达到1000亿美元，这将会是2018年（270亿美元）的三倍之多。
由于都是人口大国和新兴市场，印尼经常被拿来和印度并列，统称为“两印”市场。但实际上，印尼和印度在互联网环境方面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在印度的首都新德里，经常会感觉自己身处在中国的一个城乡接合部——有的地方现代化程度高，有些地方交通无序、环境嘈杂、卫生状况堪忧。而印尼首都雅加达的部分地区要干净整洁得多，虽然人口稠密，但井井有条，俨然一副西方现代化城市的样子（尽管身边多如牛毛的摩托车又会把你拉回现实）。
出了机场可以用Grab（印尼版“滴滴”）打车回旅馆，在旅馆可以用Go-Jek（印尼版“美团”）叫个夜宵外卖，可以用Shopee线上购物。在中国可以用手机软件做到的事，在印尼大概率有翻版。
要知道，在中国这些习以为常的“APP式生活体验”，在其他国家，哪怕是美日这样的发达国家也是很难实现的。印尼的互联网环境优势可见一斑。
02
大航海时代
“我的第一个印尼员工到岗了。”7月17日，李自然在微信上告诉我。李自然是中国互联网出海界的“淘金者”之一，他在互联网创投圈摸爬滚打数年，今年3月去印尼考察后，决定进军印尼。衣食住行等大项目的竞争已白热化，他拜访了一圈中国音视频公司后，准备从音频节目切入，目标是做出一个“印尼的喜马拉雅”APP。
印尼的平均工资水平不高。李自然告诉我，在雅加达不到2000元人民币每月，就能雇到一位司机。刚毕业的大学生，入手薪资大概也就在2000元上下。这对于中国创业者来说，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
做印尼市场，主要就是做爪哇岛、做雅加达的市场。首都雅加达所在的爪哇岛人口高达1.45亿，超过全国人口的一半；而作为印尼的经济、文化和政治中心，雅加达及卫星城的居住人口超过3000万，汇聚了国内大部分精英，辐射全国。
不像在中国做产品需要各个城市去铺，因为区域差别大，在印尼只要做好爪哇岛，尤其是雅加达，几乎就胜利了。
不过短板也有。李自然在自己的视频节目《大航海时代：印尼互联网淘金》中，分享了自己对于印尼互联网环境的两个看法，一个是单个用户价值不高，另一个是从业人员过少。
单个用户价值低，固然是因为人们收入低，更重要的是因为网上支付并不发达，导致人们很难在网上便捷消费。如果通过手机运营商，则要被扣除约10%的手续费，这对于消费者和提供服务的商家都很不友好。
从业人员少，是印尼互联网环境的另一短板。别看印尼人口多、网民多，但基础素质不高。好学生往往会选择去读商科，选择计算机专业的并非主流。
印尼全国计算机行业每年毕业4万人，除去转行的，大概只有几千人成为程序员。2亿多人的社会，每年只增加几千程序员，这个数量实在太少。社会上懂程序语言、可以编程的人，非常有限。
因此还诞生过笑话。Java是一种主流的程序语言，名字来源于程序员经常喝的来自爪哇岛（Java）的咖啡。结果令人尴尬的现况是，爪哇岛上的人基本不懂Java。
这对于中国互联网公司来说，既是机遇也是困难。机遇是程序员的缺口，中国程序员在此可以大展手脚。但对于需要大量基础人员维护的项目，本地程序员的缺失也会给新创公司带来相当大的挑战。
03
中国的淘金者们
目前，印尼已有数千家初创企业、四家独角兽公司，还涌现了一批为初创企业提供早期资金的孵化器和加速器。其中，电商和金融科技企业获得的投资最多。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的服务，以及为平台设计的聊天机器人，为它们的发展提供了支持。金融科技是近年来增长最快的领域。鉴于印尼的电子钱包市场很大程度尚未被开发，其数字支付行业仍有增长空间。TCash、Go-Pay和OVO等主流金融科技的玩家持续增加，二维码技术的普及也将满足一部分用户的需求。
P2P借贷的迅猛增长也备受关注，2018年有三家科技借贷平台获得了较大投资，分别是FinAccel、C88和Moka。
由于东南亚人不重视储蓄，更倾向于“今天有钱今天花”的生活，不少东南亚国家习惯发半月薪甚至周薪。但在雅加达，大多数企业还是严格执行月薪制度。印尼平均收入低，这导致了有些人到了月半就没钱了，从而使民间借贷很有市场。
在中国被“P2P爆雷”事件殃及的公司们，嗅到了印尼的商机，纷纷来此搞借贷。而由于负面事件在先，印尼政府早期便开始了严格管控，防止出现没有资质的P2P公司“肆意开花”的景象。
在已经较为成熟的按需服务在线市场，印尼各大APP的竞争激烈。Go-Jek、Grab和Uber这样的按需服务巨头已取得巨大成功，从叫车到家政服务，甚至医疗保健领域，都玩出了自己的花样。未来谁能“笑到最后”，仍未可知晓，看样子会是一场持久战。
拿Grab来说，最近它和新加坡物流公司Ninja Van达成合作，共同建立东南亚最广泛的物流网络。近期它在本已种类繁多的APP中，又添加了4项“重磅”功能——视频流媒体、酒店预订、票务预订和行程规划。
而Go-Jek则和中国京东走得很近。Go-Jek和京东印尼（JD.ID）合作，推出电商新功能Go-Mall。用户可在Go-Jek的App上，浏览和购买从电子产品到杂货商品的多品类产品。
云计算被看作是印尼的第三大互联网增长点。越来越多的印尼中小企业开始采用云技术。在过去的5年里，印尼云计算市场的年增长率达到了48%，远超全球平均水平。
中国是红海，而印尼是蓝海。“中国验证过的模式你可以复制到这边，对印尼市场进行‘降维打击’。”李自然笑着告诉我。
不过他与我共勉一点，切记不要自负，做不好本地化、无法真正解决当地居民痛点的产品，终将落入败局。
作者 | 本刊记者 胡万程
编辑 | 姜雯 jw@nfcmag.com
排版 | 范芷萱，龙明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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